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心下狂跳。
嚇得差點兒扭頭就走。
這樣的侯府密辛,真的是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夫可以聽的嗎?
可緊接著就聽到了柳煙柔溫柔的帶著些無奈的聲音。
“對對對,婆母您說什么都對,只要您高興,就是您說兒媳和夫君一起和人私通亂來,兒媳都不會生氣的。
您要是罵兒媳幾句心情能好,兒媳任由您罵,兒媳只求您別氣著自個兒,您再氣下去,真要將身體氣出毛病的……”
說著就似是才看到大夫一般,趕緊起身道:
“大夫,您快給我婆母看看吧,她一早被貼身丫鬟背叛,再加上前兩天府上出事,氣的差點兒暈過去了,這會兒又是抓心口又是拍床的,我實在擔(dān)心她會傷著自己……”
說著,還拿了帕子抹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淚。
原來是侯夫人生氣口不擇言罵人的話。
嚇?biāo)浪?,大夫擦了把額頭冷汗,趕緊上前給湯氏把脈。
“小侯夫人別擔(dān)心,老夫這就給侯夫人看看。”
“柳煙柔,你個賤人,你放肆,我是你婆母!你胡說八道!你目無尊長!你怎么不去死!”
眼看著大夫被柳煙柔騙過去,湯氏又氣的抓著心口直喘粗氣。
她想要告訴大夫?qū)嵡?,可氣急之下的她根本做不到耐心解釋,開口就是謾罵。
猙獰的樣子跟市井潑婦似的,看的大夫心下不住搖頭。
再看旁邊柳煙柔始終耐心的哄著,任她隨意罵、隨意發(fā)泄的樣子,心下不由感慨。
小侯夫人當(dāng)真好脾氣,真是個難得的孝順好兒媳。
永昌侯府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大夫心下嘆息的給湯氏把了脈后,說道:
“夫人氣急攻心,必須要收斂情緒,好生養(yǎng)著?!?/p>
柳煙柔仔細(xì)的聽著,著急問道:
“可有法子幫婆母緩解心情?”
似是覺得這些話不好當(dāng)著湯氏的面說,又吩咐尋巧守著湯氏,自己請了大夫到外間,抹著眼角不存在的淚,苦笑的說道:
“勞煩大夫給我婆母用點好藥,她最近也的確是氣急攻心,我這做兒媳的除了哄著她,任由她發(fā)泄怒火外也沒其他法子,讓大夫看笑話了?!?/p>
“小侯夫人客氣了,夫人這情況的確糟糕,調(diào)節(jié)心情是一方面,也需要輔以藥物治療,小侯夫人稍等,老夫這就開方子?!?/p>
“勞煩大夫了?!?/p>
大夫拱手,去寫了方子,又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
出門的時候,還聽到侯府丫鬟小聲議論侯夫人的貼身丫鬟攔著少夫人不讓進(jìn)門,導(dǎo)致侯夫人病了都沒人知道的事情,又不禁一陣感慨的搖頭。
永昌侯府能有小侯夫人這般孝順長輩的兒媳,難得啊。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走,那兩個議論的小丫鬟就笑著對視一眼,直接回了聽雪苑。
湯氏院子里。
柳煙柔送走了大夫,就回到里間,溫柔的對湯氏道:
“昕月背主,暫時不能來婆母身邊伺候,昕書姑姑又有傷在身,婆母身邊也不能沒人照顧。
這樣吧,兒媳讓素舒和素婳暫時過來照顧婆母吧?!?/p>
湯氏氣的瞪大了眼睛,指著柳煙柔又一陣怒罵。
柳煙柔輕笑著,伸手給她蓋好被子。
“婆母,您身體不好,好好歇著吧,兒媳還得去看看夫君?!?/p>
她說著,就是一嘆,滿是憂心的道:
“夫君在慎刑司受了刑,身上的傷都這么長時間了也沒見好,竟然還有了惡化的趨勢,兒媳實在擔(dān)心……萬一夫君這一身傷好不了可如何是好。
兒媳實在不放心,必須日日過去看看才放心呢。”
明明是溫柔的語氣,可眼底卻滿是惡意。
湯氏明白了,她就說紹兒的傷怎么一直沒好,是她,肯定是這賤人干的!
“你個賤人!你怎么敢的!”
湯氏又一次開始不住的拍打床鋪,雙目猩紅,恨不得吃了柳煙柔。
柳煙柔起身撫了撫衣裙上的褶皺,冷笑的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就走了。
她今兒個過來原本只是想氣氣湯氏,看看她昨晚聽了大半夜慘叫,一夜沒休息好氣急敗壞的樣子。
卻沒想到還有這意外的收獲。
昕書受傷,昕月被關(guān)柴房,正好安排她的人來湯氏身邊伺候。
也算是光明正大的往湯氏身邊塞人了。
看著柳煙柔離開,湯氏又罵了一會兒,見沒人理自己,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心下是止不住的后悔和懷疑。
這樣的柳煙柔,真的是紹兒能拿捏的住的嗎?
