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澤低下頭,聲音堅定有力的說道,“程野,是我的孿生哥哥,我們一個跟母親的姓氏,一個跟父親的姓氏。
當(dāng)年我哥進入娛樂圈,是因為我媽生病了,需要一大筆錢,那時候我們還在念書,我哥毅然決然輟學(xué),去了能賺塊錢的娛樂圈。
我哥的天賦很好,比我聰明,也比我有勇氣,他在娛樂圈一邊賺錢,給我媽支付醫(yī)療費,給我支付學(xué)費,也逐漸在娛樂圈有了自己的成就。
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哥有點不對勁,在我的追問之下,我知道我哥戀愛了,和一個千金小姐,也是娛樂公司的幕后高管,我知道豪門世家看不上演員,我就在勸說我哥,但是我哥真的很喜歡那個女孩,”
趙承澤看向霍以璇。
后者低著頭。
看不清神色。
但是肩膀一直在顫抖。
商景予緊緊地握住霍以璇的手。
趙承澤收回目光繼續(xù)說道,“我哥這輩子,沒什么堅定的東西,只有那個女孩,是他唯一想要的,想要在一起的,我看出哥哥的心思,我知道他們很難,但是我又想讓她們能在一起。
只是好景不長,就在我哥跟我說,那個女孩過年的時候會來我們家,我和我媽正在開開心心的準(zhǔn)備的時候,我哥的事業(yè)遭受到了滑鐵盧。
其實這也沒關(guān)系,我們都知道娛樂圈是什么樣子的,我媽的病好了,我也大學(xué)畢業(yè)了,我可以養(yǎng)家了,就算是我哥不干了,我也能養(yǎng)著我哥。
可是,可是讓我哥在意的那個女孩,和女孩子家里的態(tài)度,我哥曾經(jīng)被女孩子的家長約出去,回來的時候渾身狼狽,我也勸說過我哥放棄,但是我哥始終不肯,我媽哭著跪求我哥,我哥也毫不動搖。
事情的轉(zhuǎn)折,發(fā)生在……女孩子偷偷從家里跑出去,找到我哥,說是想要和我哥私奔,我哥答應(yīng)了,但是我哥知道,再濃烈的感情,也遲早會被貧窮吞噬掉。
所以他那段時間,拼命地求人,拼命地走穴,拼命地賺錢,他跟我說他想要賺到五千萬,這是他算過的,能給于對方好生活的最低的數(shù)目。”
商景予垂眸看向霍以璇。
后者好像失了魂。
此時此刻。
正在觀看直播的裴依然,越發(fā)覺得事情不對勁。
她原本只是想讓狗仔廣而告之,說霍以璇想要和有婦之夫私奔,做了人家婚姻中的小三,人人喊打。
但是現(xiàn)在事情的發(fā)展,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裴依然的掌控力。
裴依然聽著趙承澤的話。
臉色蒼白。
原來趙承澤真的不是程野。
那趙承澤現(xiàn)在說這些話,是想干什么?
他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若不然在自己找到他的時候,讓他和霍以璇見面的時候,他就會表明自己的身份,跟自己坦白。
而不是像模像樣的騙了自己這么久之后。
完蛋了。
裴依然用力的吞了下口水。
她迅速找到了狗仔的電話號碼。
給狗仔打電話。
讓狗仔趕緊掐斷直播。
她隱隱約約的能夠感覺到,這一場直播,可能會讓自己萬劫不復(fù)。
但是狗仔不接電話。
裴依然狠狠地罵了幾句,差一點摔了手機。
她后知后覺的想到了給自己提供霍以璇的消息的c,裴依然好像是溺水的人終于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滿懷希望的給對方打電話。
但是打不通。
裴依然連忙推開車門。
不由分說的跑去機場。
她一定要阻止這一場直播。
她心里有個很壞的第六感。
這場直播繼續(xù)播下去,她就完了。
而直播間中,一切都在繼續(xù)。
為首的狗仔收到了裴依然的消息,自然也不會管裴依然。
這個新聞,甚至比剛才私奔的新聞更有話題。
趙承澤忽然痛惜的說道,“可是,就在他們約定好離開的日期的前一天,我哥去半山腰的一個會所,去唱歌,說是一場五十萬,我哥就去了,那天我媽不讓我哥去,說是心里不舒服,我哥答應(yīng)了我媽。
但是誰知道我哥哥剛剛哄睡了我媽,還是一個人毅然決然的前往了,然后凌晨四點鐘,我收到了警署署長給我的電話,說是我哥墜樓,在醫(yī)院搶救,生死不知,讓我過去看看?!?/p>
霍以璇猛地抬起頭。
很明顯。
她不知道這件事情。
趙承澤沒敢和霍以璇對視。
低下頭。
咬著后槽牙。
聲音因為氣憤增添了猙獰,“我到了醫(yī)院,我見到了我哥,你們知道我哥成了什么樣子嗎?那個在舞臺上,像是太陽一樣的,風(fēng)光霽月的男人,從胸椎以下癱瘓,一輩子只能躺在床上,最讓粉絲引以為傲的那張臉,被活生生的燒爛,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面目。
據(jù)說兇手是四個公子哥,出事之后,四人就被緊急送到了加拿大,至今為止,我們都沒有見過面,自始至終,和我溝通的人都只有律師,律師想要我開口要一筆錢,息事寧人,我不答應(yīng),我說我要追究到底。
結(jié)果呢?結(jié)果我們住的地方忽然莫名其妙的失火,我剛剛做完手術(shù)的母親,被活生生的嗆死在家里,結(jié)果我去應(yīng)酬的路上,車子忽然剎車失靈,我從車窗跳出去才撿回來一條命!”
評論區(qū)忽然沉寂下來了。
趙承澤狠狠地擦一把眼淚,“我還能追究什么?我們很小的時候,我爸就去世了,我媽也沒了,要是我也沒了,我哥就沒人照顧,他只能等死,這么多年來,我做起了縮頭烏龜。
配合經(jīng)紀(jì)公司,擬出了我哥的聲明,說是因為身體原因永久性退圈,當(dāng)初的四個禽獸的家里人,說好了給我哥賠付的錢,他們卻要分期返還,為期一百年,每個月連給我哥買藥的錢都不夠!”
霍以璇猛地站起來。
她撒開商景予的手。
走到趙承澤面前,“你說……你說什么?”
趙承澤低著頭,看著霍以璇,“你愛的人,你等的人,生不如死的過了十年,他沒有背叛你,也沒有在想跟你私奔的最后一刻失去了勇氣,他從來都不是膽小鬼?!?/p>
霍以璇緊緊地抓著趙承澤的胳膊,淚如雨下。
趙承澤輕聲說道,“前些年,他的嗓子還能說出幾個字的時候,他交代我不要告訴你他的一切,我也照做了,上次我們在餐廳見面,我一眼就認(rèn)出你。
我送走我的妻子和孩子后,我回到過餐廳,我看見你在月光下跳舞,就是我哥初舞臺的舞蹈,我才知道,你也守了這么多年?!?/p>
霍以璇大口大口的呼吸,但是嘴里卻說不出一個字。
她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蹲在地上,抱著頭,失聲痛哭。
商景予眼睛紅腫。
她……是不是做錯了?
趙承澤對著攝像頭,最后說道,“如果可以,我申請,重審我哥的案子,我要給我哥討回一個公道,正義已經(jīng)遲到這么多年,該來了,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