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審引起老百姓憤怒的咒罵,盡管陽盛帝是太上皇,但是憤怒的老百姓已經(jīng)不管不顧地往前涌。
淳于家主、郭家主......都沒動。
他們都知道,殺他們的不是太上皇,但是太上皇為什么這么勇,公然說出這些逆天的話,他們都不能理解。
齊宋亮請出來傲天帝殷槿安,殷槿安戴著面具,看著憤怒的百姓,只說了一句話:“永久禁足,非死不得出?!?/p>
他是陛下,當眾殺父有違人倫,所以囚禁一輩子吧。
老百姓覺得傲天帝實在是太善良了。
太上皇在無盡的恐懼和不甘里被押到皇宮的冷宮某個院子,門一鎖,他的一生便到頭了。
淳于家主帶頭,把家里的家產(chǎn)全部上繳國庫,自請落發(fā)為僧,青燈古佛,為國祈福。
郭家、馬家也緊隨其后,捐家產(chǎn),落發(fā)為僧。
其他一些權(quán)貴,上交家產(chǎn),沒有遁入空門,表示回祖籍,離開傷心地。
王粲自己做主,家產(chǎn)全部收了,大張旗鼓地送他們?nèi)シ鹚鲁黾?,回祖籍的也歡送出城。
然而百姓不知道的是,出城,光頭的,帶發(fā)的,一個不留,全殺了。
“做下這樣的惡事,還想跑佛祖跟前去惡心神,別丟我家陛下的臉了。”
“要是削發(fā)能贖罪孽,這世上還要典律作甚?”
“佛門潔凈,哪里容下你等污穢骯臟之人?”
這一波人審?fù)辏瑲⑼?,便是楚家人,崔家人?/p>
因為這些人罪孽更是深重,比太上皇殺權(quán)貴的案子更轟動。
官府早早地就把要殺楚家人的告示張貼出去,所以在四月底,萬人空巷,看楚家人行刑。
王粲把陽盛帝拉來,一起站在皇宮的瞭望塔上,親眼看著劊子手,把楚菡華、楚家老太君凌遲處死。
余者皆為死刑。
陽盛帝恨恨地說:“他連親兄弟都不放過,你們跟著他就不害怕?”
“太上皇,您挑撥離間的技巧也太差了,怪不得要被楚江玩弄于股掌間?!?/p>
王粲諷刺地說,“傲天帝陛下是千年難遇的好皇帝,賞罰嚴明。
他殺的是楚氏的兒子,其余的皇子他都沒動。
臣不怕他殺臣,若有朝一日臣成了奸臣,就該殺!”
“你倒是忠心!”
“是,臣沒別的能耐,就是忠心?!蓖豸蝇F(xiàn)在身子骨也好了,站在陽盛帝跟前,像一根挺拔的青竹,“陛下是臣的恩人,是臣的伯樂,是天上那輪耀眼的太陽。哪里像蕭弘昱、蕭弘成那兩位殿下,竟然也去喝嫡母的血?!?/p>
陽盛帝與殷槿安的死忠臣沒有共同語言。
王粲逼著他看完行刑,令人提著他回了禁足院子,說道:“陛下御駕親征,去打遼軍了,太上皇什么也不干,以后盡量少糟蹋糧食藥材?!?/p>
陽盛帝:......
殷槿安不在刑場,也不在京城,他已經(jīng)與與顧八荒攻打遼軍。
當然,還帶著九天小道士。
遼軍去年與回鶻聯(lián)手侵略齊國(西夏),占了五座城池后,聽聞殷槿安以摧枯拉朽之勢追殺頡干,就沒敢往京城送人頭。
他們既想趁著西夏/齊國內(nèi)亂,吞沒齊國,又怕吞下去消化不了,所以占了齊國北部五座城,就地觀望。
衛(wèi)慕的仇,一直是殷槿安動嘴皮子,齊宋亮、王粲、夏侯衍他們動手在辦,殷槿安帶著顧八荒全力制造瓦罐雷。
四月初十,殷槿安御駕親征,與顧八荒開赴北部邊疆。
因為使用瓦罐雷,并不像以往那樣,幾十萬大軍,單輜重營就龐大無比。
殷槿安帶的是騎兵。
虎豹騎一千人,算是殷槿安的貼身侍衛(wèi),殷槿安沒叫夏侯衍跟著,皇宮要有自己人守著。
顧八荒帶了大軍一萬。
這一萬人不是原先打到京城的那一批,但是有很多原先的士兵申請上戰(zhàn)場,將士天生要上戰(zhàn)場,不上戰(zhàn)場算什么兵?
張向善就是其中一個,他年齡比殷槿安大一歲,入伍后吃飽穿暖,又每日強訓(xùn),個子長高長壯,就想著建功立業(yè),衣錦還鄉(xiāng)。
他是第一個跟著陛下扔雷的,所以顧八荒對他印象不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升為百夫長。
張向善訓(xùn)練極其刻苦,不用揚鞭自奮蹄,每日訓(xùn)練都自覺比別人刻苦一倍,進步自然也很大。
這次他懇求一起去,顧八荒允了。
齊國不大,從都城騎馬到北部邊境也就是七八天,但是遼軍是從西北打過來的,所以拐向西北需要十天左右。
四月十五日,又到了月圓之夜,他們到達燕州黑水鎮(zhèn)。
顧八荒問道:“陛下,要不要去燕州府城休養(yǎng)一天?”
