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員外一愣。
他當(dāng)然也是舍不得銀子，更重要的是，他把銀子給了冷星赫，買到不到號牌，回去怎么向絲錦交待？
“我……”
冷星赫淡淡道：“放心，不要你的，就是看看，這銀票上有無什么記號?！?/p>
李員外輕松一口氣，把銀票從縫隙里遞過去。
冷星赫接過，交給顧蓉蓉，兩人仔細(xì)檢查，沒在銀票上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甚至都沒有標(biāo)記，符號什么的，連香氣也無。
就是再正常不過的銀票。
顧蓉蓉把銀票遞還，李員外又放回小盒子里。
顧蓉蓉目光鎖定小盒：“盒子是誰準(zhǔn)備的？”
李員外指指盒子：“這個？這是絲錦給我的，說是盒子是上好木質(zhì)所做，雕花也漂亮，與眾不同，更容易引人注意?！?/p>
顧蓉蓉哼笑：“你盒子再漂亮，里面只放一張百兩銀票，也抵不過人家不用盒，一疊千兩銀票?！?/p>
李員外：“……”我竟無從反駁。
“盒子拿來?！?/p>
李員外這回沒猶豫，把盒子從縫隙里塞過去——硬塞。
盒子薄，但到底也有些厚度，縫隙只有不到兩指寬。
銀票還沒放進(jìn)去，盒子里空空如也。
的確是上好木質(zhì)，四角還包了薄金片，雕花精致，摸起來柔潤光滑。
看得出來，是個有年頭的東西。
顧蓉蓉不信李員外所說，絲錦給他這個盒子，只為那個淺薄的理由。
“每次交銀票時(shí)，也把盒子交上去？”顧蓉蓉翻看著盒子問。
“是，每次他們收走，之后我再去買衣服的時(shí)候，他們再把盒子還給我?！?/p>
顧蓉蓉翻來覆去，也沒瞧出這盒子有何不妥。
抬手正要把盒子塞回去，忽然聽到一聲極輕微的響聲。
“嗒”，像什么撞到盒子上。
冷星赫拿住盒子，走到桌前，拿一枚暗器，在小盒子上輕輕叩擊。
盒子小，用手指受力面積太大，基本敲不出，但用同樣精細(xì)的暗器，就有差別。
“底是雙層，中間有夾層?！?/p>
顧蓉蓉驚嘆：“這么小的盒子，竟然還能做夾層？”
冷星赫點(diǎn)頭：“做盒子的人的確不一般，應(yīng)該不只是木匠，還是個機(jī)關(guān)能人?！?/p>
知道夾層，有針對性的找開關(guān)就不難。
翻來找去，最后在一處雕花上發(fā)現(xiàn)，有一朵花的花芯，比別的更光滑圓潤些。
一扭一按，果然，盒子底層無聲移開一半，露出里面薄薄的信箋來。
顧蓉蓉拿起信箋，上面的字很小，但寫得很漂亮。
上面書寫的是老宰輔曾出現(xiàn)在肖州的消息，以及一男一女不同尋常，還有錦秀鄉(xiāng)莊是否留下的請示。最后一條小附加消息：張已亡，沈已滅，東西無。
最后的消息，只有九個字，卻讓顧蓉蓉再次回想起當(dāng)時(shí)老城使府中的慘狀。
當(dāng)時(shí)老城使府中被全部滅口，那些黑衣人的身手，就讓顧蓉蓉?cái)喽?，他們絕非尋常人。
如今看來，確實(shí)如此。
上一次見到身手如此出眾的黑衣人，是離開書院時(shí)，在那道山口處，這批人，和那一批，會不會就是同一個幕后主使？
幕后主使與金縷閣相勾結(jié)，究竟是什么人，會有如此大的能量？
“蓉蓉？”冷星赫見她出神，“怎么了？”
顧蓉蓉抬頭看他，想說，事情雖然有許多尚未明了之處，但有一個指向，是越來越清晰的。
那就是，金縷閣，絕對有份參與陷害長寧王，是長寧王府落到現(xiàn)如今地步的重要推手。
但看到冷星赫的眼神，又有點(diǎn)說不出口。
現(xiàn)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shí)機(jī)，地點(diǎn)。
都不對。
“沒怎么，”她把信箋遞過去，“老城使全府上下被滅口，果然與絲錦有關(guān)。”
冷星赫迅速看完，低聲道：“先拍下號牌，待明日見到金縷閣的人，伺機(jī)行事?！?/p>
“好?！?/p>
他們把信箋放回，盒子恢復(fù)原狀，歸還給李員外。
把機(jī)關(guān)也重新關(guān)上。
恰在此時(shí)，聽到外面一聲悠然琴響。
緊接著，有人聲音清悅道：“各位，請大家稍做準(zhǔn)備，號牌競買，馬上開始?！?/p>
話音落，有伙計(jì)敲門進(jìn)來，幫著把窗子打開。
窗子一開，屋里的人就能看到外面的臺子，不用出屋都能直接參與并出價(jià)。
顧蓉蓉端著茶盞，茶氣清香，實(shí)屬好茶，抿兩口，抬眼看臺上中間的人。
是那位戴著帷帽的女子，依舊白紗罩面，看不清容貌，正坐在中間，桌前放一把古琴，正在撫琴演奏。
她姿態(tài)從容，自醉其中，顧蓉蓉覺得，她不似在表演，更像是自我愉悅。
她沒有取悅?cè)魏稳?，只是在悅己?/p>
顧蓉蓉靜靜聽著，不怎么懂音律，只能覺得好聽。
聽琴時(shí)，她看向其它房間的人，并不能看得很清楚，窗上都罩了層薄紗，雖然能看清人，但中間又隔著臺子，距離不算太近，其它房間的人就看不清了。
一曲罷，掌聲雷動。
女子似乎是笑了笑，丫環(huán)把琴收走，她打開一個盒子，正是之前進(jìn)來時(shí)，隨身帶的那個木盒。
從盒中取出一塊塊木牌，擺在桌上，排列整齊。
“諸位，照舊，一共十塊木牌，老規(guī)矩，價(jià)高者得?！?/p>
女子聲音清悅輕柔，卻激起眾人斗志。
蘇掌柜親自舉著小鑼錘，站在臺子一角。
“當(dāng)”一敲，高喊一聲：“開始！”
眾人緊張看著臺上，女子舉起第一號牌，讓眾人看清楚。
顧蓉蓉眸子微瞇，木牌很普通，就和尋常富貴人家的腰牌差不多，黑色木牌，金漆描字，是個“壹”字。
開場就是第一號牌。
“底價(jià)，三千兩?！?/p>
顧蓉蓉心說，這價(jià)格真不便宜，普通百姓家一年到頭的花銷也不過十來兩。
再窮苦一點(diǎn)的，甚至都掙不了十兩。
她思索的功夫，叫價(jià)聲已經(jīng)此起彼伏。
“五千兩！”
“六千兩！”
“六千五百兩！”
“八千兩！”
還在不斷加價(jià)。
顧蓉蓉不慌不忙，聽到隔壁的李員外大聲道：“一萬兩！”
現(xiàn)場一靜。
雖然都知道不便宜，但破萬時(shí)還是會小小震驚一下。
蘇掌柜對李員外并不陌生，舉著小錘笑道：“李員外新得嬌妾，拔得頭籌，這是為愛妾準(zhǔn)備的驚喜嗎？”
說罷，就要敲下。
恰在此時(shí)，有人淡淡道：“一萬五千兩?！?/p>
顧蓉蓉聽到，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