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的別苑外。
鄒氏兩母女走后不久,便有兩個婆子在門口繞來繞去。
“這地方這么偏僻,江氏真會住在這里?”
民順家的四下張望了一番。
這處臨近村莊,周圍也有幾處別苑,但看起來似乎是無人居住。
顯得很是荒涼。
康婆子道,“江家三夫人給的地址就是這處,錯不了!”
民順家的躡手躡腳走上前,透過大門的縫隙往里看,隱隱約約瞧見里頭有人影在走動,她壓低聲音道,“看到了看到了,好像是小青和小桃!”
既然小青和小桃都在這處,那江慈定是住在這里無疑了。
康婆子趕緊將民順家的拉開,“你嚷什么?要是讓里頭的人聽見了,可就不得了了!”
民順家的急忙捂嘴,“走走走,咱們回去稟報(bào)老夫人去!”
兩個婆子轉(zhuǎn)身往回走。
“你說老夫人總盯著江氏做什么?江氏都和離出府了,和趙家也沒啥關(guān)系了,江氏過的怎樣,關(guān)趙家什么事?”
民順家的很是不解。
康婆子跟著趙老夫人的日子長些,對趙老夫人的性格自然比民順家的更了解。
康婆子道,“不該你管的,最好別管,總之,老夫人吩咐咱們干什么,咱們就干什么就對了,不然,小心工錢都拿不到手?!?/p>
民順家的縮了縮脖子。
想到上個月在外院掃灑的劉老婆子因?yàn)橐稽c(diǎn)小事被扣了工錢,她便覺得一陣后怕。
“自打二夫人走后,這趙家是越來越不像樣了,咱們這些做下人的,遲早要被主子們磋磨死!”
“說這些有什么用?你還不如祈禱二夫人能早日回來!”
民順家的驚訝的看著康婆子,“二夫人不是和離出府了嗎?她怎還會回來?”
康婆子道,“雖是和離,但在世人眼中,一樣是棄婦,更何況二夫人還生下了雪姐兒和騰哥兒,試問這世間,有哪個做母親的能放得下自己的孩子,二夫人如今離家,不過是氣二爺娶了平妻,等哪天二夫人氣消了,遲早會為了孩子回去!”
民順家的聽了,聽中閃過一抹欣喜,一邊走一邊雙手合十,“老天保佑,保佑二夫人早點(diǎn)回去!”
自打江慈走后,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便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趙老夫人又發(fā)賣了不少下人,偌大的將軍府,如今只剩下二十幾個下人。
他們每日起早摸黑的,卻仍舊有干不完的活。
下人們心里苦,可賣身契捏在趙家人手里,再苦也要扛著。
如今他們唯一的期望就是江慈能回到趙家。
兩人回到趙家,便將江慈住在別苑的事告知了趙老夫人。
趙老夫人聽了,心里痛快不已,冷哼一聲,“到底是棄婦,江家不容她,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她就說江慈出了趙家怎可能過上好日子。
原來是在人前笑,人后哭呀!
一想到江慈此時窩在那小破別苑里,以淚洗面,趙老夫人便覺得暢快極了。
便是連平日里最看不順眼的莊氏都覺得沒那么討厭了。
趙懷素道,“我看她就是犯賤,有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鬧什么和離,這下好了,將自己作到別苑去了,咱們便等著吧,她很快就會哭著喊著求著要回咱們趙家,到時候,咱們可不能輕易讓她進(jìn)門,定要她在咱們趙府門前跪足三日,再向我們磕頭認(rèn)錯,才許她進(jìn)來!”
自打那日去見了齊商,被齊商拒了之后,趙懷素便安份了。
娘說的對,齊商算什么東西,竟敢不將她放在眼里。
她定會尋到一門比齊家好十倍、百倍的婚事。
到時候讓齊商后悔去。
莊氏輕哼一聲。
感嘆這對母女癡心妄想。
江慈再不濟(jì)也是江家的女兒,蘇太傅的外孫女。
她們哪來的自信覺得江慈非回來趙家不可?
