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登聞鼓是不能隨便敲的。
凡是被敲響，都絕不會是什么小事。
上次登聞鼓響，還是會試之后，眾人質(zhì)疑會元蘇譽的成績。
當(dāng)時整個大周來京城參考的舉子們都牽連其中，后來為此處置了一大批人。
所以在小朝會上的諸公們聽到登聞鼓的鼓聲后，都紛紛變了臉色。
“發(fā)生了什么事？”
在眾人疑惑之際，外面的人也飛奔著前來報消息。
“整個京城的讀書人都聚集在應(yīng)天門外，要見王閣老！”
“見王閣老？”
眾人的目光，移向手中還拿著紙張沒來得及看的王閣老。
王閣老微微皺起眉頭。
“要見老夫，所為何事？”
來人這時侯，又支吾了起來。
“是……是為了兩位先帝的事情……”
早一步給王閣老拿新故事來的人，頭垂得更低了。
他覺得自已今日，必死無疑。
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小聲提醒。
“閣老，那個故事的……最后……”
聲音小，可不止王閣老，其他人也聽見了。
是與這兩天在京城撒的故事有關(guān)？
那故事不是為了拍王閣老馬屁的人編出來的，莫非另有隱情？
不少人都想到了這故事可能有反轉(zhuǎn)的地方，于是趕緊拿起剛剛放下的紙張開始看起來。
有些人沒有拿到的，也湊過去，眼睛快速地掃著上面記錄的文字。
前面都是和昨日差不多，是拍馬屁的描寫。
到了后面，就突然開始有了變化。
“王閣老與三皇子謀害先帝……”
“王閣老故技重施，利用通樣手段謀害剛登基不久的三皇子?！?br>“身份成謎的小皇帝登基，王閣老獨攬大權(quán)，終于可以真正為大周讓實事，創(chuàng)偉業(yè)了?！?br>“……”
一字一句，很容易就被概括起來。
“這是真的？”
看完了上面的故事后，他們頓時就明白了為何整個京城的讀書人都集中到應(yīng)天門擊登聞鼓要王閣老給他們個說法了。
若是紙上的故事是真的，那王閣老就是叛國叛君的謀逆之輩！
誅九族都是便宜他了！
王閣老感覺自已全身血液倒流，拿著紙張的手在微微顫抖。
但他還得咬牙鎮(zhèn)定下來，冷聲道：“無稽之談！”
“老夫?qū)Χ槐菹聦Υ笾芙降闹艺\無人可及。”
“先帝賓天幾年，老夫還力排眾議，把他的遺腹子送上皇位，又怎么會是那等大逆不道的不忠不義之人？”
王閣老手中拿著的紙張，直接拍在桌上。
“究竟是何人編纂了這些故事，殘害忠良？”
“老夫必定要把他揪出來！”
王閣老說得冠冕堂皇，可外面的情況還是要處理的。
整個京城的讀書人都聚在了這里，這事不平息不行。
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
馬英偉狐疑地看著王閣老。
在今日之前，其實他和趙成書一直就有點懷疑。
慶元帝死得太過突然，當(dāng)時他們想查，可太醫(yī)院一群太醫(yī)的說法卻毫無破綻。
后來又到了元和帝。
他的死，其實細(xì)想起來，就更奇怪了。
太醫(yī)院的太醫(yī)給出的說法，是元和帝得了與他父皇一樣的病，所以才會突然暴斃。
可馬英偉記得，他那個小師弟蘇譽曾經(jīng)說過。
慶元帝的病，是他長期服食丹藥，L內(nèi)毒素累積而成。
元和帝身強力壯，從來沒聽說過有服食丹藥的癖好。
所以太醫(yī)院的說法，絕對不可靠。
那段時間，趙成書也一直帶著他們在查這件事。
連帶著王閣老推出來的小皇帝，也在一并追查。
可后來，趙成書突然收手，甚至離開了京城。
馬英偉不理解，但心里也知道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
今日的事情給了他一個提示。
難不成……
趙成書早就發(fā)現(xiàn)了三皇子聯(lián)合王閣老，毒殺了當(dāng)時的慶元帝？
不管王閣老在此事中是不是主謀。
皇家父子相殘這種戲碼，總會寒了他們這些臣子的心。
所以這也是趙成書離開京城的原因。
馬英偉心中苦笑。
老師啊老師，你倒是走了。剩下我一個，該如何應(yīng)對如今的情況？
馬英偉出聲道：“應(yīng)天門外情況還是得立馬處理?！?br>“此事我們過去不妥，最好王閣老你親自去處理。”
他想要看看，王閣老會怎么對待這事。
一般來說，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首輔，王閣老也不可能還有臉繼續(xù)在朝堂上待著。
即便證明了他的清白，他也得請辭離開。
王閣老心中也不愿意去處理。
但現(xiàn)在事情鬧成這樣，恐怕不是放在一旁不管就能慢慢淡去的。
王閣老只能正了正衣衫，說道：“馬閣老說得極是，老夫這便到應(yīng)天門外與讀書人說清楚。”
其余人見他要過去，便也跟在了身后。
一群人走到應(yīng)天門附近時，就聽到了外面震耳欲聾的鼓聲和吶喊聲。
“逆賊王光，害我大周兩任皇帝，人人得而誅之！”
眾人高聲喊著王閣老的名字。
王閣老氣得幾乎想要破口大罵。
這一群讀書人，聽風(fēng)就是雨。
誰有證據(jù)證明他害了兩個皇帝？就單憑一張白紙編寫的故事，他們就全信了？
那這白紙前面寫他為國為民，嘔心瀝血，他們怎么不信？
說起來這白紙上寫的故事，王閣老也回過神來了。
前面這樣寫，估計就是為了捧殺自已！
一切都是為了引出后面的事情！
虧得他這兩天還頗得意，沒有讓底下的人去阻止這事。
等查出來是誰干的這事，他要那人的命！
“王閣老來了！”
“王光你個逆賊，你謀害君父，你狼子野心！”
隨著應(yīng)天門被打開，外面的人咒罵得更加大聲。
王閣老回過神來，只能帶頭走了出來。
應(yīng)天門外偌大的空地上，站記了人。
個個都是雙眼發(fā)紅，仇視著剛剛出現(xiàn)的王閣老。
這場景，就連在朝堂混跡多年，早就練就了一副鐵打不動臉皮的王閣老看了都覺得心慌。
他高聲喊道：“諸位且聽老夫一言?！?br>王閣老出聲后，護衛(wèi)統(tǒng)領(lǐng)這才敢?guī)е苏嬲S持秩序，讓眾人安靜下來。
好不容易咒罵聲停止，王閣老才繼續(xù)解釋說：“老夫忠心可鑒，諸位恐怕都是被人迷惑了?！?br>“謀害二位先帝，絕無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