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嘲笑的說道,“自己說了算?別說是商眠,就是你的婚事,你也沒法自己說了算!你們生在商家,只想享受權(quán)利,不想履行義務(wù),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這么好的事情!”
商眠握緊雙拳,“所以只要我不是商家人,我的婚事,就由我自己做主了是嗎?”
老夫人看著商眠。
似乎在高高在上的嘲笑商眠的幼稚天真和不自量力。
她反問道,“你不是商家人?你享受了商家這么多年的栽培和培育,你紅口白牙的一句你不是商家人就想要擺脫自己應(yīng)盡的義務(wù)?商眠,天地下沒有人白吃了午餐還能走出餐廳?!?/p>
商眠冷笑一聲,她對于這個家,再也不會產(chǎn)生任何留戀。
明明。
她沒錯。
明明。
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這件事情唯一的錯誤方,只有商少博一個人。
但是呢?
但是這個蛇蝎心腸的老太婆一出來,別說她的父親,就連她的親生母親都窩在旁邊,從頭至尾,不曾為她說一句話。
給她說話的商北漠,是她的四叔,但是她除了稱呼一句四叔,從未有過任何的交流。
幫她說話的商云緲,是她的小姑,常年在外,別說是感情,甚至連微信好友都沒有。
可偏偏。
他們在竭盡全能的幫她。
哪怕四叔本身都沒有女兒。
可是商家的一家之主呢?
她心心念念幫自己討回公道的老爺子,坐在高堂上,任憑蛇蝎老婦如何挫磨,愣是一句話都不說。
這樣的家。
這樣冷漠的親情,要來做什么?
商眠徹底看清了。
她問道,“你覺得如何能讓我還清這頓午餐?”
老夫人冷笑,“你還得清嗎?”
商云緲說道,“你說個數(shù),我來幫她還?!?/p>
這一瞬間。
商眠覺得,自己好像是古代青樓里,沒有自由之身的妓女。
她想要自己追求的自由。
她就必須給自己贖身。
老夫人就像是老鴇。
自然會開出遠(yuǎn)遠(yuǎn)超過她本身價值的價格。
她恍然明白。
商家,就像是青樓,除卻老鴇之外的女孩子,是沒有任何權(quán)利的。
老夫人撇了商云緲一眼。
問道,“你的錢從哪里來?”
商云緲瞇起眼睛,心臟里好像在洶涌著澎湃的海嘯,“我的錢自然是我自己賺的?!?/p>
老夫人口出狂言說道,“你們所有人,若是沒有從小接受商家的精英教育,你們以為自己能達(dá)到這樣的高度,能賺到這么多錢?若是沒有權(quán)勢和金錢的托舉,你們頂多和每年無數(shù)的畢業(yè)生一樣,拿著三五千的工資,一輩子碌碌無為,還安慰自己平凡可貴?!?/p>
年蓉枝緩緩起身。
她說道,“那就,用我的嫁妝吧?!?/p>
商北城一把抓住年蓉枝的胳膊,“你在胡說什么?”
年蓉枝看也沒看商北城一眼,看著老夫人說道,“我的嫁妝,不是商家的東西,也不是靠商家得來的東西,我用我的嫁妝,換商眠的自由?!?/p>
老夫人惡狠狠的瞪了年蓉枝一眼。
她問道,“你有多少嫁妝?”
年蓉枝說道,“八千萬,商眠從小到大乖,也沒花這么多錢,八千萬,我都給您?!?/p>
老夫人冷笑。
她轉(zhuǎn)身。
坐下來。
閉著眼睛,輕聲對老爺子說道,“你做決定吧?!?/p>
老爺子差點(diǎn)被氣笑。
她將一個已經(jīng)爛得不能再爛的爛攤子,就這樣輕飄飄的丟給自己了?
老爺子好多年不罵人了。
眼下是真的想要罵娘。
他喉嚨稍微滾動,沉聲沙啞的說道,“好,就這樣吧。”
商眠如釋重負(fù)的松開手。
她對年蓉枝說道,“錢,我會還給你的?!?/p>
年蓉枝落淚。
商眠正要轉(zhuǎn)身。
老夫人忽然睜開眼,“等等?!?/p>
商眠頓住腳步。
老夫人說道,“你身上的首飾,衣服,哪一件不是商家的東西?”
商眠摘下耳墜,摘下項(xiàng)鏈,手鐲,甚至一枚珍珠發(fā)卡,丟在地上,“滿意了?”
老夫人哼了一聲,“衣服?!?/p>
商眠臉上的表情僵硬住。
商北漠說道,“母親,差不多可以了?!?/p>
老夫人問道,“什么叫差不多可以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一個人做了鉆空子的事情,這個空子只會越來越大!”
商眠隔著羽絨服將里面的衣服脫下來,丟在老夫人身上。
緊緊的裹著羽絨服,她字字清晰的說道,“外套和商家沒關(guān)系,再也不見?!?/p>
商眠裹著羽絨服走出去。
外面。
初春的陽光明媚。
太陽光灑在商眠的臉上,商眠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真好。
商眠。
你自由了。
你不是商家的二小姐了,你是商眠,只是商眠,永遠(yuǎn)都是。
商眠出去大門。
凌北從車?yán)锵聛怼?/p>
他沉默的拉開了后座車門。
商眠看了凌北一眼,也沉默的上了車。
凌北一句話沒說,就開始開車。
商眠也沒問凌北要將自己帶去哪里。
她側(cè)頭。
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
微微的勾了勾唇。
——
商家
老夫人一臉晦氣的說道,“浪費(fèi)時間?!?/p>
說完。
她被商楠扶著離開。
走到風(fēng)雨連廊,老夫人低聲吩咐商楠,“等會兒,你去請老四的太太陳宜,就說我有話對她講?!?/p>
商楠點(diǎn)點(diǎn)頭。
應(yīng)承下來。
老夫人繼續(xù)走,邊走邊咬牙切齒的說道,“混帳東西,你找?guī)讉€人去把商眠在工作室給我砸了,通知各大酒店,不許商眠入住?!?/p>
商楠沉默了兩秒鐘。
老夫人笑著問道,“是覺得我趕盡殺絕?”
商楠:“不敢,老夫人您做任何事情一定都有自己的道理。”
老夫人哼了一聲,“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兔崽子也敢配和我分庭抗禮?我就讓她知道,她要的自由,是怎樣艱難險阻,我等著她回頭跪求我讓她回家?!?/p>
商楠說道,“但是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大少爺做錯了,您這樣做,我怕會引起其他人的不滿?!?/p>
老夫人說道,“我知道,但是商北梟站在商眠那邊,我就不可能處理少博,我真真是恨毒了他?!?/p>
商楠:“……”
廳里。
商北梟回到位置上坐下,似笑非笑的目光盯著商少博。
商少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后悔不跌的說道,“爺爺,我知道錯了,是我急于求成了,還請爺爺看在我第一次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