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臨淵雖然沒有見過自己手下的模樣。
可看著他們的衣著,就完全看出了對方的身份。
魏臨淵心底實(shí)在慌得一逼。
可他還是嘴硬道:“隨隨便便抓兩個人前來,給他穿上我們侍衛(wèi)的衣裳,就說他是我們的人了?這位姑娘,你未免也太過草率?!?/p>
那兩個侍衛(wèi)經(jīng)過了一夜的折磨,早已是生不如死。
此刻突然聽到跟前的聲音襲來,侍衛(wèi)頓時驚喜的抬起頭來看向來人。
“駙馬爺!駙馬爺是您嗎?駙馬爺救我們!快救我們??!”
魏臨淵低下頭,狠狠剜一眼地上的人,恨不得要將他們生吞活剝。
此時那兩個人已經(jīng)拼了命的往前爬來,就想拽住魏臨淵的衣擺。
魏臨淵下意識的一腳將他們踹開。
“混賬東西,我不認(rèn)識你們!”
“還有你,姑娘,你可真是好深的算計!六皇子,千萬不要信了他們,他們都是一伙的!這群人深謀遠(yuǎn)慮,早已經(jīng)將所有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
地上的兩個侍衛(wèi)還在哀嚎。
六皇子抿著嘴唇,沒有說話,若有所思。
云知微似笑非笑的看著地上的二人。
“看到了嗎?你們口口聲聲說,只要你們盡心盡力替駙馬爺做事,為駙馬爺投毒。等駙馬爺?shù)搅?,他便會重重賞賜于你們。你們所說的賞賜,便是這般?”
地上的兩個侍衛(wèi)早已心神俱顫。
“駙馬爺,您不能不管我們??!”有一人再度往前拼了命匍匐而來,“屬下都是聽從駙馬爺您的吩咐!還請駙馬爺您救命啊!”
身后跟隨而來的官員們,無不一陣嘩然。
六皇子低下頭,也震驚望著這一切。
魏臨淵惱羞成怒。
“胡說八道,我從來不曾見過你們!”
他扭過頭去,又看向一旁帶路前來的那侍衛(wèi)。
“這二人,并非我們的人,對嗎?”
那人也早已就懵了。
眼下聽得這話,忙不迭點(diǎn)頭。
“是,是的……”
地上癱軟的兩個侍衛(wèi)全然不可思議的望著他們。
“駙馬爺,您不能這樣翻臉不認(rèn)人??!是你給了我們毒藥,讓我們每日分批投入到水源之中!那瓶子現(xiàn)在還在我們手上呢。”
其中一人掙扎著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淡綠色的瓶子。
當(dāng)瓶子拿出來的剎那,魏臨淵瞳孔再度劇烈的收縮。
眼看著那兩個侍衛(wèi)還在胡言亂語。
他再也顧不上其他,直接拔起自己腰間的佩劍,毫不留情一劍狠狠刺入了對方的胸口。
“變本加厲,信口雌黃,實(shí)在死不足惜!”
侍衛(wèi)生生斷了氣。
到死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樣。
四方血腥氣息涌動。
所有人都忍不住為之皺眉。
六皇子側(cè)目,神色有異的打量著魏臨淵。
“魏兄,你這是?”
魏臨淵早已氣得心口劇烈起伏。
他拼命喘息了兩口氣,終于讓自己稍微平靜了下來。
他咬著牙。
“此人在此胡言亂語,試圖給我潑臟水,實(shí)在是該死!”
“六皇子,您是應(yīng)該知道,這么多年來,我一直以治病救人為己任,怎么可能會給他人投毒?”
“眼下他們口口聲聲再此污蔑于我,混淆是非,他們,死不足惜!”
魏臨淵拼了命的叫囂著。
六皇子眉頭緊緊皺起。
雖然覺得今日的魏臨淵實(shí)在有些反常。
可他這話說得也的確沒錯。
魏臨淵,可是當(dāng)朝駙馬。
他也是父皇如今最為器重的人之一。
他做這些事情,圖什么?
