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山本就建造奇特。
里頭一旦有聲音響起,便會回音不絕。
眼下,云知微那一聲聲的叫喊之聲,完全回蕩在了天臺山四面八方。
不僅是山上之人,就連山下圍觀的百姓們,也都將這一切言論聽得個真真切切。
剎那之間,所有人竊竊私語,震驚萬分。
天臺山上,蕭天臨眸色發(fā)緊!
蕭成風(fēng)面具下的臉,也是神色大變。
今日所有的一切他們都算計(jì)得好好的。
何曾想到,半途竟然刷出了這樣一個變數(shù)?
蕭天臨抬眸,視線不著痕跡之間已經(jīng)同蕭蕭成風(fēng)對上!
當(dāng)下,蕭成風(fēng)迅速再往前去。
“云知微,你膽敢繼續(xù)胡言亂語沖撞了父王,沖撞上天神明!來人!將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拖下去!”
蕭成風(fēng)怒呵!
“誰敢?”蕭夜景卻是驟然一抬眸,冷冽出聲,“本王的女人,本王倒是要看看,誰敢來動!”
聲音落下,蕭夜景揚(yáng)起下巴,那雙冷冽的丹鳳眸一掃四方,視線從蕭成風(fēng)掃過,然后再又落到蕭天臨身上。
“皇兄,本文倒是覺得,微微言之有理,不如還請皇兄徹查一番。如若皇兄真的被人利用一頓,那就不好了?!?/p>
蕭天臨的眼眸再度微不可見一個收縮。
他只想盡快將此事揭過。
盡快給謝家定罪。
好不容易找到這樣一個機(jī)會,他絕對不愿意錯過。
他的眉頭動了動,“阿景,天臺山上,神明眼下,不可胡言。”
蕭夜景若有所思,“皇兄說的對,神明的眼下,皇兄您不能沾染殺戮。既然如此,那就由臣弟代勞吧。今日這件事,臣弟管定了!臣弟會替皇兄您查明,到底是誰這么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這里利用您!”
蕭夜景說著,拍了拍雙手。
剎那,自天臺山之下,一群群侍衛(wèi)迅速朝著上方踏來。
以蕭六蕭八為首的一群人,迅速落在了蕭夜景跟前。
畢恭畢敬地向他們行禮。
“參見皇上,參見攝政王!”
蕭天臨大驚失色。
“蕭夜景,你竟敢?guī)П皝?!?/p>
蕭夜景嘆息。
“沒辦法,皇兄都已經(jīng)被人這樣利用了,臣弟若是不帶兵而來,又怎能保護(hù)得了皇兄您?”
“皇兄您請放心,今日有臣在此,一定會徹查此事,絕不會讓皇兄您遭受任何損失的!”
在蕭天臨幾乎要噴火的視線之中,蕭夜景毫不留情地吩咐道。
“去,將這個天臺山所有的人全都攔截在此,任何人都不得踏出一步!另外,前去放鴿子的地方,查查可有任何可疑之人,任何線索都不得錯過!”
“本王今日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在這里裝神弄鬼,到底是誰想害本王的皇兄損失大將!到底是誰,想讓我大夏失了國之棟梁!想擾亂了我大夏安寧!想讓我皇兄落得一個被人唾罵的名聲!”
“同樣,本王倒也想看看,那好端端的鴿子,怎么就變成了蝗蟲?本王才不信,天降神明,會將鴿子一下子幻化做蝗蟲!”
