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意識到了這一點,蕭夜景的眼神越發(fā)寒涼。
沒想到,竟在這里又遇到了這批人。
兩個壯漢都是窮兇極惡之輩。
臉上全是極致的歹毒。
眼看著跟前的男人突然發(fā)愣,壯漢只當(dāng)是他們怕了。
不由得繼續(xù)威脅出聲。
“我告訴你們,趕緊將我們放開!我們是你得罪不起的人!若不想死的話,就……”
唰!
那人的聲音還沒完全落下,蕭夜景眉頭淡淡一動。
他雙腿微微挪起,已是從地上踹起了一個石頭,毫不留情地朝著那說話之人的方向撞了過去。
正中眉心!
明明只是一個石頭,卻如同利劍一般穿透了他的眉心。
不遠處的壯漢聲音戛然而止。
當(dāng)即徹底斷氣,倒地而亡。
蕭夜景目不斜視,甚至連眉頭都不曾輕皺一下,口中淡道。
“吵到本王的女人了?!?/p>
“沒看到她正在治病救人?”
另外一旁斷了手腕的壯漢,眼看著如此景象,當(dāng)即倒吸了一口涼氣,再也承受不住,整個人直接暈厥了過去。
血腥氣息,越發(fā)的濃郁了。
蕭夜景看了一眼那暈厥過去的人,未曾再過多理會。
留著他,一會兒可以問問具體的情況。
外袍臨時架起的簾子之后,云知微沉下心神,全力替地上的女子救治著。
女人不僅僅只是動了胎氣那樣簡單。
此刻,她子宮內(nèi)膜破裂,隨時都將早產(chǎn)。
可是要命的是。
女人胎位完全相反。
并且很奇怪……
這個女子的骨縫完全沒法打開!
根本無法正常分娩!
女人痛得幾度要暈厥過去。
她早已經(jīng)失血過多。
云知微迅速再替她扎上銀針,緩解了她的痛苦。
再仔細地探查骨縫難以打開的原因。
等探查清楚后,云知微渾身再忍不住發(fā)寒。
這個女人……竟然常年被喂了奇怪的藥。
那些藥物的操縱之下,會導(dǎo)致她們根本無法正常分娩,只能被剖開肚子取出孩子。
換言之,這個女子,注定了只有死路一條!
或許,她只是一個生育機器!
眼看著這樣的情況,再想到方才遠遠的隱約聽到的“剖開肚子”幾個字……
云知微再忍不住頭皮一陣發(fā)麻!
到底是什么人?
為什么能這么狠,這么殘忍!
云知微深吸一口氣,掩飾住了所有異樣的情緒,按壓住了心頭的震驚。
她低下頭,看著那臉上徹底沒了血色的女人,繼續(xù)叮囑道。
“忍著點,生孩子肯定會比較疼。”
女人牙齒咬著下唇。
力道之大,直讓唇角破裂,鮮血溢出。
“你身體太虛弱了,再加上常年用藥的原因,骨縫難以自然打開,過程會比較痛苦……”云知微到底還是讓女人做了一番準(zhǔn)備,“你此刻情況很危急,必須盡快將孩子取出,否則孩子在腹中會窒息,我若是替你緩解了疼痛,便會延長生產(chǎn)過程,到時候風(fēng)險會更大。所以,你只能硬捱了?!?/p>
眼前的姑娘與其他人情況不一樣。
普通人生孩子,陣痛來臨之際骨縫打開,這陣痛尚且讓人難以忍受。
可眼前的姑娘,將會承受的疼痛,只怕遠比尋常婦人疼痛十倍乃至百倍。
因為,這個姑娘即將承受的,不是一陣一陣的陣痛,而是持續(xù)不斷的疼。
“只要你能忍過去,我可以保證你們母子平安?!痹浦⒃儆旨恿艘痪?。“姑娘,這一關(guān),你必須要過一趟。?!?/p>
聽到“母子平安”四個字,早已經(jīng)力竭的姑娘,眸子終于稍稍亮了亮。
“我可以忍受,只要能讓我的孩子平安,我都……可以忍受?!?/p>
“姑娘,你不用管我的死活!只要能盡快將我的孩子取出,我什么都愿意配合你!”
女人焦灼地呼喊著。
云知微點點頭。
八根銀針落在她的指縫之間。
手起手落,八根銀針已經(jīng)全都一同刺落在了她腹部的穴位之上。
云知微動作詭譎,速度飛快。
施針之時的手掌,快得仿佛帶起了一陣幻影。
根本讓人看不真切。
也便是在那銀針完全落下之際。
躺在地上的女人,再也控制不住,發(fā)出了無盡凄厲痛苦的嘶吼。
“?。?!”
