跛腳男一時阻擋不及,面具被一把拽下。
他驚慌失措的眸光,對上了蘇邁在黑暗中審視自己的眸子。
該死!
他心中一狠,從口袋中掏出家伙,對準蘇邁的心口,就扣動了扳機。
嘭~
響聲劃破夜空,驚擾了整個胡同。
蘇邁因為跟對方距離太近,加上一只手抓著對方手臂,另一只手拽著手中的面具,根本躲避不及,就這樣直直的向后仰去,倒在了血泊之中。
跛腳男心中恨意難消,踹了對方的腰間一記:“該死的狗東西,我一心想要幫你,你竟然敢算計我,那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下了地獄后,就好好去懺悔,為什么要招惹自己不該招惹的人去吧?!?/p>
他咒罵完,不敢多停留,轉(zhuǎn)身就沒入了小巷深處的更黑暗的角落,順著他早就熟悉了無數(shù)次的地形,一瘸一拐的快速消失。
蘇邁起初并沒有疼,只是一瞬間,冰冷的感覺貫穿著四肢百骸,倒地后,那種痛感才終于蔓延至全身,呼吸都開始變的疼痛。
他想要抓住那個可能會傷害阮喬喬的畜生,可最終卻還是失敗了。
意識一點點渙散之際,腦后終于傳來了聲音:“這里這里?!?/p>
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身影,跑到了身邊,蹲下身:“蘇工……醒醒,小井,快快快,蘇工受傷了,趕緊把蘇工扶到我背上,你去喊阿澤,趕緊把車開到路口。”
蘇邁想要說話,想要質(zhì)問他們,怎么這么晚才跟過來,他剛剛已經(jīng)保持了那么多次沉默,拖延了那么長的時間,他們怎么就才來呢。
可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意識一點點渙散之際,他拼盡全力,趴在江海洋背上,說出了兩個字:“我……媽……”
“蘇工你放心,我們不會讓阿姨出任何事情的,我保證。”
蘇邁終于泄了氣力一般,整個人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傅聞舟接到通知,帶著阮喬喬趕到醫(yī)院的時候,江海洋整個后背上的衣服,已經(jīng)全都被血染紅了。
傅聞舟凝眉:“蘇邁他人怎么樣?”
江海洋愧疚的搖了搖頭,手捂在了心口的位置:“蘇工是心臟的位置受了傷,失血很多,來醫(yī)院的時候,人已經(jīng)沒有意識了?!?/p>
傅聞舟表情沉了下去。
江海洋低垂著頭:“老大,對不起,都怪我不好,我本來一直跟著蘇工的,可是因為蘇工吃飯的時候,抽空出來給我傳遞了個消息,說他來他母親家的路上,有種被人跟蹤的感覺。
我為了能順利將人抓住,所以離開了 一會,去多調(diào)了幾個兄弟過來在周圍排查。
蘇工往常都是會在他母親這里呆到九點左右才走的,也沒成想……他今天八點半多就從他母親家離開了。
我?guī)俗妨税胩?,都沒找到人,最后聽到了槍聲,找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那老畜生也已經(jīng)不見了?!?/p>
江海洋越說,心里越不是滋味:“都怪我,今天本來可以抓到那畜生的!可如今非但沒有收獲,還害了蘇工……”
阮喬喬見江海洋挺大的一個男子漢,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已經(jīng)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懺悔和難受了。
她拍了怕江海洋的肩膀:“殺人的是那跛腳男,我們都知道,你已經(jīng)盡力了?!?/p>
“可如果我能早點跟過來,蘇工可能就不會受傷?!?/p>
傅聞舟嘆了口氣:“你見到蘇工的時候,他人還有意識嗎?”
“有的,他好像想說什么,但卻說不出來,最后還是靠在我背上的時候,我隱約聽到他嘴里吐出了‘我媽’兩個字。
我猜到蘇工是擔心那跛腳的畜生去報復(fù)他母親,所以我剛剛已經(jīng)讓小井帶人折返回去,將蘇工母親住的地方給圍起來了,蘇工已經(jīng)被我害成了這樣,我絕不會讓他母親出任何事情的?!?/p>
傅聞舟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好,這件事,說起來是我排兵布陣做的不好,與你無關(guān),你不必自責?!?/p>
阮喬喬握了握他的手:“你也不用攬責任,這件事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們就得積極面對,也得祈禱蘇邁沒事?!?/p>
傅聞舟點了帶你頭,畢竟這段時間,蘇邁為了配合自己揪出那跛腳男,的確做出了許多的犧牲。
挨了自己的打不說,在單位的名聲也受了損。
等這件事后,他一定會給蘇邁一個交代的。
阮喬喬知道,這么嚴重的傷做手術(shù),一時半會應(yīng)該很難出來,她跟著傅聞舟一路匆匆上樓,正有些累,便走到了墻邊坐下,看著兩人。
“說起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蘇邁雖然有些時候,為人有點偏執(zhí),但他做起正事,不像是個沖動的人。
那個跛腳男既然去找了蘇邁,必然是想要跟蘇邁聯(lián)手的,兩人就算談不妥,以跛腳男之前的行事作風來看,應(yīng)該也不會直接殺人。
他不都是在背后動黑手嗎?為什么面對蘇邁,他卻竟然在胡同里動了手?那東西聲音那么大,他可隨時都會有暴露的危險?!?/p>
傅聞舟點頭:“蘇邁當時一定做了什么,讓他感覺到了危機,所以他才寧可冒著暴露了自己的風險,也要殺了蘇邁?!?/p>
他一說完,阮喬喬沉思著的眉眼抬起,對上了傅聞舟的視線。
兩人幾乎同時再次開口。
“蘇邁看到了對方的臉?!?/p>
“蘇邁制服了他?!?/p>
旁側(cè)江海洋也道:“沒錯,蘇工一定是拿到了什么證據(jù),所以對方才會如此有危機感的不惜殺人的?!?/p>
他說完,懊惱的又給了自己腦袋一拳:“都怪我,要是我當時在就好了,哪怕能幫蘇工擋一下子彈也好啊,若是蘇工出了什么事,證據(jù)可就全沒了。”
他急的抬眸,再次看向手術(shù)室的門,一向不怎么有存在感的人,這會卻不自覺的一遍遍的碎碎念了起來。
“蘇工,拜托,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你一定要醒過來,老天爺,求你一定要讓蘇工活下來呀?!?/p>
可他雖然這樣念叨,心里卻還是很慌。
因為沒人比他這親自送蘇邁來醫(yī)院的人更清楚,蘇邁的傷在那樣的要害部位,能活下來的可能性……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