六皇子眼底涌動著幾許疑惑,他實(shí)在不愿意懷疑魏臨淵。
這幾年來,魏臨淵一直在外治病救人。
咱也是整個大啟百姓心底神明般的存在。
魏臨淵自然也看出了六皇子的疑惑
他掃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尸體,眼中所有的恐懼全都散去。
如今,這二人已死。
這件事徹底死無對證了。
“這位姑娘,我勸你還是自己伏法為妙,休要在此血口噴人。”
云知微早已經(jīng)知道魏臨淵品行低劣,手段下作。
如今他這般動作,竟沒有讓她感覺到。
她抬起頭來,之前恰好對上魏臨淵那雙幽深的眼眸。
此刻,他冷幽的眸子之中,分明涌動著些許幸災(zāi)樂禍,以及說不出的嘲諷。
“娘親?!毙◆~兒一直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眉頭不禁輕輕皺了起來。
這兩天來發(fā)生的種種事情,小家伙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云知微眼波微動,“所以,駙馬爺你拒絕承認(rèn)這個毒藥是你給的?”
“我從未見過這個毒藥。”魏臨淵冷哼。
“是嗎?”
“自然?!蔽号R淵仰著腦袋,一改之前那忐忐忑忑的樣子。
反正現(xiàn)在都死無對證了,只要他一口咬定,他知道眼前這個賤人竟然無法奈自己如何。
這件事情,最差的結(jié)果只怕也便是這樣不了了之。
想到這里,魏臨淵再度長長松了口氣。
六皇子也抿著嘴唇,一時之間難以決斷。
今日諸位大臣都跟隨于此,六皇子念在魏臨淵的身份,也不愿意給他難堪。
“姑娘,可還有其他證據(jù)?若是沒有證據(jù),那抱歉,你之前的說法根本不成立。只怕你還得跟我們走一趟。”
就在這時,云知微低下頭來,目光落在小魚兒的身上。
“證據(jù),多的是。兒子,你跟著娘親后面這么久,應(yīng)該學(xué)了不少東西了。要不然就由你來告訴他,我們還有哪些證據(jù)?!?/p>
小魚兒眨著眼睛,聽著這話,雙眼之中綻放出了無比興奮的光芒。
太好了!
他終于可以替娘親分憂解難了!
就在昨晚上,他還在跟娘親吐槽。
說自己這一路來,什么都幫不了娘親。
現(xiàn)在娘親總算給了自己一個機(jī)會了!
小家伙的呼吸都急促了些許。
他們邁開了兩條短腿往前踏去。
“當(dāng)然有證據(jù)啦!這么簡單的證據(jù),就只有這個丑八怪笨蛋才不知道。”
魏臨淵神色一凝。
陡然接觸到了來自小魚兒眼底無比鄙視和嫌棄的目光,魏臨淵再又要一口血吐出。
他發(fā)誓,若是找到機(jī)會,他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小兔崽子。
這個兔崽子,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六皇子,切莫再聽這個兔崽子胡言亂語!你知道的,這小子滿口胡言,得寸進(jìn)尺!”
