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芊芊又問了王夫人的飲食起居，主要是想知道王夫人與王御史可有飲酒、吃藥。

　　王夫人道：“藥是有吃的，就是上回柔兒被退親，我氣病了一陣子，大夫開了幾副調(diào)理的藥，后來你來看我，我病好了，再沒吃過了。至于酒是一滴未沾的，王大牛也不喝?！?/p>

　　孟芊芊如今聽到王大牛的名字，已經(jīng)比較淡定了。

　　她問王夫人要了當(dāng)時的藥方：“是補(bǔ)氣血的，吃了也無礙?！?/p>

　　王夫人長松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p>

　　孟芊芊：“可有其余不適？”

　　王夫人道：“除了比往常嗜睡些，并無任何不適。癸水總是不來，我以為是天癸絕了，請大夫是想替我調(diào)理一二的?！?/p>

　　女子七七，天癸絕，是說女子到了四十九歲，就差不多沒有癸水了。

　　王夫人雖遠(yuǎn)不到歲數(shù)，可提早絕了癸水的亦不在少數(shù)。

　　難怪王夫人寧可懷疑是這個，也沒想過是懷孕了。

　　驚喜完，王夫人又有些擔(dān)憂：“哎呀，我也沒個準(zhǔn)備的，會不會……”

　　孟芊芊明白她的意思，握住她的手道：“夫人，你脈象極好，身子康健，不必憂慮。”

　　孟芊芊從屋子出來，三個姑娘立即圍住她。

　　周楠嫣問道：“孟姐姐，王嬸嬸是有喜了吧？”

　　孟芊芊含笑看了三人一眼，說道：“你們都要做姐姐了。”

　　王柔靦腆一笑，懸著的心揣回肚子。

　　藺小茹點頭，她不笑，但她的開心幾人能感受到。

　　最激動的當(dāng)屬周楠嫣，她揚(yáng)眉吐氣地說道：“今后我再也不是最小的那個了！”

　　四家的小輩里，她最小，見了誰都得喊哥哥姐姐。

　　王御史下朝歸來，得知自己時隔十六載，再次喜當(dāng)?shù)?，直接樂傻了?/p>

　　孟芊芊回到都督府，與陸沅分享了這則喜訊。

　　陸沅冷冷一哼。

　　孟芊芊：“你不高興呀？”

　　陸沅：“別人喜當(dāng)?shù)径礁吲d什么？”

　　寶姝搖搖晃晃走過來，捶了他一拳頭。

　　陸沅：“……”

　　李嬤嬤也在房中，聽聞此事，不由地有些納悶：“小姐與姑爺圓房好一陣子了，肚子沒動靜么？”

　　孟芊芊與陸沅同時尷尬地轉(zhuǎn)過臉去。

　　李嬤嬤把寶姝抱進(jìn)懷里，拿了帕子給她擦汗：“要不，也給寶姝小姐添個弟弟妹妹吧。寶姝小姐，你是想要弟弟，還是想要妹妹呀？”

　　寶姝：“雞?！?/p>

　　李嬤嬤：“……”

　　王夫人的喜事，讓李嬤嬤真真有點兒眼饞。

　　她決定原諒姑爺新婚之夜的荒唐行為，多讓姑爺留宿小姐房中。

　　當(dāng)晚，飯桌上就多了一道溫腎壯陽的鹿肉湯。

　　在老太君的監(jiān)督下，陸沅一滴不剩地喝完了。

　　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jì)，不出意外，陸沅噴了一床的鼻血。

　　當(dāng)萬嬤嬤大清早來收拾褥子，卻看到滿床的血跡時，瞬間秒懂了。

　　“姑爺，你痔瘡犯了？”

　　陸沅：那是鼻血……鼻血！

　　陸沅在家養(yǎng)病成了真，孟芊芊讓小廚房給他煮了幾大壺的清火茶。

　　這日下午，陸沅坐在書房，一邊看小崽子撕他的字帖上火，一邊喝孟芊芊的清火茶敗火。

　　忽然岑管事稟報：“陛下來了?！?/p>

　　陸沅淡淡說道：“他來做什么？上次沒哭夠么？”

　　岑管事訕訕：“呃……是把陛下請去花廳……”

　　話音未落，宗政曦哭喪著一張臉出現(xiàn)在了書房門口。

　　“得，不必請了?！贬苁伦R趣退下。

　　陸沅瞥了眼宗政曦，繼續(xù)喝茶。

　　宗政曦見陸沅沒搭理自己，自顧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下。

　　未開口，先哭上了。

　　陸沅皺眉：“你是天子，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別忘了，下月你就滿十五了！”

　　宗政曦委屈道：“父皇不行了——”

　　陸沅一愣，旋即冷靜地問道：“發(fā)生了何事？”

　　宗政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在外頭沒哭，來你這兒才哭的……”

　　陸沅嚴(yán)肅道：“說正事！”

　　宗政曦抹了淚，抽泣道：“父皇昏迷三日了，氣息越來越虛弱，太醫(yī)們都說……父皇熬不過今晚了……”

　　陸沅冷聲道：“你找我做什么？找相國去?！?/p>

　　宗政曦哭道：“我是想找他的呀……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著走著就來你這兒了……”

　　陸沅出了書房。

　　孟芊芊端著一壺清火茶站在廊下。

　　方才的對話，她聽見了。

　　宗政曦傷心成這樣，太上皇八成是真的病危了。

　　消息沒傳出來并不奇怪，事關(guān)國體，一切謹(jǐn)慎為上，以免在民間引起不必要的動蕩與恐慌。

　　“要去看看嗎？”

　　孟芊芊問。

　　陸沅凝眸道：“我先找人探探虛實?！?/p>

　　他叫來郁子川，交代了幾句，郁子川出去了。

　　約莫一個時辰后，郁子川帶回了一封信函。

　　陸沅直接遞給孟芊芊：“給你的?！?/p>

　　“我？”

　　孟芊芊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拆開信函。

　　上面抄錄了太上皇這幾日的病癥、脈象、諸位太醫(yī)的診斷以及給出的治療方案。

　　可以說是一份相當(dāng)完整的醫(yī)案。

　　孟芊芊仔細(xì)看完，對陸沅道：“‘發(fā)熱而渴，不惡寒者，為溫病’，脈象為浮脈數(shù)，也符合溫病，太醫(yī)院開的方子是對癥的，按理說，不該越來越嚴(yán)重才是。”

　　陸沅想了想：“中毒？”

　　不愧是經(jīng)歷過勾心斗角的大人物，一猜便如此大膽。

　　孟芊芊道：“中毒的可能性不小，如果湯藥沒被人動手腳的話?！?/p>

　　陸沅道：“如果動了手腳，你能看出來嗎？”

　　孟芊芊點頭：“嗯?！?/p>

　　陸沅站起身：“進(jìn)宮瞧瞧，不論怎樣，我會保住你?！?/p>

　　隨后，他去了書房，對一雙眼睛哭成核桃的宗政曦道：“別哭了，進(jìn)宮。”

　　“哦。”宗政曦乖乖地跟上。

　　一路上，孟芊芊問了他一些有關(guān)太上皇的事，大多與病情和飲食起居有關(guān)。

　　宗政曦在陸沅的血脈壓制下，事無巨細(xì)地答了。

　　至此，孟芊芊差不多能把湯藥被人動手腳的可能排除了。

　　難道真是中毒？

　　皇宮門口，看守的侍衛(wèi)見到陸沅，驚訝得不得了。

　　可也不知是天子在場，亦或是陸沅余威猶存，愣是沒人敢阻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