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進(jìn)店時,雞宮煲剛剛端上來,兩個人已經(jīng)來這個店里吃了好幾回了,每次點的東西也都是一模一樣。陳曉菁已經(jīng)看到了林春曉,大笑,“你來得真是時候,要不然我就吃完了等著你付錢。”
“那當(dāng)然,我狗鼻子?!?/p>
兩個人相視大笑,煲湯很好吃,菜放進(jìn)去也很有味,頗有些火鍋的意思,但是湯里味精還是放太多了,甜得有些膩,什么時候自己去市場買個這樣的瓷鍋吧,買個電磁爐,買只雞,再買些菜自己做著,豈不是更好吃?想著,林春曉抬起頭對陳曉菁說,“什么時候去我家,我們DIY一下,我要離婚了,現(xiàn)在有了自己的基地?!?/p>
陳曉菁驚了忘了吃。
“我要離婚了,以后就是自由人士?!绷执簳杂终f。
“那是為什么呀?”陳曉菁一臉震驚,陳曉菁大約是公司里唯數(shù)不多知道林春曉已婚的人,不過她也不知道林春曉的前夫就是公司里的總經(jīng)理。
“有什么為什么的,情濃時就結(jié)婚了,情淡了就離婚了,不是很正常的?總不致于就一棵樹上吊死兩個人?”
陳曉菁沒再說話。
林春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仿佛是一步錯步步錯,到了最后,人家看她什么都是錯。不過林春曉認(rèn)為在這段婚姻里,自己該承擔(dān)絕大多數(shù)的責(zé)任,這點她是承認(rèn)的,如果不是受她的拖累,她和梁祺生的婚姻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步。
不過又能怎么樣,生來世上,許多事并不是自己所能決定的,有那么一些東西,是天生的,生而帶來的,沒辦法改變。
所以,這段婚姻的結(jié)束,她有遺憾,但是她不后悔,她和梁祺生,是真的過不下去了。
“我還在想,我要不要辭職?!绷执簳杂址畔乱活w炸彈。
“我可以問問,你離婚跟辭職有什么關(guān)系嗎?難不成你還愛著你的前夫,打算來個失戀的樣子給他看?”
聽到這樣的話,林春曉笑了?!坝锌赡??!?/p>
“那你離什么婚?”
“身不由已?!?/p>
陳曉菁知道林春曉不欲多說,也不問,“快吃快吃,菜都爛了。”
她想到兩年前她來到公司的時候,那個時候,兩個人感情已經(jīng)有了裂橫,她正是為了挽回婚姻來到公司。豈知,梁祺生見狀,變本加厲,為了顯示自己真的已經(jīng)不愛她了,跟喬舒娜表現(xiàn)得不管是精神得還是生理的,統(tǒng)統(tǒng)出軌。最終,林春曉還是堅持不下去了,兩年的時間,徹底地埋葬了她的希望,他們的愛情徹底地進(jìn)了墳?zāi)埂?/p>
林春曉從來不敢跟自己家里人說自己真實的婚姻情況,他們生活在小縣城一輩子,對都市的繁華有著充分的期待,卻對都市的殘酷一無所知,老家親人對林春曉的婚姻就是:走了大運,嫁了一個有錢的有庭,吃香的喝辣的要啥有啥,有一個大公司,家里有許多的錢?;榍澳囊惶靺切奶m對林春曉的祝福就是:嫁給這樣的人是你的福氣,你要伺候好他和他家人。
其實哪真的有那么多錢啊,這幾年林春曉呆在城市里,慢慢地也就知道,像梁祺生家庭這樣的,確實算不錯,但也就是不錯,算稍微好一點點的中產(chǎn)階級,買得起房子,開得起車,但要說多富裕,也是沒有的。
當(dāng)然,這并不妨礙她和梁祺生之間的差距,只是她一直覺得,距離這種東西,只要經(jīng)過努力,經(jīng)過時間的沖洗,是可以拉近的,沒曉得,卻越來越遠(yuǎn)。再加上,結(jié)婚近五年,林春曉一直沒能生一個孩子。
其實,第一年,是因為趙鈴始終不愿意接受她,她是避孕的。中間兩年,兩個人一心一意想生個孩子,卻始終未能如愿,后兩年,就不用說了,兩個人為數(shù)不多的同床,都是異夢連連,何嘗懷孕?就連夫妻生活都勉勉強(qiáng)強(qiáng),一只手可數(shù)得過來。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qiáng)求。
林春曉這么想,也許,命運就是這么曲折,相愛時不顧不切,不愛了還是各自回到原位,兩個人的分開,是注定的。
林春曉是在快要下班的時候接到林小江電話的,林小江在電話的那頭焦急中帶著恐慌又帶著哭音說:“春曉,媽沒了?!?/p>
林春曉還覺著莫名其妙,問,“什么意思啊,什么沒了?”
林春曉的母親叫吳心蘭,今年56歲,常年勞作,在林春曉看來,她母親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活力,她一直以為那么能折騰的母親會長長久久地在她的生活折騰下去的。
林春曉找了主管雷成成,請了喪假,請好假她順著樓梯往上慢慢爬,想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和梁祺生說,林春曉拿著手機(jī),按下661,又取消,又再按661,她模模糊糊地想,家庭號都沒退出呢,可是已經(jīng)不是夫妻了,要退出了吧。
心里明明也感覺不到有多少傷心,可是眼淚就是順著臉不斷地下滑,她有些茫然,要離婚了啊,不是他的“媽”了啊,還打什么電話呢。
林春曉坐在陽臺呆了一陣,最終什么都沒有做,她坐了半小時,刷著手機(jī)看著各種各樣的票,她已經(jīng)有兩年多沒有回過家了,對于怎么訂票顯得有陌生,好在現(xiàn)在并不是什么節(jié)假日,票源充足,她訂了晚上八點十分的動車票,那邊的客車票就不用看了,夜里沒車。做完這些以后回到辦公室,已經(jīng)下班了,陳曉菁正換好了衣服出來,說道:“大妞,我走了,明天見?!?/p>
林春曉喊住她,“曉菁,我家里有些事,接下去兩周請假了?!?/p>
“啊,請假這么長時間啊,什么事情很大嗎?需要這么久?”陳曉菁擔(dān)心地問。
林春曉瞬間沒控制住,眼淚滑上下來,她心里也覺著奇怪的,她沒感覺到心里任何的難過和傷心呀,只是茫然,怎么就掉淚了呢,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淚,“我媽去世了。”
陳曉菁抱了抱林春曉,“節(jié)哀,你趕緊先回去吧。”
林春曉拍拍陳曉菁的背,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后到門口叫了滴滴,回到房子就開始收拾行李。可預(yù)見的回去的可能有一場大戰(zhàn)需要打,老家的房子還有很多東西,她想想又去書房拿上了民法典,把前幾天買的那些餅干、堅果、巧克力通通都裝進(jìn)了包里,然后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