六皇子本就十分欣賞這個小家伙。
他無視了魏臨淵的話,而是挑了挑眉,頗有耐心的看向小魚兒。
“哦?你說證據(jù)?那倒是給本王看看?!?/p>
小魚兒哼哼。
“還是漂亮叔叔你聰明,果然,智商都是跟顏值掛鉤的。只有丑八怪,才不夠聰明?!?/p>
魏臨淵:“……”
六皇子也無奈的一聲嘆息。
他算是看出來了。
這一家子跟魏臨淵實(shí)在是不對付。
不過他也來不及多想,只是戲謔的望著小魚兒。
“那你說說,還有什么證據(jù)。”
小魚兒一本正經(jīng)的舉出了一方帕子,蓋在了自己手上。
“娘親,你將那個瓶子交給我?!?/p>
云知微眼底涌動著無盡的溫和,微笑著看著小家伙。
“好?!?/p>
她原本想自己解決這件事的。
可是昨天晚上睡覺之前,小家伙在自己懷中說了很多很多。
小家伙說,這一路來,他覺得自己好失敗,好像一直在給爹爹娘親拖后腿。
小家伙還說,他好希望能夠成為爹爹娘親的左右臂,能夠助娘親一臂之力。
云知微當(dāng)時勸說他,說他還是個孩子。
可小家伙卻是滿臉的沮喪。
即便是后來睡著了,在睡夢之中,小家伙也會說著一些夢話。
說想要為娘親分憂解難。
云知微看得出來,這孩子迫切想證明自己。
所以今日,她故意在這里給他一個機(jī)會。
一是為了讓他重新恢復(fù)自信。
二則,她也想好好考驗(yàn)考驗(yàn)這小家伙,看看這一路來,他都學(xué)了些什么。
云知微眼底的笑容越發(fā)深刻。
她從地上撿起了方才那侍衛(wèi)手中脫落的瓶子,然后遞交給了小魚兒。
小魚兒拿著帕子,包裹著瓶子,煞有介事地旋轉(zhuǎn)的瓶子仔仔細(xì)細(xì)打量。
那小臉上的表情,嚴(yán)肅到了極致。
外頭一陣寂靜。
此時此刻沒有人敢多說一句,只是靜靜的等待著這個小家伙,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魏臨淵冷眼望著這個孩子,滿目全是不屑。
他嗤之以鼻。
一個只是看著四歲的孩子罷了,毛都還沒長齊,還想學(xué)大人在這里找什么證據(jù)?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六皇子一斤其余跟隨而來的大臣們,這也是一眼興味的望著那小魚兒。
不知為何,看著這個小孩子,那滿是嚴(yán)肅的表情,六皇子突然覺得,這個孩子或許真的不是在胡說八道。
小魚兒仔仔細(xì)細(xì)探查了那瓶子。
隨后又從懷中掏出了些許粘土,沾染在那瓶子之上。
等做完這件事情之后,小魚兒瞇起了眼睛,笑得無比璀璨。
他輕輕扯開嘴角,露出了稀疏的乳牙。
越發(fā)讓他看著俏皮可愛。
“報告娘親,我已經(jīng)采集完畢證據(jù)了!”
小魚兒舉起了一只小手,作匯報樣子。
云知微靠在門框上,也是一臉期盼的望著自家兒子。
她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點(diǎn)了點(diǎn)頭。
“繼續(xù)。”
魏臨淵方才將這小家伙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在眼中。
此刻聽他說什么采集證,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采集證據(jù)?臭小子,你在這里故弄玄虛呢!”
“六皇子,你也看到了,這兔崽子哪有什么證據(jù)?一個牙都還沒長齊的小屁孩,在這里浪費(fèi)我們的時間!”
“還想六皇子盡快做出決斷,莫要再讓他們再此拖延下去!否則只會耽擱了我們治病救人!到時候釀造出更嚴(yán)重的后果,那可就完蛋了!”
魏臨淵再度嘶聲叫喚著。
迫不及待想要將跟前幾人全都抓起。
六皇子眉頭動了動,想要問話。
小魚兒則是做了個鬼臉。
“閉嘴吧,你這個丑八怪,人丑不聰明就算了,為什么還喜歡在這里多管閑事,喜歡亂插嘴?”
“哼!我就是已經(jīng)采集到了證據(jù)!”
小魚兒說著,手中拿著粘土,然后往前來,落在了六皇子跟前。
“漂亮叔叔,你知道有一個東西,叫做指紋嗎?”
六皇子驚訝,不解地望著小家伙。
身后的云知微則是眉頭猛然一挑。
眼底浮出了些許欣慰。
原來這孩子是想用這種方法。
真不愧是他的兒子??!
她從前不過只是在睡覺之前,隨意的與他聊起過有關(guān)指紋的事情。
沒想到,這小家伙竟然就記在心上活學(xué)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