“不必!遼軍占領(lǐng)齊國五城,燕州府城一定全城抗敵,我們不必再去騷擾,明日,派人告訴他們一聲,朕,明日即可到達敵軍占領(lǐng)的黑水城池?!?/p>
黑水城,西夏西北最繁華的一座城,不僅礦山豐富,還是西夏、遼、回鶻以及玉龍國等國經(jīng)商交通樞紐。
這座城的富有,遠勝興慶府。
所以遼軍、契丹、高昌、偽兀兒都覬覦這座城。
歷史上,這座城在周邊幾個國家倒來倒去,經(jīng)常換主人。
明日要攻打黑水城,殷槿安一點也不著急。
大軍駐扎在黑水湖邊,張向善和輜重營一起來的,現(xiàn)在的輜重營也是馬車,所以速度并不十分慢。
在湖邊安營扎寨,搭了簡易的棚子,大家一起撿拾碎石和磚塊,支灶。
殷槿安和顧八荒等將領(lǐng)在營帳里商議作戰(zhàn)計劃,九天跟著張向善等人撿柴禾燒飯。
她開心地在水邊撿柴禾,還一直瞅湖里有沒有魚。
帶來的干糧里,鮮魚鮮肉是沒有的,要是湖里有魚,抓幾條給二舅熬湯就好了。
因為打仗,黑水湖附近的田地都是荒著的,地里的莊稼長滿了荒草,沒人打理,莊稼都被野草吞了。
現(xiàn)在是四月中旬(農(nóng)歷),菽豆成熟在六月,張向善牽著九天的小手,說:“我們?nèi)ヌ锢镎逸亩?,青色的毛豆?yīng)該可以吃了?!?/p>
虎豹騎的人立即走出來五個人,默默地跟在九天的身后。
張向善看到他們跟著九天,才后知后覺地想到九天不是原先的小道士了,是齊國最尊貴的龍驤公主。
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公,公主,對不起......”
九天笑嘻嘻地說:“別喊公主了,我們快點去找菽豆。”
田里荒草很高,虎豹騎的人也不太擅長農(nóng)業(yè),張向善懂,不多一會兒,他就高興地喊:“公主,公主,你快過來?!?/p>
一大片雜七雜八的秧苗,九天跟著興奮,激動地問:“這些都能吃嗎?”
張向善把一大叢豌豆株上的豆莢指給九天:“這些都能吃,臣摘給你?!?/p>
他摘著豌豆莢,九天也動手去摘,幾個虎豹騎的人不吭不聲地都上前去摘,一會兒摘了一大捧。
張向善又指著纏在一起的綠豆和紅豆,說這也很好吃,煮湯能解暑氣。
幾人摘了許多的豆,最后還真找到了菽豆,只是菽豆還沒怎么長飽滿,摘了可惜。
正糾結(jié)的時候,忽然前面?zhèn)鱽韲}噠噠的急促的馬蹄聲,有人“哎”,接著喊“救命啊,救命啊”,是女子的聲音。
幾人站起來,便看見前面小路上,一個姑娘一個少年騎馬,狼狽在逃,后面五六個如狼似虎的遼軍,縱馬狂追,肩上背箭,手里揮舞著環(huán)刀。
張向善手里沒拿兵器,可是眼睜睜看著遼軍殺平民,他也做不到,隨手撿起來兩塊磚頭。
虎豹騎的幾人則面無表情地跟著九天。
他們的目標是保護九天,別人的死活與他們無關(guān)。
但是張向善的兩塊碎磚也敵不過遼軍,丟過去就是找死。
九天拉住了張向善。
張向善看著她,小聲著急道:“公主,那是遼賊,你快回去。”
“你也回去?!?/p>
“唉,我們快走......”張向善心里糾結(jié),見死不救,良心不安,但是九天的安危更重要。
幾人轉(zhuǎn)身就跑,九天暗自掐訣,悄悄給兩個平民下了一道禁忌,那幾個遼軍再也靠近不了。
她拖著張向善的手,拿著摘的豆莢,小聲道:“趕緊回去,不要看,更不要靠近?!?/p>
張向善狐疑地看著她,九天的安危要緊,五個虎豹騎護衛(wèi)也就護著他們往回走。
回到營隊,張向善和九天把豆丟下,立即去給顧八荒和殷槿安匯報,有遼軍追趕兩個平民。
“二舅,遼軍和那倆姑娘應(yīng)該是一伙的,他們出來是摸我們底細的?!?/p>
張向善說:“一個姑娘一個少年?!?/p>
九天肯定地說:“那個少年也是女的,荒山野嶺哪有女子徒步走?再說,六個遼軍都抓不住兩個女子啊?一看就是演戲。”
正說話間,那兩個背著包袱的姑娘已經(jīng)跑到這邊營地,但是在外圍就被虎豹騎的人擋?。骸肮媚铮埨@道!”
那少年裝扮的女子笑著說:“小女趙喬喬,投奔靈州的親戚,被遼軍搶劫,今晚可否在貴營地邊上歇息一晚?保證不進入你們的營地?!?/p>
她個子不算高大,有一張潔白光滑,紅潤透明的臉,頭發(fā)像黑漆斑那樣光亮。
但她的衣服卻是勁裝,胸部爆滿,腰肢兒如柳枝兒。
這是一個貴族小姐,大方又獨立,兩眼靈活,眼角生媚。
一身妖精氣,半副媚人骨,讓男人一眼,便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