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子的寂靜。
此時,云知微與蕭夜景也緩緩往里而來。
蕭夜景依舊坐在輪椅之上。
為了掩人耳目,他至今都未曾昭告天下自己雙腿已經(jīng)恢復的事實。
其實他靠坐在輪椅之上,任由云知微推動著他前行。
“阿景來了!”
謝老夫人剛才還一臉的凝重,等看到二人前來時,臉上所有的嚴肅全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溫和。
鎮(zhèn)南侯也迅速朝前踏來。
“阿景,你們可算是來了?!?/p>
蕭夜景早在踏入這鎮(zhèn)南侯府之后,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四方氣息的不對。
原本還擔心鎮(zhèn)南侯府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等看到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此,一個個看似安然無恙之后,他這才輕輕緩了一口氣。
“究竟怎么了?姑母,你們派人那么匆忙來找微微,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蕭夜景瞇起眼睛,視線一掃四方,不由得沉聲詢問。
還不等他們應答,此時的云知微目光卻是落在了床榻上的謝少夫人身上。
來人找她時,說得真切。
謝少夫人暈倒了。
此刻,云知微沒有半點停留,朝著前方踏去,又在那床榻邊緣。
床上的謝少夫人緊緊的看著云知微,心里有些許期待之際,又有著說不出的迷茫。
“微微……”謝少夫人的嘴唇微顫,分明還想繼續(xù)再問些什么。
云知微已是一只手搭落在了她的脈搏之上,淺淺地一番探測。
旋即,她不著痕跡退后了一步。
“謝少夫人已經(jīng)有孕兩個多月,不可再隨意操勞,余下時間,還得好好靜養(yǎng)。”
云知微一句聲音落下,謝少夫人的呼吸瞬間凝滯住了。
哪怕之前從那太醫(yī)的口中已經(jīng)聽到了自己有孕的消息,可這一次再親耳聽到云知微這么說,謝少夫人整張面孔都激動了起來。
“微微,你說真的?我真的懷孕了?”
云知微眨了眨眼睛,看著眼前那激動到極致的人,心情也是暢快了不少。
鎮(zhèn)南侯府一家一直都以家國天下為重,謝少夫人不僅已經(jīng)是她的朋友。也更是她無比敬仰的人之一。
“當然,謝少夫人,從前我便曾叮囑過你,看來你不曾將我的話放在心上?!?/p>
“另外……”
云知微眉頭一沉,神色再變得嚴肅了起來。
“幸虧當日我給你服下了那顆解毒藥,若不然,以你最近攝入的毒性,只怕遠不是暈倒,這么簡單了!”
云知微的語氣太過嚴肅。
謝少夫人的心狠狠一震,“微微……”
她還要再說話,云知微你是打斷了她,“謝少夫人,我先替你將體內的毒逼出。若是毒性再深入些許,只怕會傷及胎兒了?!?/p>
謝少夫人乃至整個房間內的人,全都瞳孔劇烈的一個收縮。
他們欲言又止,卻又無人敢,多言與分毫。
云知微也是取出了隨身的針藥包。
她凝起全部意識,以內力運起銀針,扎落于玉如錦的經(jīng)脈之上。
幾根銀針落下,玉如錦直接渾身一點點的變得熾熱,旋即她劇烈的咳嗽出聲,從她的毛孔之處,卻是有一點點深灰色的汗?jié)n溢出。
玉如錦眼看著身上的汗?jié)n,整個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
“微微,這是什么?”
云知微此時終于停下動作。
她稍稍緩了口氣,眼底的嚴肅之色也逐漸散去。
“還好,有我之前給你的解毒丸,之后的毒素尚且沒有進入你的五臟六腑,否則,這胎兒可就麻煩了。”
“謝少夫人,從前我提醒過你好幾次,一定要務必小心自己的身體,以后可不能再大意了!不管是飲食還是接觸的東西上,都要萬分仔細?!?/p>
房間之中,所有的人心臟都劇烈一沉!
