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lán)葉月憂傷一嘆：“好霸道、好不講理！”
孟芊芊道：“論起霸道和不講理，我可不敢在藥王谷面前班門弄斧?！?/p>
藍(lán)葉月嫵媚笑道：“你這話聽著像罵人，卻偏偏本卯兔大人很是喜歡，但，只有這一個理由不太夠?！?/p>
孟芊芊似乎早料到她會這么說，神色一如既往，沒有絲毫波動：“聽聞藥王每每出關(guān)都會去鄰國觀看斗獸，不知藥王千金是否也有此雅興？”
藍(lán)葉月眸子一亮：“皇城有斗獸？”
孟芊芊淡淡一笑：“比斗獸精彩一萬倍?！?/p>
藍(lán)葉月輕捏下巴：“哦？”
孟芊芊轉(zhuǎn)過身，在街上踱了幾步：“我和公孫炎明，誰能將對方身上的血肉一口口地撕咬下來，咬得只剩骨頭，還要讓對方茍延殘喘地看著，怎么樣？有點(diǎn)兒興致了嗎？”
藍(lán)葉月足足怔了半晌，那驚訝的模樣儼然是懷疑聽錯了。
半晌，她捶腿大笑：“有意思！有意思！”
她舔了舔嫣紅似血的唇瓣，“那你們可得狠狠的咬，要是讓我看得不痛快，我就不幫你護(hù)著這小子了?！?/p>
孟芊芊望向她：“慢走不送?！?/p>
商無憂不可置信地看著孟芊芊：“你、你當(dāng)真要把我交給她？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倒像個……”
“我像什么？”
藍(lán)葉月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商無憂的耳后。
商無憂嚇了一跳，瞳孔巨震轉(zhuǎn)過身，看看她，又看看遠(yuǎn)在數(shù)丈之外的屋頂，簡直不知她是怎么到自己身后的！
他怒道：“你這個妖女！”
藍(lán)葉月勾住他的衣襟：“小郎君，再不聽話，我這個妖女可是會吃了你哦?！?/p>
孟芊芊邁步離開。
商無憂想睜著，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動彈。
他只能拿眼瞪向孟芊芊：“喂！你帶我一起走！你算什么姐姐??？哪兒有把自己弟弟交給一個妖女的？”
無憂。
很高興你終于肯叫我一聲姐姐。
但是對不起。
我必須要這么做。
孟芊芊眼神堅毅，毅然沒入了夜色。
路過一條寂靜的老街時，孟芊芊停下了步子：“跟了我一路，出來吧?！?/p>
巳蛇從胡同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他仍是喬裝混入晉王府的那身打扮，就連頭上的斗笠也在。
“交給卯兔，的確是個出其不意的辦法，只是風(fēng)險大了些。”
雖與卯兔同為十二衛(wèi)，但巳蛇時常摸不準(zhǔn)卯兔在想些什么。
她不是喜怒無常，她甚至連善惡都與常人所想的不一樣。
孟芊芊道：“只有交給卯兔，才能免于千機(jī)閣與蕭家的迫害，尤其是蕭家，聽陸沅說這次他們來了不少人。我懷疑公孫炎明若是不動手，蕭慕白會親手要了無憂的命?！?/p>
“卯兔一人，恐怕應(yīng)付不了蕭慕白?！?/p>
巳蛇說著，神色一頓，“你還有別的打算？”
孟芊芊笑了笑：“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件很奇怪的事？我們明明在皇城見到了酷似黑甲軍的親衛(wèi)，由此推斷黑甲軍是藏進(jìn)了西南?？墒沁@么久過去，我們始終沒查出黑甲軍的下落。另外還有一件事，自從進(jìn)入皇城后，除了卯兔，沒有別的十二衛(wèi)現(xiàn)身?！?/p>
