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微隨口一問,瞬間一石驚起千層浪一般,在四面八方都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方才在云知微跟那侍衛(wèi)對峙的時候,無人敢深入去想。
此刻,云知微這么一問,眾人頓時回過神來。
是啊。
這是一個小小的侍衛(wèi),哪里來的這么大膽子?
此人聽命于皇上!
也只有皇上能號令得了他。
思及此,眾人無不倒吸了口氣。
當(dāng)今皇帝,一直以來塑造的形象都是謙遜溫和。
在所有的百姓心中,他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自從先皇將帝位交給他之后,皇上兄友弟恭,為人隨和,對所有皇親國戚都照顧到了極致。
更別提是那位攝政王蕭夜景。
攝政王是當(dāng)今皇上最小的弟弟。
二人年歲相差足足四十余歲。
攝政王的年齡,幾乎可以去當(dāng)皇上的兒子。
也正是如此,這么多年來,皇上對攝政王更是照拂無比。
可現(xiàn)在……若是今日這事當(dāng)真是皇上授意的。
那么……
眾人想著這些,一個個眼神全都變了,所有人都后背止不住地發(fā)寒。
大伙兒心里都很清楚,如果今日這件事情真的是皇上安排的,那么當(dāng)今皇帝的心思實在是太深沉了。
他甚至可以為了扳倒攝政王,而不顧邊關(guān)將士的性命,不顧他們大夏的安危!
如此心思,實在是太可怕了。
周邊眾人還在議論。
大伙兒心底縱然無比忐忑與害怕,可今日圍觀眾人很多,他們一時之間倒也來了膽量。
一陣陣的議論聲不絕于耳,落入了云知微一個耳畔。
人群之中,云知微重判不出痕跡的扯開了繼續(xù)弧度。
瞧。
蕭天臨,他那張?zhí)搨蔚拿婢撸K于可以逐漸的被揭露了呢。
“是不是皇上安排的?”眼看著地上的侍衛(wèi)眼神變幻不定,這個人似乎還在痛苦的不住的掙扎著。云知微再度沉下聲音,怒而詢問。
冰冷的嗓音顫蕩之間回蕩在整個大堂之中,帶著幾分沙啞,如同魔鬼的輕吟。
那侍衛(wèi)眼神時而渾濁,然而又變得清明。
他的兩道意識似乎在拼了命的互相對抗著。
“是不是皇上?”
云知微連續(xù)問出幾句話。
那侍衛(wèi)突然口吐鮮血,口中發(fā)出了一聲低喊。
他好不容易終于掙脫了一點控制,神志恢復(fù)了些許清明。
他看著真切,他被云知微操控住了。
他是皇上的死士。
他整個族人的性命,都在皇上的手中。
今日看來,他是必死無疑了。
他必須要護住所有族人的性命!
必須要護住他們!
腦袋之中的渾濁感再度襲來,似乎要侵蝕他所有的理智。
他知道,他又快要身不由己了。
這個妖女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幾乎操縱了他的理智。
會讓他忍不住吐出所有的內(nèi)心真話。
他奈何不得云知微。
那他只有……
偶爾幻化做清明的眼眸之中,閃現(xiàn)過了一片堅定。
侍衛(wèi)咬了咬牙,幾乎是從牙縫之中狠狠的吐出了一句話來。
“此事與任何人無關(guān),全是我策劃的!是我看攝政王不順眼,是我看清堂不順眼。既然事情已經(jīng)敗露了,那我也無話可說。”
侍衛(wèi)將所有的責(zé)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云知微眉頭一皺,還想繼續(xù)問話。
便就在此刻,侍衛(wèi)突然持起手中的長劍,這一次,他竟是毫不留情的刺入了自己的胸口之處。
噗嗤!
長劍貫穿身體。
只聽到一陣悶哼聲響起,侍衛(wèi)整個人直勾勾的倒落在,徹底失了氣息!