謝老夫人落在一旁,若有所思。
謝少夫人滿目都是晶瑩。
的確。
云知微曾經(jīng)不止一次的跟她提起過有孕之事,也好幾次叮囑她務必要小心。
可她對自己的這個身子骨早已經(jīng)失望透頂,再也不抱有希望。
未曾想到,現(xiàn)如今,她竟然真的懷孕了。
謝少夫人還在激動,身側的鎮(zhèn)南侯則是臉色變了又變,再又往前而來。
他那一雙如同鷹隼一般銳利的眸子,死死落在了云知微的身上。
“微微侄女,你是說,她是吃了你的藥,身子骨才好轉?”
“你那藥,治寒毒的?”
鎮(zhèn)南侯緊緊地咬著牙,他的眸子更是仔仔細細打量著云知微,雙目如炬,視線熱切,唯恐會一不小心就錯過了云知微臉上的任何情緒。
他似乎心底還存有最后一絲希望。
不愿意相信,玉如錦是真的身中寒毒。
云知微仿佛已經(jīng)洞悉了鎮(zhèn)南侯所有的想法。
云知微頷首,毫不留情應道:“不錯,的確是寒毒?!?/p>
鎮(zhèn)南侯呼吸狠狠一窒。
“云丫頭,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可知道,這么多年來,多少太醫(yī)曾經(jīng)前來替如錦診斷過?為何無一人發(fā)覺寒毒的存在?如錦分明就是當日在戰(zhàn)場上傷了身子,這才這么多年來無法有孕!”
鎮(zhèn)南侯還在據(jù)理力爭,似乎想要將他自己勸服。
云知微止不住地笑了。
她并沒有多說其他,只是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鎮(zhèn)南侯。
旋即輕問:“上次老夫人的壽宴之上,我替侯爺隨手治療了一番身體,可是好多了?”
鎮(zhèn)南侯身軀狠狠一僵。
“丫頭……”
云知微繼續(xù)道:“侯爺還要懷疑我的醫(yī)術嗎?”
鎮(zhèn)南侯臉色再度發(fā)白,一寸寸地陰沉了下來。
他不懷疑云知微的醫(yī)術。
可他實在不愿意相信,玉如錦是身中寒毒。
若是當真身中寒毒,那這么多年來,他整個侯府,便一直都是生活在他人的監(jiān)視與掌控之中。
府中替玉如錦調理身子的人,是當年皇上親自賞賜。
他依舊記得當年皇上大手一揮,將太醫(yī)院里最好的幾位太醫(yī)賞賜給了他們侯府。
皇上曾經(jīng)親口說過:
“鎮(zhèn)南侯府眾人為國效力,忠心耿耿,謝少夫人之所以受傷,更是為了整個大夏,故而她值得最好的。”
皇上當日也曾金口玉言,定會不遺余力尋遍整個天下最好的名醫(yī)前來給介紹夫人治病。
不僅如此。
皇上,更是他的表兄!
他絕對不相信皇上會這么做!
“看來侯爺還有其他顧慮!要不然,將一直替謝少夫人調理身子的那個太醫(yī)招來一見?”云知微挑起眉來,似笑非笑地說道。
鎮(zhèn)南侯垂下眼眸,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如此了。
“召方太醫(yī)!”
方太醫(yī)在方才診斷出謝少夫人有孕之后,就心知大事不妙。
明明這么多年來,方太醫(yī)一直按照皇上的囑托,借著給謝少夫人調理身子的名頭,給她下藥。
按理來說,她根本不可能有孕。
在發(fā)現(xiàn)出事之后,方太醫(yī)想方設法的想要從侯府離開,想第一時間將此事稟報給皇上。
然而,侯府上下迅速被封禁,到處密不透風嚴嚴實實,他根本無計可施,只能在侯府那里等。
直到此刻……
鎮(zhèn)南侯差人來召見他,方太醫(yī)心底頓時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