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被陛下賜婚給淮王高承佑的事,很快在京城傳開了。
京城中,街頭巷尾都在傳江慈和淮王的事。
有人說是江慈在宮宴上勾引淮王,江慈想攀高枝。
也有人說,江慈被人陷害,迫不得已才會嫁給淮王。
總之,有好有壞。
但談?wù)撟疃嗟?,還是關(guān)于淮王克妻之說。
甚至有江湖術(shù)士預(yù)言江慈會在三個月內(nèi)被克死。
翠兒氣鼓鼓的端著茶水進門。
因皇上賜婚,江慈被接回江家等待出嫁。
淮王妃的身份太過尊貴。
不宜住在別苑。
江慈瞧著翠兒這副模樣,問道,“怎么了?誰又惹你生氣了?”
翠兒道,“姑娘,你是不知道外頭的人都在說什么!”
不僅外頭,如今連府中都有下人在議論。
她雖沒有親耳聽到,但總有些下人三五成堆的聚在一起說的熱火朝天,她一走近,他們便閉口不言。
不是說江慈又是說什么?
她想去告發(fā)他們。
可惜,沒有證據(jù)。
她替江慈委屈。
之前和趙懷安和離,已經(jīng)夠難受了,如今又被賜婚給克妻王爺,這還不止,滿京城的人還要以為是江慈使了什么手段。
她氣呀!
又不能一個個的找人解釋。
只得自己跟自己生悶氣。
江慈輕笑一聲。
她又豈會不知外頭的那些傳言?
她就算不出門,坐在屋中想想,也能猜到。
江慈白了翠兒一眼,“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為了這點事,也值得你氣成這樣!”
翠兒跺了跺腳,“我自然不止是為了這點流言生氣,而是為了姑娘您的以后啊,姑娘難道不知淮王殿下克妻嗎?且不說之前的那些,就前些日子,周大人上奏要將其女許給淮王殿下,可沒過多久,他那女兒便墜車毀容了,周姑娘和淮王的事,八字都沒一撇,周姑娘便被克的毀容了,姑娘您可是被賜了婚呀!”
“還有太后,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太后極厭惡淮王殿下,平日更是連見都不肯見淮王一面,姑娘即便順利嫁給淮王殿下,太后能善待姑娘嗎?”
光是想想,翠兒就想哭。
姑娘剛從趙家那個狼窩出來,這是又要進虎穴了呀!
姑娘的命怎就這么苦呀!
翠兒的話剛說完,小桃急匆匆來報,“姑娘,太后派人來接姑娘進宮……”
翠兒先是一愣,而后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她這烏鴉嘴啊,說什么來什么。
翠兒、小桃、小青一臉菜色,江慈反而很平靜。
早在皇上賜婚的那天,她便做好了隨時被太后刁難的準備。
經(jīng)歷了許多事后。
她反倒覺得這種明著的不喜,比綿里藏刀的表面好,更容易接受。
慈寧宮中,太后冷著臉等江慈。
韓嬤嬤給太后沏茶,忍不住提醒,“太后,江五姑娘要午后才能入宮,此時還未到午時,您還是先用了午膳再等吧!”
太后皺眉,“怎么這么久?”
江家又不是坐落在天邊,進一趟宮,哪用這么長時間!
韓嬤嬤道,“女子進宮,當先沐浴更衣,自然要些時間!”
太后冷哼一聲,“沐浴更衣用得著多少時間?哀家看她分明就是不將哀家放在眼里,一會她若是來了,你便讓她跪著,跪到她知錯為止!”
韓嬤嬤傻眼。
她怕太后等久了生氣,才提醒的。
卻不曾想,竟給江慈招來了一頓罰!
早知如此,她便不說了。
但話已出,她要收回去也不可能了。
只得應(yīng)下。
午后,江慈進宮。
只不過,她還沒見著太后,就被罰跪了。
罰跪的理由很奇葩,說她沐浴時間過長……
江慈哭笑不得。
但轉(zhuǎn)念一想,若是跪一跪能逃過與太后的交鋒,那她寧愿選擇跪一跪。
跪著跪著,她想起高承佑。
高承佑向來不受太后待見。
想來,每回來慈寧宮,也都討不到好。
江慈正想著,手臂被人用力一拽,她不設(shè)防,就這么直愣愣的站了起來。
待反應(yīng)過來時,就看見了高承佑的那張冷臉。
“淮王殿下……”
江慈欲行禮。
可高承佑此時卻沒有功夫聽她行禮。
他冷著臉,“你跪在這里做什么?”
江慈看著高承佑。
心中一悚。
高承佑在戰(zhàn)場上歷練多年,身上自帶一股殺氣,他平日里的模樣,雖清冷了一些,卻還不至于叫人害怕。
可此時,高承佑眉眼發(fā)冷,身上的那股肅殺之氣便尤其明顯。
幾名小宮女嚇的立馬跪在了地上,頭都不敢抬起來。
江慈從未見過這樣的高承佑。
心中自然也害怕。
她強作鎮(zhèn)定道,“我來向太后請安!”
高承佑見江慈的小臉發(fā)白,意識到自己的樣子太過駭人,他稍緩了情緒,刻意放低了聲音,這才說道,“既是來請安的,坐著等便是,不必下跪!”
江慈正要應(yīng)是,便聽殿內(nèi)一道怒音響起,“是哀家讓她跪的,怎么?你有意見?”
太后向來不見高承佑。
與高承佑說話,也要隔上老遠。
因此,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高承佑倒也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
早已無所謂。
只是!
今日聽聞太后派人去江家接江慈進宮,他擔心江慈會被他牽連,所以才會來這一趟。
卻不曾想。
他一來,就看見江慈跪在慈寧宮的門口!
高承佑只覺心中燒起了一把火。
并不是說他對江慈有多少感情。
而是明白,母后這是通過羞辱江慈在羞辱他!
母后竟厭惡他至此!
高承佑道,“兒臣不敢有意見!”
太后冷哼,“既然沒意見,就退下!”
高承佑站著沒動。
太后見狀,重重一拍桌面,指著殿外的高承佑,“你什么意思?連哀家的話都敢不聽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沖撞哀家,依照律法,哀家可對你行杖責!”
高承佑只覺可笑,“母后若是想打兒臣,兒臣只能受著!”
太后咬牙,“好,好,好,你想挨打,那哀家就成全你,來人,上刑!”
韓嬤嬤見事態(tài)竟發(fā)展成這樣,趕緊相勸,“太后,您的身子要緊,何必跟淮王殿下動氣,不想見他,打發(fā)他走便是!”
說罷,韓嬤嬤又看向高承佑,“王爺,您還愣著做什么?惹太后生氣么?還不快快離去!”
若是放在平時,高承佑根本不在乎太后對他什么態(tài)度。
也不會與太后起沖突。
可今日,他卻少見的倔了起來。
愣是一動不動。
江慈愣住。
她未曾想到,她第一次太后,竟是這樣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