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了她的全身。
仿佛要將她的靈魂都要撕扯開來。
她瞪大了眼睛,嘴唇早已被咬爛,瞳孔之間更是沖染了一陣陣的血絲。
太疼了。
哪怕從前在天堂島之中,她早已經(jīng)受過各種各樣的酷刑。
可是過往的疼痛卻都比不上此刻的萬分之一。
這種感覺,就仿佛是在凌遲。
仿佛有人拿著刀子生生地剜著她的骨頭。
要將她的骨頭一寸寸地挖開。
“啊?。 ?/p>
痛苦的喊叫聲回蕩在了整個山林之間。
在這寂靜詭異的山林里頭,聽著是那般地滲人。
縱然是一旁的蕭夜景,眼下聽著這叫聲,都忍不住眉頭輕輕一皺。
云知微看著地上的女子。
她能清楚看到女子的骨縫在逐漸被打開。
云知微則是一個都不敢怠慢。
在女子的骨縫被開得差不多之際,云知微毫不留情伸手前去,替她正了胎位。
“啊!”
痛苦的呼喊聲再度響徹四方,直讓人觸目驚心。
如此疼痛,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都難以忍受,更何況這是一個遍體鱗傷,虛弱到極致的女子。
可眼下,女人滿腦子都回想著方才云知微說的每一句話。
這個姑娘說,只要她能夠忍受這一切,她的孩子一定會平安。
孩子一定會平安……
哪怕承受著錐心刺骨之痛,哪怕整個身體都要碎裂開來。
可女人拼了命的提著一口氣,始終讓自己保持著清醒。
云知微手動替她旋轉(zhuǎn)著胎位。
每一次動手用力,女人都痛得連聲呼喊。
狂風(fēng)呼嘯著掠過。
女人的身上如同從河水中撈出來一般,滿身都已濕透。
她咬著牙。
渾身上下,更是都被鮮血浸染。
所有的過程之中,云知微也精神緊繃。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伴隨著一聲啼哭聲,孩子被取了出來。
“嗚哇哇——”有哭喊聲響起。
地上的女人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睜著虛弱的眼睛,赫然看到了一個滿身是血的孩子被取出。
聽著那道聲響,她好似耗盡了渾身最后一點力量,詢問道。
“孩子……還好嗎?”
直到這一刻,云知微也稍稍緩了口氣。
她看到孩子正緊閉著眼睛,發(fā)出哭喊聲。
因為只是七個月早產(chǎn)的緣故,孩子十分瘦弱。
可是,她還算是健康。
“她很好,是個健康可愛的小姑娘,不會有性命危險?!?/p>
“真好,真好……”女人狼狽的臉上扯開了一道無比虛弱的笑容。
等說完這話,她卻是眼睛一閉,當(dāng)即暈厥了過去。
云知微瞳色一沉。
她再仔細的探查起女人的狀況,心道不妙。
她再顧不上其他,迅速再以銀針落下,刺落在她的穴位之上,吊住了她最后一口氣,護住了她的心脈,終于穩(wěn)住了她的性命……
林間,血腥氣息撲面而來。
云知微手中懷抱著虛弱的孩子,再看著躺在地上身體更為虛弱的娘親,也終于長舒一口氣。
她的目光一點點的移動,落到了一旁的兩個壯漢的身體之上。
方才到現(xiàn)在,她只顧著救人,根本沒有其他太多心思。
此刻,稍稍冷靜下來之后,云知微終于神色有所改變。
“微微,她如何了?”蕭夜景抿著嘴唇,詢問。
云知微將女子的身體遮蓋住,將她安置到了一旁的樹林之下。
她擦了一把汗,“暫時沒有性命危險,只不過,這姑娘實在是太慘了?!?/p>
替她接生的時候,云知微驚恐的發(fā)現(xiàn),女人渾身布滿了傷痕。
四肢之上,各種各樣的傷痕交錯,幾乎讓她根本看不清原有的皮膚。
只一眼,云知微就斷定。
這個女人常年遭受非人的毆打。
這可是一個懷孕七個月的女子??!
卻像是奴隸一般,一直被人虐待。
甚至還注定只能被人剖腹取子?
實在是慘無人道!
云知微思索之際,蕭夜景又道:“還記得當(dāng)日驛站中,要抓了我們吃人腦的那個人嗎?若是沒錯,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一伙人!”
云知微身軀微微一僵。
蕭夜景這一提醒,她也發(fā)現(xiàn)了。
地上的人衣著打扮,果真同當(dāng)日與他們接頭的人如出一轍。
抵達大啟后,遇到的事情太多。
她并沒有來得及去尋找那所謂的吃人腦的真相。
沒想到,今日竟然在這里遇到了他們的同伙兒。
云知微的眼神逐漸冷冽。
她用一旁的枯葉擦拭掉了手上的血跡,隨后一步步往前踏去,落在了那斷了手腕的壯漢跟前。
兩根銀針落下。
那原本昏厥了的壯漢蘇醒了過來。
蘇醒之際,壯漢口中還在罵罵咧咧。
“你們好大的膽子!你們可知我是誰?你們……”
那壯漢還要再說話,云知微這時卻是抬起腳來,還不等他從地上直起身,已經(jīng)狠狠一腳踹了上去。
直直的踩在了那壯漢的腦袋之上。
讓他的半張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是啊,我是不知道你是誰。那你倒是說說,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又是吃人腦,又是要剖開孕婦的肚子?
這伙人,簡直喪心病狂!
簡直慘無人道!
“你們到底是誰?幕后的主子,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