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志遠滿面篤定。
侍衛(wèi)首領皺眉,還欲再說其他。
甄志遠則是半點面子都不給他,“你若實在不服,甄某大可前去,讓四方眾人評評理!”
侍衛(wèi)首領倒吸了口氣。
他斷然不愿意將此事鬧大。
皇上吩咐了,必須速戰(zhàn)速決,將云澤拿下。
如若事情擴張下去,只怕會節(jié)外生枝。
思及此,侍衛(wèi)首領退后一步。
“那就煩請甄大人盡快決斷吧!皇上那里還等著呢。”
“好。”甄志遠面不改色,整張臉上表情諱莫如深,看不出半點情緒?!盃柕认刃型巳ィ劣谶@云澤,也請先行押下去關起來,甄某很快會給出一個結(jié)果的。”
直等有人前來,將云澤帶了下去,那群侍衛(wèi)這才先行離開。
昏暗的大牢之內(nèi)。
云澤靜靜地坐在一旁。
他看著牢內(nèi)的環(huán)境,卻無比平靜。
“看來,你倒是一點都不怕。”甄志遠不知何時已經(jīng)落在了牢房之外,看著牢內(nèi)之人,甄志遠緩緩開口。
云澤抬頭,目光落在了甄志遠身上。
少年的臉上自嘲的扯出了一抹笑來。
“沒什么可怕的,更何況,我相信甄大人一定能還我一個清白。”
甄志遠對上了少年那雙清澈透亮的眸子,不覺一個失神。
“所以方才,你是故意在激怒他們。”
云澤低笑,“不錯,我知道甄大人為人剛正不阿,沒有什么是能逃過你的眼睛的?!?/p>
甄志遠不由得一愣。
他突然想起了從前坊間所言。
從前世間傳聞,云家有兩個嫡出孩子。
云知微粗野不堪生長在鄉(xiāng)野。
而那云澤,則是自幼體弱多病,根本活不長久。
如今看來,坊間一切當真只是謠傳罷了。
“那些書信……”甄志遠認真的詢問著云澤。
云澤搖頭。
“我不知道?!?/p>
“你可曾得罪了什么人?”甄志遠再問。
云澤再搖頭,下一刻臉上卻是涌現(xiàn)起了無盡的擔憂。
“我沒有得罪任何人,只怕此事并非只是沖著我而來。我擔心……”
云澤眼眸劇烈的一個收縮。
“甄大人,求你務必要徹查清楚!我相信您一定能夠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的?!?/p>
“此次對方實在是有備而來!只怕并非只是沖著我,而是沖著我姐姐?!?/p>
云澤咬著牙,雙拳死死握緊。
憤怒之下。
巨大的力道更是讓他的骨節(jié)咯咯作響。
甄志遠若有所思,旋即頷首。
“甄某也一定不會污蔑了任何清白之人?!?/p>
……
云知微帶著龍華緊趕慢趕,終于抵達大理寺。
然而大理寺內(nèi)外守衛(wèi)森嚴。
眼下落定在外,根本不得入內(nèi)分毫。
“姑娘,而且你趕緊離開此處,需要在此處逗留?!庇写罄硭碌墓俨钛弁矍爸耍S意的驅(qū)趕著。
若是換做是一般情況,以云知微如今的實力,再又帶著龍華大師,只怕她早已經(jīng)毫不顧忌的沖了進去。
可這一次,她不能擅自闖入。
一旦闖入,只會更加坐實了弟弟的罪名。
“云姑娘。”龍華大師跟在身后,也一臉的凝重,“若不然,我們還是……”
他還想要再說。
云知微卻是眸光一閃,整個視線此刻全都落在了一旁的鼓。
下一刻,她毫不留情邁步前去,取下了那登聞鼓的鼓槌。
“云姑娘……”龍華大師站在身后,眼看著云知微的動作,猛然心頭一驚,下意識出聲,想要阻攔。
卻已經(jīng)遲了。
此時云知微,你是毫不留情的揮舞起的鼓槌,毫不留情的狠狠砸落在那了登聞鼓之上。
轟!
