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認識啊。
“你爺爺是培育出來有關(guān)脊椎神經(jīng)上的藥材了嗎?”舒虞再度發(fā)問。
女孩一震。
“你怎么知道?”
舒虞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看來于強的腿是真的有希望了啊。
“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呢?”舒虞開口。
女孩頓了下。
“我叫花璇,大家都叫我阿璇,爺爺和陸先生,會叫我璇丫頭?!被ㄨ⌒囊硪淼乜聪蚴嬗?,似乎在期待什么。
舒虞確信照顧陸域承這幾天,沒有聽到這名字,只能遺憾開口。
“讓你失望了,陸先生可能還沒想起來你的名字。”
“我……是我們害了陸先生,他不記得也是應(yīng)該的?!被ㄨ载?。
舒虞挑了挑眉頭,沒再多說,繼續(xù)問之前的話題。
“你爺爺培育出來了什么藥材,讓這些喪心病狂的人這么大費周章?”
花璇費力從口袋里摳出來一點根莖,舒虞完全不認識。
“就是這個,金毛狗脊,它已經(jīng)快滅絕了,現(xiàn)在是國家二級保護植物,是很珍貴的草藥,它喜歡潮濕的環(huán)境,但是因為過度采集,近些年,幾乎難以尋找到它,爺爺費了很大的心思,培養(yǎng)出來了,而且還是在西北這種地方,幾乎是奇跡,也能說是老天爺幫忙,這幾年寧市這邊的氣候發(fā)生了很大的改變,以前荒漠的地方現(xiàn)在都出現(xiàn)了一片綠植,爺爺培養(yǎng)出來后,第一個聯(lián)系的就是藺太爺爺,希望能造福更多的患者,只是沒想到會被盯上,幾乎培育出來的都被采摘走了?!?/p>
花璇越說越沉重。
舒虞再看她手上的根莖,一時間,說不出來的感覺,百感交集吧。
她對草藥,對國家保護級別的動植物真的了解不多,但似乎能從花璇剛才說話的語氣起伏中感受到,激動興奮到失望難過甚至絕望。
“別擔心,既然已經(jīng)追回來了,你爺爺也沒事了,說明還能再培育出來?!笔嬗莅参康?。
花璇扯了扯唇角。
“你不太懂草藥吧,培育人工種植的草藥,并且讓它具有本身的醫(yī)藥價值真的很難,爺爺把一生都致力在草藥上了,好不容易啊,真的,可是那些人卻當著爺爺?shù)拿?,把藥田全部毀了,那是爺爺好多年的心血啊,明明爺爺培育它們是希望能幫助到更多病人的,可最后引來的是殺身之禍,人為什么要這么貪婪呢?”
舒虞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陸先生說,他會幫我們的,結(jié)果,他也被推下懸崖了,差點還沒了性命,我不明白,為什么沒有人管一管,這幾年,已經(jīng)被燒殺搶掠了多少草藥田,明明一個救心丸是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幾塊錢成本的東西,卻成了倭寇的知名品牌,連原料都快要被倭寇家壟斷了,現(xiàn)在直接明著搶,草藥還能在這塊土地上繼續(xù)種植下去嗎?爺爺一輩子的執(zhí)著,有意義嗎?”花璇越說越委屈。
舒虞算是聽出來了這里面的水有多深了,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草藥竟然有這么多的彎彎繞繞。
中醫(yī)這一塊,幾年前確實爆出來過新聞,說中醫(yī)不正規(guī),被聯(lián)名抵制,但這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是民族留下的瑰寶,怎么可能會被所謂的專家三言兩語就能打壓抹掉,卻沒想到在這浮夸的新聞下,連同草藥的市場和培育都變得這么艱難和骯臟。
“陸先生既然說過會幫你,他一定會幫的。”舒虞只能承諾這一句,其他的,她都不知道下一秒自己還有沒有命去看。
“你怎么都不怕嗎?花璇突然問她。
舒虞苦澀地笑了下。
“怕啊,我可不想死,但害怕是最沒用的東西,抱怨也是,我們能做的,是極力地自救,或者配合等待救援。”
花璇看向她,看了好一會兒。
“難怪陸先生喜歡你?!?/p>
“……”
舒虞愕然。
“你知道我?”
“嗯,陸先生經(jīng)常放你的專輯,你彈的鋼琴很好聽,你彈鋼琴的樣子也很漂亮?!被ㄨ缘?。
舒虞干巴巴地笑了幾聲,花璇繼續(xù)輕聲開口。
“陸先生失憶都能想起你,你是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對吧。”
舒虞被問的有點尷尬。
總不能說對陸域承是,但自己……這不算是。
“陸域承是我大哥,你說的喜歡,是親人,這個如果能離開這,我會跟你解釋,現(xiàn)在,還是想想如何自救吧?!?/p>
舒虞不想在這問題上糾結(jié),畢竟性命攸關(guān),還扯上兒女情長呢,舒虞吃力地站起身來,透著門縫外開看,看著趴在地上那一動不動的青年。
劫匪上去有踢了兩腳。
“怎么處置,應(yīng)該快死了。”
“拖后面埋了?!钡栋棠虚_口。
舒虞心狠狠一緊。
雖然有心理準備,大家沒有好的結(jié)局,可是當她看著那渾身是血的青年就這么被拖著往外走時,她的眼里還是酸澀了下。
他是個兵,也是別人的兒子,甚至丈夫,爸爸,可現(xiàn)在,被折磨一夜,血糊滿了臉,眼皮臉龐腫了,鼻梁也斷了,手腳可能也折了,這樣的戰(zhàn)士,現(xiàn)在被當成垃圾一樣拖著要去埋掉……他甚至還沒死呢。
舒虞眼眶微微紅了,深呼吸,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思緒凌亂。
如果今天被劫走的是周寒野,他的下場只會比這個青年,更殘酷,不,她現(xiàn)在是被當成了家屬報復(fù)了,她的結(jié)局只會比那青年更殘酷才對,她該擔心自己。
手心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出來了冷汗。
花璇叫了她一聲。
“你還好嗎?”
舒虞被叫得回了神,勉勉強強地扯了扯嘴角。
“外面那被吊起來的士兵,應(yīng)該活不下來了?!?/p>
花璇聽聞頓時小臉驚慌,看向門口。
“是不是要輪到我們了,我們也要死了嗎?”
舒虞真想天真地告訴她,不要害怕,會有人來救我們,我們不會死。
但這些話像是堵在喉嚨里一樣。
舒虞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她什么時候,這么怕死了。
明明前一秒還大無畏地跟這些恐怖分子談判,現(xiàn)在……她又在懼怕什么呢?
就在她思忖的這短短片刻。
外圍傳來的聲音,轟炸聲而起,門被撞開。
甚至連談判都沒有,直接強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