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2章心有埋怨吃了一塊酥軟的桂花茯苓糕，喝著茶水，房俊愜意的伸展了一下四肢，長長吐出一口氣，這幾日持續(xù)緊張的心緒終于緩解開來，似乎連這窗外的風雨也溫柔起來……武媚娘側坐著，柔軟的腰肢輕輕一扭，裙下赤足如玉，一雙柔荑摁著郎君肩頭、脖頸的部位，柔聲道：“城外現(xiàn)在狀況如何了？這兩日坊門關閉，府中上上下下都很慌亂，人心惶惶的。xi￠a?o~s+h\u~o~g+u,a\i``c′o′再是如何封閉坊門，晉王起兵的消息都不可能瞞得住長安城內(nèi)這些達官顯貴、世家豪門，總會有消息滲透進來，進而在底層流傳開來。與別家不同，作為太子堅定支持者的梁國公府，一旦太子敗亡、晉王奪嫡，闔府上下都將難得善終。人心浮動自是難免。所幸府中雖然沒有家主坐鎮(zhèn)，但武媚娘平素手腕高超，闔府仆人、家兵對其又敬又畏，故而不敢有所異動。房俊感受著一雙纖細手掌按摩著肩膀、脖頸的穴位，松弛肌肉，舒服得輕輕嗯了一聲，隨意道：“右侯衛(wèi)突入長安，在太極宮外猛攻一陣，無果之后便即撤出長安直奔潼關而去，必然是想要據(jù)守潼關以待山東、江南兩地援軍，進而以雷霆之勢反攻長安，一舉奠定勝局……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尚未超出預想之范疇，暫且看來問題不大?！弊詮睦疃菹職浱斓哪且豢唐?，東宮上下便對有可能出現(xiàn)的各種局面有所準備，雖然右侯衛(wèi)忽然倒向晉王的確一個意外，使得局勢驟然緊張，但總體來說尚可接受。山東世家的底蘊歷經(jīng)隋末動亂損失極大，絕非區(qū)區(qū)大唐立國二十余年便能恢復如初，能夠動員起來的人力、物力都有限，而江南氏族距離關中太遠，一路跋山涉水耗時耗力，兼且又有水師從中阻撓，兩者能夠給予晉王的支援將極其有限。最起碼也不能如同晉王預想那般實力暴增，反攻長安勢如破竹……武媚娘從后攬住郎君的腰身，她不知何謂“公狗腰”，但這種即瘦削又健壯的感覺極佳，令她下意識的便撫摸起來，將臉頰貼在郎君后背，輕聲道：“敵人不僅僅在外邊，有時候也要提防身邊的同僚，別辛辛苦苦歷經(jīng)生死，卻給旁人做了嫁衣裳?！\”以她的政治智慧，自然明白一旦外地退卻，緊接著便是內(nèi)部爭分潤勝利果實的道理。這并不比外地的兇殘暴力更為溫和，因為外地是看得見的，但身邊同僚、盟友給你捅刀子的時候，你甚至不知是誰下的黑手……為了扶持太子登上皇位，自家郎君付出的實在太多太多，萬一勝利之時卻被竊取了應得的利益，豈不可惜？她知道自己郎君志存高遠，心中有著譜寫江山的雄心壯志，而自古以來想要做事就要有權，想要攬權就得斗爭……人存于世間，斗爭無時無刻，無休無止。不能有半點大意。房俊拍拍從身后繞過來迭在自己小腹處的玉手，溫言道：“放心，真以為你家郎君是善男信女來著？咱不會主動害人，但防人之心時刻警惕，誰若是動歪腦筋，哼哼，讓他吃不了兜著走。”東宮內(nèi)部，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上一次關隴起兵，東宮派系之內(nèi)文武對立，幾乎在太子面前爆發(fā)沖突，后來雖然壓制下來，但雙方根本利益相互沖突，裂痕已經(jīng)產(chǎn)生，如何能夠消弭無痕？只不過是險惡環(huán)境的巨大壓力之下，暫且摒棄成見通力協(xié)作罷了。外地當前，自是上下一心扶保太子登上大位，這是所有人共同的利益，可一旦外界威脅消失或者大幅減弱，內(nèi)部的矛盾又會重新迸發(fā)出來，甚至愈演愈烈。事實上，任何一個團體、甚至任何一個體制，都不可能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xiàn)，認為無論團體還是體制，其基本的組成都是人，而人性逐利，自然斗爭無處不在?？?書,屋·~無!錯!內(nèi)容′況且，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斗……這是人性，無可消弭。