轟!
轟!
一道又一道聲音,響徹四面八方,似要震懾人心。
莫說是大理寺上下。
即便是四面八方外頭的百姓們,眼下全都被這里的動靜所驚,一個個朝此處聚攏,驚訝的看著那正在擊鼓鳴冤的女子,所有人無不神色輕變,議論紛紛。
“這誰呀?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此擊鼓鳴冤!”
“按我大夏律例,但凡敢在此處擊鼓鳴冤之人,必將遭受九九八十一鞭刑罰,若能活命者,方才可踏入大理寺陳述冤情!”
龍華大師落于后頭,也是狠狠捏了一把汗。
不錯。
大夏的確有明文規(guī)定。
普通百姓不可擅自在此隨意擊鼓鳴冤。
但凡在此擊響登聞鼓之人,需先承受極為殘酷的刑罰。
此律例雖為殘酷,這也極大地保證了大理寺的清靜與威嚴,尋常人等,除非有重大冤屈之人,斷不可再一次敲響此鼓。
眼下望著云知微擊鼓,龍華大師心底早已翻滾起了千萬層浪。
鼓聲傳遍了整個大理寺上下。
甄志遠迅速朝外踏來,眼望著來人,眉頭緊緊一沉。
“來者何人?意欲何為!”
云知微拿著鼓槌,愿望著踏出來的甄志遠,悄然緩了口氣。
“甄大人,民女有冤情?!?/p>
甄志遠瞇著眼,終于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他早知道此女膽大包天。
卻不曾想她大膽到這般地步。
“云姑娘,你莫非是為了云澤而來?那還請云姑娘你先回吧!這些事情,本官自會有所定奪。”
“你若現(xiàn)在離去,本官可以對你既往不咎。畢竟你尚未敲響十二聲。”
甄志遠說話之間,瘋狂的朝著云知微使著眼色。
不錯。
只有敲響十二聲鼓聲之人,才算真正要向大理寺陳情之人,才需要經(jīng)歷九九八十一鞭。
云知微則是搖了搖頭。
繼續(xù)掄起棒槌,狠狠砸在了那鼓面。
轟!
第八聲起!
伴隨著云知微那冷冽到極致的嗓音,響徹四方。
“不!民女就是有冤情!民女要替當年的呂家,討個公道!”
轟!
她掄起棒槌,再度一砸!
“十四年前,商戶呂家一夕之間慘遭滅門,卻只被匆忙定案!至今未曾見到兇手何在,不知兇手是何人!臣女今日,只想來此,為當年的呂家討個公道!”
轟!
轟!
連著幾聲擊鼓之聲,以及那響徹四方的清脆聲響。
莫說是甄志遠了,身后圍繞著的看熱鬧的百姓,無不當下一陣嘩然。
商戶呂家?
當年的大夏第一富商呂家?
這早已成了整個大夏最為禁忌的存在。
無人敢多此對他們多加議論!
甄志遠也瞳眸劇烈的一個收縮。
“云姑娘,休得胡言!當年呂家之事,早有定論!”
云知微則是看似平靜的望著前方,實則,雙眸深處,早已淬染上了比九天寒冰還要冰冷的寒霜。
原本她是想靜靜地私底下調(diào)查這件事情。
可是。
蕭天臨三番五次對她出手,對蕭夜景出手。
如今那雙爪牙,更是伸到了她的弟弟云澤身上。
云知微知道。
蕭天臨這是不想留下他們了!
既然如此。
那就將所有的事情都鬧大吧。
鬧得越大越好。
再一舉,當著天下所有人的面,撕開蕭天臨那張偽善的臉!
轟!
又是一陣鼓聲。
云知微抬頭看著前方,狂風之下,她墨色的發(fā)絲迎著冷風飛揚。
她笑得張揚。
“結(jié)案?那是一樁冤案!”
“還請甄大人能夠再查此案!還我呂家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