偌大的大堂之中,喧囂聲四起。
所有人都驚恐的連連退后幾步。
而下方其余侍衛(wèi),更是全都煞白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前方。
所有人心下都翻滾著無盡的恐慌。
頭兒死了。
自盡于他們跟前。
可他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一句話都不敢說。
云知微再度靠在椅子上,冷冷的望著地上那斷了氣的侍衛(wèi)。
這人,倒真是愚忠于蕭天臨。
寧愿死,竟也不肯供出蕭天臨分毫。
也罷。
她一聲淺嘆。
看著地上的人,看著那滿身往外流淌出來的鮮血。
云知微輕仰起頭來,眼底翻滾著些許漣漪——
外公,外婆,呂家滿門,微微開始給你們報仇了。
就先從蕭天臨的走狗開始。
一點一點,替你們報仇。
等著吧,狗皇帝下去找你們賠罪的日子,不遠(yuǎn)了。
……
清堂之中,氣壓已經(jīng)低沉到了極致。
無人敢多言半句話,滿堂都是寂靜。
所有人心底都在猜忌著。
如此情況,大伙都心知肚明。
雖然那侍衛(wèi)將所有的責(zé)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很明顯,這件事情竟然有幕后操縱者。
否則僅僅是一個普通的侍衛(wèi),哪來這么大的膽子做這些?
大伙兒看著地上那尸體,心思各異。
蕭天臨一代明君的形象,在他們心間,隱隱約約都有了動搖。
云知微這時退后一步,看著地上的尸體,神色有些惋惜。
不過,她也不能繼續(xù)咄咄逼人。
蕭天臨終究是皇帝。
若是她再得寸進尺,怕只會激怒了蕭天臨,會讓他發(fā)難,到時候,只會給自己跟蕭夜景惹來天大的麻煩。
她輕哼了一聲,望著地上的尸體,冷道:“好大膽的侍衛(wèi)!竟然污蔑清堂跟攝政王,實在是死不足惜!”
“當(dāng)今皇上對攝政王關(guān)愛有加,而你卻差點挑唆了皇上跟攝政王之間的關(guān)系!真是死有余辜!”
“來人吶!將這件事前去通報皇上,順便將這尸體交給皇上,任由他處置!”
下方的所有侍衛(wèi)早已心驚膽顫。
他們今日明明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
雖然沒有料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般。
可如此命令之下,他們不敢不從。
只是顫顫巍巍的上前來,將那尸體拖走。
所有的侍衛(wèi),來的時候一個個還頤指氣使。
眼下卻都仿佛變成了喪家之犬一般,全然不敢怠慢,不敢在這里多停留半刻,只是匆匆地帶起了那尸體離開。
所有侍衛(wèi)全都散去,百姓們也再也不敢逗留。
等所有人都離開,清堂內(nèi)依舊人心惶惶。
那瘸腿的老嫗,一瘸一拐的往前踏來。
“云姑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
云知微心思還在波瀾起伏著。
直到那蒼老而又顫抖的聲音襲來,她終于稍稍斂起神色,表情再又恢復(fù)一片淡然。
“放心吧,婆婆,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可是……”老嫗心有余悸,“清堂,還能待下去嗎?”
老嫗雖然年事已高。
可方才那一幕,他們?nèi)伎丛谘鄣住?/p>
今日這些事情,擺明了就是沖著清堂,沖著攝政王而來。
是有人想毀了清堂,毀了攝政王。
這樣的清堂,還能待嗎?
老嫗話出,大堂之中其余的老弱病殘無不神色驚慌地一同詢問。
云知微眸光掃過四方,神色無比篤定。
“有何不能待?這是攝政王給你們安排的家,就永遠(yuǎn)都是你們的家,攝政王會盡全力守護著你們?!?/p>
云知微拳頭微微握緊,眸光瀲滟,心神淡動。
蕭夜景守護天下,那她,就守護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