鏗鏘的話語砸落于地。
也狠狠的砸落在了周邊官員們的心底。
鎮(zhèn)南侯父子二人依舊站在一旁,此時二人眼底都翻滾著些許晶瑩。
謝侯爺拳頭握緊了緊,許久之后,好似終于下定了決心一般,終于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以蕭六蕭八為首的侍衛(wèi)們也是朝著天臺山的各個角落而去。
蕭天臨拳頭緊握,指尖幾乎要刺穿自己的掌心。
額頭上青筋暴突。
他雙目噴火的看著周遭,想要叫停住他們。
“阿景,不必如此。”
蕭夜景這時淺淺地笑道。
“放心,皇兄,臣弟不覺得麻煩,皇兄不必有心理負(fù)擔(dān)。畢竟替皇兄您分憂解難,本就是臣弟的職責(zé)所在?!?/p>
蕭天臨:“……”
他張了張唇,欲言又止。
到頭來,眾目睽睽之下,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蕭六他們的動作很迅速。
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jīng)從天臺山后放鴿子的地方找到了幾個行蹤軌跡之人,毫不留情的押到了此處。
不僅如此,那一直推斷著時辰的大理寺,也被蕭八抓獲住。
“回皇上、攝政王,這幾個人鬼鬼祟祟,像是要從這里逃離,屬下等人覺得很奇怪,就將他們抓來了?!笔捔p手抱拳,落在下方,不卑不亢地回應(yīng)著。
蕭夜景打量著這行人,“皇兄,是你來審,還是讓本王來審?”
蕭天臨拳掌間的力道越發(fā)加大。
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他的掌心之處早已有鮮血一滴滴的往外淌下。
鋒利的指尖,也是戳破了他的掌心。
可即便如此,蕭天臨還是強(qiáng)裝鎮(zhèn)定。
他眉頭皺起,一臉斥責(zé)。
“行了,阿景,凡事該有個度!今日可是祭天大典!這么盛大的儀式,容不得如此胡鬧!就算真的有其他什么事情,也要等祭天大典結(jié)束之后再說!”
蕭夜景仿若未聞,面具之外的眼眸瞇起,聲音之中也帶著幾許笑意。
“皇兄真是心疼臣弟,臣弟都說了,一點(diǎn)都不麻煩。既然如此,那臣弟一定會給皇兄您一個交代的?!?/p>
蕭天臨:“…………”
此時的他當(dāng)真要一口老血吐出。
他發(fā)現(xiàn)他這個弟弟好像聽不懂人話,仿佛自己說的話純屬在放屁一般。
真是氣死人了!
蕭天臨表情精彩紛呈。
蕭夜景仿若未覺。
他轉(zhuǎn)過頭來,冷冽的目光落在了那大祭司身上。
“今日祭天大典的時辰,是你推斷的?”
大祭司日常身處欽天監(jiān),深居簡出,很少跟蕭夜景有過接觸。
從前他只聽說過攝政王蕭夜景的殘暴,從未親眼一見。
此番被逼跪在他的跟前,大祭司整個人的身份都忍不住在顫抖。
“是,是臣推斷出來的?!?/p>
蕭夜景瞇著眼,“哦?這么說來,利用皇上的,就是你了?”
大祭司全然不知所措了。
他再一抬頭,卻是對上了蕭天臨的視線。
大祭司心下一橫,頓時來了底氣。
“夜王,臣是觀天象看風(fēng)水,才推斷出來的吉時,談何利用皇上?臣也萬萬不敢利用皇上!這么多年來,祭天大典一直是看時辰而舉行!從未有過改變!也絕非如你們所言,天象本就如此!今日原本晴空萬里,不見浮云!那是這三個月內(nèi)最好最適合祭天的時辰!老臣的卦相顯示得很清楚,今日突然有如此異動、如此不祥之兆,實(shí)屬是因?yàn)橹x家人有謀逆之心!此乃上天的警示!”
大祭司仰著頭,言之鑿鑿。
蕭天臨站在身后,微不可見輕松了口氣。
蕭夜景神色微動,才要開口。
身后的云知微則是一聲輕笑。
“看來,大祭司果然厲害,連這些都能推斷的出來!那我問你,你可敢在這天臺山之上對天發(fā)誓,如果你所言有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子孫男的世世為奴,女的代代為娼!”
大祭司原本還滿面篤定,神情剛毅。
此番聽得這話,身軀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