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外,蕭夜景坐在輪椅上,緩緩地抵達(dá)。
才入內(nèi),方才還喧嘩一片的四方,頓時噤了聲。
無論何時……
夜王這兩個字,始終是讓眾人聞風(fēng)喪膽的存在。
眼下,他靠坐在輪椅上,小魚兒則是邁著小短腿緊跟其后。
“父王,我聽說,娘親也來啦?!毙◆~兒跟在蕭夜景身后,整張小臉上全都說不出的殷切。
他都好久好久沒見到娘親了!
父王說,最近他們要跟娘親保持距離。
否則,娘親會有危險。
小魚兒雖然不知道究竟為什么會這樣,但是為了娘親的安危,小魚兒還是照做了。
“嗯?!陛喴紊系氖捯咕安恢圹E地動了動眉,淡淡地道。
無人可見,他放在兩側(cè)把手上的手掌,微微地收緊了拳頭。
只是數(shù)日不見,他還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那個女人了。
可現(xiàn)在,再一想到那邊的異動……
蕭夜景的眼神逐漸地冰冷了下來。
“阿景,你來了?!鼻∈谴丝蹋?zhèn)南侯快步往前。
“侯爺?!笔捯咕俺仡h首,“姑母最近身體如何?”
鎮(zhèn)南侯笑道:“你放心,自從上次母親回來后,倒還真就安分了,身體也好多了?!?/p>
“那就好……”蕭夜景稍松了口氣。
鎮(zhèn)南侯這時卻是神色再動,“對了,云二姑娘也早來了,阿景你要去找她嗎?”
鎮(zhèn)南侯意有所指。
從前云知微跟蕭夜景的事情早已鬧得滿城風(fēng)雨。
之前鎮(zhèn)南侯還有些不太樂意。
總覺得那云知微只是一個生長在鄉(xiāng)野的野丫頭,根本配不上阿景。
可今日之后,鎮(zhèn)南侯覺得,這世間,或許也只有那個丫頭才配得上蕭夜景了。
“父王……”小魚兒眨巴著眼,望著蕭夜景,滿眼都是期待。
蕭夜景卻是一掃四方。
眼看著今日來自四面八方的賓客,蕭夜景低道:“不用?!?/p>
“父王……”小魚兒有些著急了。
蕭夜景卻是道:“鈺兒,你不是很想你姑祖母嗎?侯爺,你先帶小魚兒去見見姑祖母吧,她一定會很開心的?!?/p>
鎮(zhèn)南侯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多問,只是照做。
“好?!?/p>
他牽著小魚兒的手,朝著老夫人的院子過去。
蕭夜景則是坐在輪椅上,遠(yuǎn)遠(yuǎn)地目光掃向了前方……
等看到那站在遠(yuǎn)處的云知微后,整個人好似都無盡的滿足。
“爺……”身后的蕭六眼睜睜地看著自家主子的表情,早已經(jīng)洞悉了主子的心意,“您要是實在是想跟云姑娘說說話,您還是快去吧?!?/p>
這幾天來,蕭六可是親眼目睹了主子的相思病。
連著好幾天,主子都茶不思飯不想的。
足可見主子是多想云姑娘。
蕭夜景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云知微,卻是搖頭。
“不急……快了……”
這些天來,蕭夜景發(fā)現(xiàn)了,有一方勢力一直在暗中追蹤云知微。
蕭夜景知道,定是南山夫人的人派人前去監(jiān)督云知微的。
前些時日,他與云知微的事情實在是鬧得滿城風(fēng)雨。
南山夫人想不發(fā)現(xiàn)都難。
近來蕭夜景發(fā)現(xiàn),南山夫人不再追蹤他,反而調(diào)換了目標(biāo)去追蹤云知微。
蕭夜景當(dāng)下生出了一股危機(jī)感。
他知道,南山夫人絕非善茬!
這么多年來,南山夫人想方設(shè)法地想要抓住他,殺了他。
南山夫人手下有一支很奇怪的勢力。
無人知道那勢力到底出自何方,也不知其真正的水平。
他絕對不能拖累云知微。
如今,他的雙腿逐漸恢復(fù)。
他所有的武功也即將徹底回來。
等他的身體徹底恢復(fù)從前,徹底將一切部署完畢。
到時候,將再無人能夠傷得了云知微了。
想到這里,蕭夜景的眸色微松。
“蕭六,推本王落座?!?/p>
……
伴隨著蕭夜景的落座,其余眾人也再不寒暄,紛紛坐了下來。
方才還是熱鬧紛呈的人群,隨著蕭夜景的抵達(dá),此刻似也一片靜默。
周遭氣息,似也都凝固住了。
云知微也在春華公主的安排下入座。
“知微,你坐那邊去?!贝喝A公主指著前方的一個位置,示意云知微過去。
云知微失笑。
“不了,就在這挺好的。”
云知微說罷,抬頭看去。
這里距離蕭夜景的位置隔得挺遠(yuǎn)。
挺好。
“知微……”春華公主眉頭皺起,滿眼的不解,片刻,她壓低了聲音湊近了云知微,“你莫不是跟小皇叔之間鬧別扭了?”
明明數(shù)日之前獵場當(dāng)日還如膠似漆的。
可現(xiàn)在,二人好似陌生人一般。
云知微抬眸,余光瞥過了蕭夜景。
見蕭夜景望著自己如同陌生人一般,她的心底也泛起了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但也很快,云知微將此情緒按壓了下去。
“公主說笑,我只是意外救了一次小世子,夜王從前才對我頗多照應(yīng),不過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云知微說著,端起了跟前的酒杯,一杯酒入腹。
春華公主則是目光在這二人身上游離。
“哦?是這樣嗎?”
春華公主沒有多言,只是低聲道。
頗多照應(yīng)?
那可遠(yuǎn)不止如此!
小皇叔當(dāng)日可是對她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務(wù)必要照顧好云知微的。
否則,提頭來見!
想到這里,春華公主不覺輕打了個寒顫。
而此刻,他們的另外一側(cè)。
陸長寧將二人的對話全都收入耳中。
遠(yuǎn)遠(yuǎn)地聽著春華公主跟云知微的對話,陸長寧不覺輕舒了口氣——
她就說……
云知微如何能入得了夜王的眼?
夜王固然如今變成了殘廢,可她就不信,從前高貴如他,能夠看得上這樣一個粗鄙的女人!
陸長寧抬眸,目光掃過夜王。
眼神復(fù)雜。
十年之前,她曾隨父親來過大夏,彼時曾遠(yuǎn)遠(yuǎn)地瞥過一眼蕭夜景。
只那一眼,她便驚為天人。
小小年紀(jì),心底盛滿了那個人……
哪怕當(dāng)日的蕭夜景戴著面具,可是沐浴在光芒之下的他,儼如神明一般。
她依舊記得……
十年之前,還只是一個少年的蕭夜景,已然成了大夏的戰(zhàn)神!
成了所有人心底不可高攀的神圣的存在!
也成了……她心底的白月光。
陸長寧從前甚至央求父親來提親,想要兩國聯(lián)姻,卻屢次被蕭夜景拒絕。
甚至于有一次,大啟使臣才剛進(jìn)夜王府就被丟出去了!
一直到幾年前,蕭夜景廢了腿,又多了個兒子后,陸長寧所有的念頭才打消。
想到這里,陸長寧不覺攥緊了拳頭!
她就說……
蕭夜景怎么可能看得上那個鄉(xiāng)野村姑?
果然,都是謠傳!
哪怕如今的蕭夜景只是一個廢人,她也絕不相信他會看上一個這樣的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