岑文本之前與蕭瑀幾乎達成同盟，雙方共同進退，但隨著陛下駕崩，江南氏族轉而與山東世家沆瀣一氣，岑文本自然被排除在外，但他者一系也并非全無分量，尤其是有劉洎這樣的重臣在，很容易便會將東宮文官系統(tǒng)徹底拉攏過去，達成攻守同盟。岑文本，劉洎，這兩人在文官當中的分量極其重要，聯(lián)合一處，較之蕭瑀可以說更勝一籌，完全有能力與東宮軍方分庭抗禮……心里正自計較，便覺得身后柔軟的嬌軀往自己身上愈發(fā)貼近，隱隱可察覺峰巒之隆，以及溫膩膩的火熱。那雙原本迭在他小腹處的小手也不安分起來……房俊無語，這娘們好像有一種特別的嗜好，也不知是談正事可以助興歡好愈發(fā)愉悅，亦或歡好之時愈是愉悅愈喜歡談正事，總之挺變態(tài)的……不過他這時候并無魚水之歡的心思，手臂向后探出將一個嬌小的身軀撈住，抱在身前放在腿上，在紅唇上輕輕吻了一下，看著嬌媚粉紅的臉頰，笑道：“陛下喪期未過，身為人臣當謹守禮法，不能有所不敬?！眹鴨势陂g，皇室宗親、文武大臣不能同房這是《周禮》當中的規(guī)定，但直至宋明之時才正式嚴格起來，隋唐之時除去近支宗室，并不禁止旁人如此。不過李二陛下對房俊恩深義重，房俊對其亦是尊崇孺慕，所以不愿在此期間行不潔之事……武媚娘愣了一下，旋即嬌顏愈發(fā)殷紅，幾如飲酒一般，她沒想到速來精力旺盛如狼似虎的郎君居然會拒絕，登時沒法下臺，又羞又惱，張開兩排小白牙“嗷”的一口咬在房俊胳膊上，言語不清：“誰……誰想那事兒了，你冤枉人。”“嘶！”房俊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告饒：“是為夫錯了，為夫心思齷齪，誤解了娘子親昵之意，簡直天理難容、人神共棄……唔。”話說一半，卻是被一雙粉潤的唇而給堵住了。良久，唇分，武媚娘嬌靨如花，哼哼道：“不許說那些不吉利的話?！薄笆?，謹遵娘子之命?！狈靠⌒ξ麛堊∶廊思氀瑩г谏砬?，嗅著如蘭似麝的香氣，只覺得心神安寧?！缇暗?。夜色深沉，雨水淅瀝，半開的窗外有夾著水氣的涼風陣陣透入，濕潤清冷。窗前地席上，長樂、高陽、晉陽三位公主脫去孝衣沐浴一番，換上樸素的宮群坐在茶幾前，慢悠悠的飲著茶水，面容憔悴，俱是雙眼紅腫如桃，神情哀傷沮喪，毫無談話的興致。這幾日國喪，闔宮上下忙碌一片，尤其是皇帝妃嬪、親王妃子、公主貴女們個個傷心欲絕哭的肝腸寸斷，還要遵從繁瑣的禮儀規(guī)制參加那些大大小小的典儀，早已身心俱疲，所以今夜按照規(guī)定只留下一眾親王在靈前守著，一應女眷皆在宮內(nèi)歇息，給大家回復一下體力。畢竟太極宮內(nèi)的喪禮便要舉行七日，之后還要趕赴昭陵，任誰都得扒下來一層皮……只不過驟然歇下來，精神卻還深嵌在哀傷悲怮之中，一時間全無睡意。沉默良久，高陽公主忽然輕輕嘆息一聲，放下茶杯，坐在地席上抱著雙膝擱在下頜，一雙紅腫的眼眸眨了眨，輕聲道：“雉奴……糊涂啊。”一旁的長樂也放下茶杯，揉了揉眼角，幽幽道：“誰說不是呢……父皇撒手人寰，為人子女自當靈前盡孝，豈能生起名利之爭？更何況將社稷名器棄置不顧，一己之私妄圖竊取大寶……真真是迷了心竅。”她與李治一母同胞，平素對李治極為關愛寵溺，但此刻李治逃遁出宮糾集軍隊攻打太極宮與爭奪皇位，令她心中怒氣郁結，卻又因為環(huán)境不得發(fā)泄。一旁的晉陽公主睜大一雙桃子一般的眸子，奇道：“姐姐為何這么說？外頭都傳雉奴個個手里有父皇的傳位遺詔，按理來說，雉奴哥哥這般作為……也并無不妥?！薄澳阊剑笛绢^，那里是那么簡單的事？”長樂將晉陽瘦削的肩頭攬在懷里，伸手撫了撫她的鬢角，柔聲道：“遺詔之事，本就子虛烏有，誰知真假？即便是真，雉奴也不該與太子相爭的?！边@儲位太子已經(jīng)坐了十幾二十年，雖然父皇數(shù)次生起易儲之心，可說到底不還是被易儲么？只要父皇一日未曾頒布圣旨明發(fā)中外，太子便一日仍是儲君。哪里有生時不予以廢黜，反倒死后留下遺詔徒惹兄弟相爭、手足相殘的道理？或許別的皇帝做得出，但她的父皇對這江山社稷早已融入血脈，寧肯死后化作山岳長河永葆江山國祚綿延萬年，怎會留下足以使得帝國動蕩、社稷傾頹的手尾？雉奴口口聲聲有父皇之遺詔，但是對于父皇十分了解的長樂卻知道，那根本就是在說謊……更何況，既然是一母所生、血脈相連，又何必為了皇位將太子趕盡殺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