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啊，明明是個寶，卻被他們當(dāng)成草。
另一頭，卓施然剛回到自家宅子，就看到了卓家的人。
不是別人，正是三長老卓邕。
對于卓施然沒在家里，讓他一頓好等，卓邕還有些不滿，皺著眉頭道，“小九，你好歹也是世家貴女，總這么拋頭露面的不說，眼下時間也不早了，竟是才回來，還是不太合適
卓施然淡淡看著他，眸色不冷不熱，并不做聲。
被她這目光盯著，卓邕忽然有一種……像是看到了當(dāng)初卓施然從監(jiān)察司里考了煉藥師出來時的感覺。
那應(yīng)該是一種……失控的感覺，就好像有什么東西變得不受控制了，或者說眼前這個女子，根本就是個無法控制的個體。
卓邕被卓施然這樣盯著，就握拳抵唇，輕咳了一聲，終于是言歸正傳。
“總之，小九啊，我今天來呢，也是有事情想要同你商量卓邕開了個話頭，“你畢竟是卓家的人，而現(xiàn)在家族的確是有難處，需要你
卓邕說了這話，眸子就一瞬不瞬地盯著卓施然，感覺上，似乎是希望從卓施然的表情里，看出些關(guān)于她情緒的端倪來，這樣才好根據(jù)她的情緒，再做對策。
但是……卻沒有。
什么都沒有。這個卓九臉上，根本就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他說這些話，就跟說今天天氣晴，明天要下雨一樣無關(guān)緊要。
不，卓邕越看越覺得，恐怕她聽到今天天氣晴明天要下雨，都不會這么無動于衷。
這種淡漠的狀態(tài)，容易讓人覺得……心里沒底。
因為她看起來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人一旦什么都不在乎了，就很難搞。
卓邕等了半天，希望等到卓施然的一個回應(yīng)，不管是什么回應(yīng)都好，他都好順著她的回應(yīng)接下去說。
但是……沒有。
卓施然任何回應(yīng)都沒有，一個音節(jié)都沒有，甚至連個表情都欠奉，就繼續(xù)淡淡看著他。
卓邕等了半天沒等到回應(yīng)，終于沉不住氣了，說道，“你就不問問家族是什么難處需要你？”
卓施然冷冷扯了扯嘴角，“是家族需要我，不是我需要家族，怎么？還得我主動嗎？”
卓邕被卓施然這話給梗得臉色僵了僵，訕訕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因為如馨的事情，對家族有怨言。但是不管什么時候，家族就是家族，都會是你的后盾
卓施然聽了這話，雙手環(huán)在胸前，身子略略后傾，自然而然就成了一個保持距離的姿態(tài)。
卓施然笑了笑，說道，“行吧，這后盾現(xiàn)在要我做什么呢
她的笑里分明沒有任何譏誚之意，但是配上這個話的內(nèi)容，那種無形的譏誚簡直要到達(dá)頂峰。
三長老原本還自告奮勇前來辦這個事兒的，現(xiàn)在卻是恨不得挖個地縫鉆進(jìn)去似的。
于是自然而然有些惱怒的情緒冒了上來，“家族需要你出力！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卓邕的臉色都漲紅了，額頭上的血管凸起，又說了句，“……我又不是來找你乞討的！”
他算是反應(yīng)過來，自己為什么會因為這個丫頭剛才的態(tài)度，而趕到恨不得挖個地縫鉆進(jìn)去了！
就是因為，她的態(tài)度，讓卓邕感覺，自己好像是個來乞討的似的？
最讓他生氣的是，就在他說出這話過后，卓施然的姿態(tài)依舊是那樣，甚至還輕輕挑了挑眉梢，“我可沒說這話啊
這話是他自己說的。
卓邕更生氣了，深吸了幾口氣才冷靜了下來，說道，“罷了，就當(dāng)是我多心了吧，總之，現(xiàn)在家族需要你。這幾天京城里的風(fēng)雨你應(yīng)該也有所耳聞，言家獅子大開口，給我們家的藥價已經(jīng)到了巔峰，說起來，這也有一部分你的責(zé)任在里頭
“要不是你把言家給得罪了，他們也不會把我們家給記恨了?？傊?，好在你之前與言家有賭約，我記得，言家得按照你的需求，免費給你提供藥材，沒錯吧？”
卓施然點了點頭，“確是如此淡聲問道，“所以你們怎么打算？”
三長老笑了，“言家不仁我們就不義，他們獅子大開口在先，那我們就……”
三長老話還沒說完，就被卓施然淡淡接過，“……白嫖？”
這兩個字實在是太過直白簡單，甚至粗俗了。
卓邕的臉色一時之間都快有鍋底那么黑了！
“怎！怎么能說得這么難聽！”卓邕急道，“是他們獅子大開口在先，我們才……！”
卓邕實在說不出那兩個字來。
卓施然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膀，“三長老，甭管是他們獅子大開口在先有多不仁不義吧，咱們都白嫖不到的
卓邕眼睛鼓了鼓。
卓施然繼續(xù)道，“言家也不傻，同為五大世家，言家也不比卓家差什么。首先，卓家想要白嫖言家藥材，這話要是傳出去，有多難聽，卓家的臉還要不要了？這個就姑且不論了吧
“就算卓家的臉不要了，就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吧。但我和言家之間的那個協(xié)議，是個君子協(xié)定啊，口頭上定下的賭注，言家輸給了我，這個賭注他們?yōu)榱搜约翌伱娑兆?，供?yīng)我一個人的藥材需求，我覺得他們應(yīng)該咬咬牙硬著頭皮，也能照做
“可如果輪到咱們獅子大開口了，他們要是覺得成本太高，決定豁出去臉皮不要，一根藥材不給我，我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卓邕聽著她話里那些‘白嫖’、‘不要臉’、‘死豬不怕開水燙’之類的詞兒。
臉色被激得紅一陣白一陣的。但也知道，卓施然說話雖然不好聽，但是卻沒有胡說。
她的話是有道理的，君子協(xié)定這種事情就是看對方要不要臉。要是逼得對方太狠了，對方就豁出去臉皮不要了……
卓邕努力忍住了情緒，問道，“那、那你覺得應(yīng)該怎么辦吧，現(xiàn)在家族也沒什么別的辦法了，全部指望在你這里了
卓施然嘴角勾了勾，抬起了眸子，“既然家族對我這么信任，我就去找言家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