巳蛇沉吟片刻，緩緩說道：“你是說……卯兔與黑甲軍有關(guān)，與剩下幾個沒現(xiàn)身的十二衛(wèi)也有關(guān)？”
孟芊芊點(diǎn)頭：“她想心無旁騖地看好戲，就不能將無憂帶在身邊，而藥王谷又太遠(yuǎn)。”
巳蛇頓悟：“所以，黑甲軍就在皇城附近，由某個未現(xiàn)身的十二衛(wèi)統(tǒng)領(lǐng)著，而卯兔與他們保有聯(lián)絡(luò)。既保護(hù)了無憂，又以無憂為餌，釣出了十二衛(wèi)與黑甲軍?！?/p>
孟芊芊道：“希望我賭對了，也希望卯兔不要讓我失望?！?/p>
巳蛇道：“無憂的安危暫時解決了，接下來你打算先對付誰？”
孟芊芊一字一頓地說道：“蕭榕兒?！?/p>
夜半。
蕭榕兒憔悴地坐在寒冰床前，一遍遍撫摸著女兒冰涼的臉。
她的雙眼早已哭腫。
可只要一想到女兒再也無法醒來，她便又一次痛哭出聲。
“紫玉……娘的紫玉……”
對一個母親而言，失去骨肉的痛苦比殺了自己更難受。
當(dāng)年鐘離鴛看著商玖日漸衰弱，卻又無能為力的痛楚，她體會到了。
“大嫂?！?/p>
公孫宇在門外輕聲開口。
蕭榕兒生氣地哽咽道：“我說過許多次了，不要打攪我！紫玉最怕孤單了……我得陪著她……”
公孫宇：“大嫂……”
蕭榕兒問道：“還是商無憂終于死了？”
公孫宇張了張嘴：“他被人救走了?！?/p>
蕭榕兒笑得渾身顫抖，笑得熱淚橫流：“什么人能把他從你大哥的眼皮子底下救走？是你大哥把人送走了吧？”
公孫宇努力解釋：“這回真不是！”
蕭榕兒嘲諷道：“你不用替他說話！我又不是第一日嫁給他！他是怎么偏愛那兩個小賤種的，我沒瞎！呵，我就猜到他會護(hù)著那個賤種！不過這一次，他恐怕不能如愿了，我爹……一定會找到商無憂，將他的腦袋砍下來，給我的紫玉陪葬！”
公孫宇嘆了口氣：“大嫂，晉王府派人送來一樣?xùn)|西，說是必須親手交到你手上?！?/p>
蕭榕兒淡道：“拿來?！?/p>
公孫宇擔(dān)憂地問道：“大嫂，要不我先打開看看，萬一有詐……”
蕭榕兒不耐地說道：“讓你拿來！”
公孫宇無奈進(jìn)屋，將手里的匣子遞給了它。
蕭榕兒捏掉上面的銅鎖，打開了匣子。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染著豆蔻的紅指甲。
“娘，新做出來的豆蔻，好看嗎？”
腦海里閃過公孫流螢向自己展示指甲的畫面，蕭榕兒一聲驚呼，手里的匣子掉在了地上。
琳瑯滿目的珠寶首飾滾落一地，其中夾雜了一封書信。
蕭榕兒慌慌張張地拾起地上的信函，拆開后是一紙賞心悅目的字跡：“師姐，萬分抱歉，小九不能離開皇長孫，今日將珠寶悉數(shù)奉還，愿師姐與郡王百年好合、永結(jié)同心。”
蕭榕兒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了起來。
“燕小九……燕小九你這個賤人！你害死了我的紫玉還不夠……又去害我的流螢！我要?dú)⒘四悖∥乙獨(dú)⒘四恪?/p>
她殺氣騰騰往外沖。
公孫宇忙攔住她：“大嫂！你怎么了？”
蕭榕兒一把推開他：“你別攔我！她要我害的流螢……流螢……流螢……”
她看著地上粘著血肉的指甲，只覺自己的十指全都劇烈疼痛了起來。
“流螢……我要去救流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