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
聽蕭宴說起塞北干旱,是因為出了旱魃,馮承驚呆了,“君上,臣讀書不多,旱魃可是志怪書或山海經(jīng)里記載的旱魃?”
蕭宴頷首,“馮將軍可以這么理解。”
馮承整個人都不好了,“君上的意思是,涼州乃至塞北干旱,是因為旱魃這等妖物作亂?”
“正是?!碧茣r錦面色嚴(yán)肅的補(bǔ)充,“不單單只是旱魃,涼州恐怕已是修羅遍地。”
馮承只覺得脊梁骨生出一股寒意,“修羅,又是何物???”
聽起來,像羅剎?
閻羅?
怎么涼州,都是妖魔鬼怪?
馮將軍心態(tài)崩了。
“修羅非我族類,有機(jī)會讓將軍見見?!碧茣r錦問起另一件事,“將軍,我與君上有一事不明,還請將軍解惑?!?/p>
“娘娘請講?!瘪T承苦著臉。
“我們今日在城中,看到有人將自家孩子賣至段家,說是求條活路,這是什么回事?”唐時錦好奇。
“這……”馮將軍面上有些為難。
蕭宴語氣沉穩(wěn),“從百姓口中,段家似乎沒有馮將軍口中那般和善。”
“不,君上切莫誤會,段家從善如流,涼州人盡皆知啊?!瘪T將軍立馬為段家說話。
“那為何有人說段家不好?!碧茣r錦試探。
她與蕭宴,一唱一和,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馮將軍嘆了聲,“君上,段家雖有水源,卻也是異常珍貴的,這百姓想要飲水,總要付出些什么呀,這也是人之常理啊。”
“段家有此善心,我們也不能要求人家無償支出,娘娘你說對嗎?”
這話沒毛病。
合乎情理。
唐時錦點頭,“所以是百姓賣身給段家,段家分給百姓飲水?!?/p>
“正是如此?!?/p>
聽起來是正常且公平的交易,但唐時錦直覺,沒那么簡單,“有人說,入了段家,便再也沒回來過,那些以身換水的人,都在段家為奴么?”
馮將軍若有所思,“這臣就不知道了,這是段家內(nèi)部的家事,臣也不便過問啊?!?/p>
蕭宴面色冷凝,“是不知,還是知而不問,馮將軍,段家給督軍府送水,你給了段家什么?”
馮承一驚。
連忙跪了下去。
對上蕭宴冷沉的眸子,馮將軍自知瞞不過,“臣知罪?!?/p>
“段家為督軍府提供飲水,督軍府視而不見,便是最大的寬容,朕所言對嗎?”蕭宴語氣不明。
馮承羞愧的低下頭,“君上睿智,料事如神,聽聞君上要來涼州,臣便知瞞不住,臣甘愿受罰?!?/p>
蕭宴卻沒有第一時間言明處罰,只是默默地思考著。
夫唱婦隨。
唐時錦立時道,“正如馮將軍所言,段家有水源,而無人能要求段家無償獻(xiàn)水,百姓賣身換水,買賣自愿,嚴(yán)格來說,段家并無罪責(zé)?!?/p>
“馮將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是為了大局著想,為了涼州的安穩(wěn),便是君上,也不好治罪將軍?!?/p>
馮承沒想到,皇后小小年紀(jì)。
竟能如此客觀的分析事實。
“臣慚愧,娘娘所言,正是臣所想?!瘪T將軍直言道。
“那將軍知道這些賣身到段家的人去哪了嗎?”
馮承微愣。
這問題怎么又扯回去了。
“臣不知道啊。”馮將軍懵逼,“賣入段家的人,自然在段家呀?!?/p>
他是真不知道。
賣給段家為奴,當(dāng)然是在為段家做事。
皇后何以強(qiáng)調(diào)此問?
唐時錦轉(zhuǎn)個背,給蕭宴使了個眼色,蕭宴開口,“起身說話?!?/p>
“是,謝君上?!瘪T承汗顏。
唐時錦找了個椅子坐下,“將軍跟我們說一說段家吧?!?/p>
馮承不解,“娘娘何以對段家如此感興趣?”
他聽著,皇后似乎是懷疑段家?
唐時錦勾唇,“整個塞北都干旱,城池缺水,卻只有段家有水源,好奇不是正常的嗎?”
馮將軍一想,也有道理。
不過說起段家,馮將軍就很像迷弟,“娘娘不知,涼州段家,確實神奇。”
“哦?怎么個神奇法?”
唐時錦余光瞥見,段離來了,不過他沒進(jìn)來。
而是雙手抱胸,瀟灑的倚在門框上,聽馮將軍講述段家。
“段家是百年世家,家底殷實,傳聞段家先祖曾去過仙界,并且從仙界帶回來很多仙器,段家的先祖,飛升成仙了!”
馮將軍說的那叫一個繪聲繪色。
唐時錦幾人的表情,齊齊無語。
“這話聽著怎么這么耳熟呢?!痹埔萏土颂投?,“哦,夏城有仙君殿飛升,河西有云家先祖飛升,現(xiàn)在又有段家先祖成仙,你們以為修煉是大白菜呢,是個人都能飛升?”
他真要氣笑了。
“云公子可別不信啊。”馮將軍說道,“君上可聽聞過極北之地,傳聞極北之地,便有與仙界連接的入口,只是無人知曉在哪罷了?!?/p>
云逸嘴角抽抽。
雖然你說的是事實。
我知道入口在哪,但我也不能告訴你啊。
“既然是傳聞,那就是假的,傳聞如何能信。”云逸睜眼說瞎話。
唐時錦悻悻,有點不知道說點什么好。
她都給整無語了。
馮將軍想了想,也沒糾結(jié)真假,“都說是傳聞了,有沒有的,咱也不知道,不過段家先祖去過仙界,那是真的,否則段家也不會再干旱之下,水井不枯啊。”
“臣親眼見過,段家的水井里,正是有仙器庇佑,才井水不干?!?/p>
所以,城中百姓想要換取飲水,就要賣出家中的一個勞動力,入段家為奴。
督軍府對此,也是默許的。
段家人親口承認(rèn),仙器是祖上傳下來的。
“噗哈哈!”
忽然,門外響起段離的笑聲。
眾人朝他看了過去,馮將軍問,“段道長笑什么?”
段離擺手,“沒什么,只是方才聽聞將軍說,段家先祖飛升成仙,這傳聞不實吧?”
“段家先祖,不是死了么?”
唐時錦微微挑眉,這故事真好聽。
云逸也說,“對啊,你說段家先祖成仙了,那請問是在哪個仙族?。坑惺裁醋鹛枦]有?段家后人說過沒?”
“這……你這不是為難我么?!瘪T將軍訕訕,“我又不是段家人,哪知道這些內(nèi)情,且這種事,乃家族機(jī)密,怎會為外人道?!?/p>
云逸呵呵。
當(dāng)然會為外人道。
要知道,一個家族,要是有人成仙了。
還不得將人供奉起來?
天天上供,保佑家族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