如果拿捏不住又該怎么辦?
柳煙柔身后有東廠那死太監(jiān),他們也不能真的將柳煙柔給處理了,不然那死太監(jiān)怕不是得殺了他們。
永昌侯府沒落,整個府上就只有紹兒在禮部任職,還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官。
好不容易搭上了大皇子,從大皇子那得知云北霄對柳煙柔有些意思,合計著將柳煙柔送上云北霄的床,討好云北霄的同時,也能利用這事將柳煙柔打入塵埃。
讓她覺得對不起紹兒和侯府,從而心甘情愿的被他們利用。
可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為什么被拿捏的反而成了侯府!
湯氏百思不得其解,整個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中。
一會兒覺得柳煙柔只是因為不能接受被一個太監(jiān)褻玩,被刺激的性情大變,如今這般重重,都是因為憤怒。
若真是這般,只要紹兒對她好一些,求得她的原諒,說不定還是有希望的。
一會兒又覺得徹底沒希望了,柳煙柔就是要報復(fù)侯府。
可這種想法,很快又被她否決了。
只是讓她跟了個太監(jiān)而已,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況且柳煙柔在娘家不受寵,她除了侯府就什么都沒有了。
那么,她現(xiàn)在這樣,就真的只是因為憤怒……
這般想著,湯氏也漸漸冷靜下來。
罷了,就讓她發(fā)泄發(fā)泄吧。
素舒素婳兩人默默將湯氏的神色盡收眼底,等著回頭匯報給柳煙柔。
而柳煙柔這般也如她和湯氏說的那般,又去了簡紹的院子里。
剛到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碓娡裢駤蓩扇崛岬穆曇簟?/p>
“小侯爺,妾身今早看到少夫人脖子上有奇奇怪怪的紅色痕跡,像極了小侯爺經(jīng)常在妾身身上留下的……”
柳煙柔坐在簡紹床邊,拉著簡紹的手,越說眼睛越亮。
剛才所有人的關(guān)注點都在夫人身上,只有她一直在看柳煙柔。
柳煙柔脖子上的那個痕跡,像極了和人歡好留下的痕跡。
可簡紹重傷未愈,顯然不可能。
詩婉婉喃喃道:“可小侯爺您昨晚又沒有去少夫人那邊……小侯爺,您說少夫人會不會……”
簡紹哪里能不知道她在說什么,心下一凌,隨即一喜。
這么說,云北霄昨夜又去找柳煙柔了?
云北霄越是離不開柳煙柔,對他才越有利。
接下來,他只要更努力一些,讓柳煙柔覺得自己是真的喜歡她的,牢牢的把握住她就好……
想到這,簡紹立馬板起臉來,道:
“你胡說八道什么呢,昨夜少夫人在我這!”
詩婉婉傻眼了,不可置信。
“可小侯爺您重傷未愈……”
就簡紹這傷,怎么可能和少夫人行房事,還在少夫人身上留下那般明顯的痕跡。
小侯爺以前明明說過喜歡她的。
才一年,一切就都變了!
詩婉婉委屈極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小侯爺,您以前明明說過最喜歡妾身……”
“噗——”
柳煙柔終于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看到柳煙柔,詩婉婉心下就是一跳,立馬抹了眼淚站起來,恭恭敬敬的行禮。
“妾身給少夫人請安?!?/p>
心下不禁忐忑,剛才她說的那些話不會被少夫人聽到了吧。
現(xiàn)在的少夫人跟個瘋子似的,要是對她動手,小侯爺和夫人都攔不住。
看著跟老鼠見了貓般忐忑不安的詩婉婉,柳煙柔輕笑了一聲,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上下打量著詩婉婉,道:
“詩姨娘倒是好眼力,連我脖子上的一點兒紅斑都看到了?”
“妾身不敢?!痹娡裢裥南驴裉?。
完了,少夫人這瘋子果然聽到了。
詩婉婉只覺得自己臉和屁股同時疼了起來。
柳煙柔卻并未急著對她動手,嘆了口氣,說道:
“也沒什么不能讓詩姨娘看的,不止是脖子上,就連胳膊上,身上也都是這樣的紅斑,實在是……哎……有些人就喜歡這樣的調(diào)調(diào),本夫人也沒轍?!?/p>
柳煙柔說著,目光落在簡紹身上,勾唇挑釁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