真是可笑極了!
趙老夫人和趙懷素卻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想法有什么不妥。
趙懷素繼續(xù)道,“娘,若是江慈回來,那她是做正妻還是平妻?”
說到這個問題,趙老夫人的臉色瞬間垮了下去,“你說什么胡話?江慈若是回來,自然是你二哥的正妻!”
趙懷素道,“那周錦繡那賤人呢?”
趙老夫人輕哼。
雖說周錦繡這段時日也為趙家盡了不少力。
但卻遠(yuǎn)遠(yuǎn)不如江慈在趙家的時候。
江慈能經(jīng)常給她買三十一支的人參,周錦繡能嗎?
江慈能每日燕窩魚翅的伺候她,周錦繡能嗎?
還有那些華貴的衣裳和首飾。
周錦繡都能給得了她嗎?
想到那些東西如今都被江慈收回去了,趙老夫人的心都在滴血。
“她算什么東西?她不過是你二哥的平妻,平妻說好聽了是妻,說不好聽,就是個妾,一個妾而已,有什么好提的!”
趙懷素點(diǎn)頭,“娘說的對,更何況,咱們趙家會落到這個地步,全是因?yàn)樗?,且不說她亂攀親戚的事,就說她那叔伯卷走了咱們趙家一萬銀子,她就罪該萬死,別說是開課教幾個學(xué)生了,她便是為咱們趙家當(dāng)牛做馬,也是應(yīng)該的。”
說到那一萬兩銀子,趙老夫人的心又痛了起來。
她不是沒想過去將銀子追回來。
懷安派人去了一趟澄州,周錦繡的叔伯卻死不承認(rèn),并且還反咬懷安一口,說那些銀子指不定是趙家偷回去了,反誣蔑他們。
還揚(yáng)言要報(bào)官,告趙家不給聘禮。
派去的人哪敢再說什么,只得灰溜溜的回來了。
后來,她去報(bào)官。
但官府說,聘禮由女方長輩收,天經(jīng)地義。
這事本就無錯。
折騰了一頓之后,趙家也只得作罷。
“錦繡娘,祖母和小姑定是胡說的,你放心,我娘她不會再回來,她即便回來,爹也不會要她,還有那一萬兩銀子,不是你的錯,祖母和小姑只是一時想不開,等過段時日她們想開了,定不會再說這些話了!”
趙凝雪陪著周錦繡前來給趙老夫人請安。
還沒進(jìn)門,便聽到趙老夫人和趙懷素一通對話。
趙凝雪看著怔愣住的周錦繡。
又看了一眼里頭坐著的祖母和小姑。
祖母和小姑也真是的,錦繡娘這么好,她們怎還盼著娘回來?
什么亂攀親戚?
那根本就是誤會。
同名同姓,錦繡娘誤會也是正常的。
還有那一萬兩銀子,是錦繡娘的叔伯卷走的,又不是錦繡娘的錯。
趙凝雪急忙拉著周錦繡的手安慰,“更何況,你還有我,我只認(rèn)你這個娘,我不會讓別人搶你的位置,若是我娘真敢回來搶,那我便將她打出去!”
周錦繡低頭沖著趙凝雪笑了笑,“錦繡娘沒事,你放心,我不會將你祖母和小姑的話放在心上,在這個家里,有你陪著錦繡娘,錦繡娘便是受些委屈都無所謂!”
周錦繡臉上在笑,眼中卻盛滿了冷意。
趙凝雪這個蠢貨。
沒了萬貫家財(cái),她做正妻與做平妻有何區(qū)別?
還有趙家這些豺狼虎豹。
當(dāng)初以為她四叔是平章政事大人的時候,天天捧著她,如今發(fā)現(xiàn)認(rèn)錯人了,她們便一口一個賤人的喊她。
她們也不想想,如今的趙家是誰在養(yǎng)著。
一群逢高踩低的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