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氣溫回升了幾度,天空恢復了澄澈的清朗。
司機將三位小姐的行李逐一搬上后備箱。
今天的目的地是豐城,一個離海城僅百余公里的地方,路途并不算遙遠。
那里每年的民俗節(jié)卻辦得異常隆重,吸引著全國各地的游客。
盛媽緊緊拉著兩個女兒的手,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擔憂。
“雖然現(xiàn)在月份不大,但是,一定要小心?!?/p>
“不能逛得太累,千萬不能往人多的地方去,更不能亂吃東西?!?/p>
盛薇薇笑著安撫她。
“放心吧媽,我又不是個吃貨,只是散散心?!?/p>
顧星念也溫聲說,“媽媽,我們就玩兩天,很快就回來,不會有什么事情。”
盛爸則慈愛地摸著清寧的小腦袋。
“照顧好姐姐,別貪吃,小心吃壞肚子。”
清寧認真地比畫著手語,“放心吧,我會照顧她們?!?/p>
盛爸轉(zhuǎn)向一旁的管家,語氣不容置喙。
“安排三名保鏢跟著去,一對一,不能出任何意外。”
管家恭敬地點頭。
兩個小時后,兩輛車平穩(wěn)地駛?cè)肓素S城。
整座城市像是一塊被時光精心打磨的璞玉,完好地保留著古風全貌。
這里舊時又叫狀元城,只因出過一位名動天下的狀元。
因此,許多家庭都執(zhí)意要帶著孩子來此參觀,狀元府便成了一大看點。
此刻,全城都掛上了喜慶的紅燈籠,古老的街道被裝點得煥然一新。
八條古街環(huán)繞著城中心,街上已經(jīng)有不少穿著漢服的游客在拍照留念。
車子直接駛向了城中最豪華的梵星酒店。
這是霍氏旗下的產(chǎn)業(yè)。
霍沉淵特意給她們留了一間寬敞的行政套房,三個女孩住綽綽有余。
至于最頂級的總統(tǒng)套房,早被兩位大佬包了下來。
短暫休息后,下午時分,她們便去了最熱鬧的小吃街。
三個風格各異的大美女走在一起,自然引得路人頻頻回頭。
保鏢們緊緊跟在后面,目光銳利,不敢有絲毫松懈。
清寧像一只剛被放出籠子的小鳥,徹底釋放了天性。
她對什么都感到新奇,什么都想嘗一口,跑得飛快。
盛薇薇見狀,立刻喚來一個保鏢。
“跟緊她?!?/p>
那保鏢得令,一溜煙便追了上去,腳程快得驚人。
盛薇薇與顧星念則悠閑地逛著,一人捧著一杯溫熱的奶茶,心情極佳。
盛薇薇忽然開口,“若我在古代,應該也是位侯府千金吧?!?/p>
顧星念被她的話逗樂了,輕輕搖頭。
“不對,你應該是個女捕快,手起刀落,干脆利落?!?/p>
盛薇薇也笑了,“那你就是一位權(quán)傾朝野的女宰相?!?/p>
她話鋒一轉(zhuǎn),又說。
“聽聞那個白家千金的認親宴,搞得極其隆重?!?/p>
“全國的優(yōu)質(zhì)單身男士幾乎都被白家請去了,簡直就是現(xiàn)實版的公主選婿?!?/p>
“好像,傅北宸是重點邀請對象,要不要給你想個什么對策?”
顧星念捧著奶茶的手指微微收緊,杯壁的溫度似乎都涼了下去。
她語氣冷淡。
“他去哪里是他的自由,他想做白家的女婿,那就隨他去?!?/p>
盛薇薇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他真要當白家的女婿?他又瞎了?”
“看來,他在古代,就是個總管太監(jiān),膽子挺大,就是干不了正事?!?/p>
顧星念終于被她這奇特的比喻逗笑,眉眼間的冷意也散去幾分。
兩人并肩慢慢走著,渾然不覺身后多了許多雙窺探的眼睛。
吃過晚飯,許多游客都涌向了狀元樓。
豐城今晚設計了一個特殊的助興節(jié)目——狀元拋繡球選妻。
規(guī)則很有趣,女士若搶到繡球,便可在豐城免費吃喝一周,還能體驗乘坐狀元夫人的轎子。
男士搶到繡球,則可當場兌換二十萬現(xiàn)金,然后將繡球還回,再選一輪。
現(xiàn)場人聲鼎沸,氣氛熱烈到了極點。
聚集的民眾里,有的戴著各式面具,有的穿著飄逸漢服,還有的打扮成古代官員的模樣,別有一番風情。
顧星念三人站在人群的最外圍,并不想擠進去。
清寧卻是一臉的興奮,小手飛快地比畫著手勢,眼睛亮晶晶的。
盛薇薇好像看懂了,“搶到繡球,可以換十個肉串,吃不吃?”
清寧聞言,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
顧星念笑著解釋。
“那是狀元的繡球,是個儀式,重在參與,就是玩一玩?!?/p>
“放心,我們不是真的要嫁人。”
清寧會意地笑了,心里卻在偷偷吐槽。
這薇薇姐,學習能力真差,這么久了還是看不懂自己的手語,霍大少都比她懂。
盛薇薇笑了笑,伸手摟住清寧的肩膀。
“咱們?nèi)齻€,一個離婚,一個失婚,一個未婚,萬一真搶到了,說不準還能選個真命天子呢,不虧!”
“一會給我跳高點。”
清寧用力點了點頭,似乎被“真命天子”說動了。
隨著一陣響亮的敲鑼聲,一枚精致的紅色繡球被高高拋出。
人群瞬間沸騰,無數(shù)只手伸向空中。
繡球被外力推著,在人頭頂上一蹦一跳,滿場亂跑。
“來了,來了!”
“快去!”
盛薇薇對著清寧喊了一聲。
清寧身子輕盈,沖得極快,為了十個肉串,也是夠拼的。
人潮越來越?jīng)坝?,盛薇薇下意識地護著顧星念往后退。
突然,她的腳步頓住了。
因為,她在攢動的人頭中,看到了一個極其熟悉的身影。
她對顧星念匆匆說了一句,“我去下洗手間?!?/p>
說完,便轉(zhuǎn)身往那個人影的方向擠去。
那個男人臉上戴著一個孫悟空的面具,身形異常高大挺拔。
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清冷氣場,還有那線條分明的下頜線,都跟戰(zhàn)梟極為相似。
又一波人群涌了過來,她瞬間就找不到他了。
現(xiàn)場氣氛越來越熱烈,身旁的人不小心將她重重撞了一下。
她身體一歪,就要往后撲倒。
就在這時,一只大手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她的腰。
繡球恰好往這邊飛了過來,人群也跟著往這邊涌。
男人手臂一收,竟將她整個人橫抱而起,輕松躲過了這一輪的人群洪流,才慢慢地走了出去。
盛薇薇呆呆地靠在他堅實的懷里,心跳快得幾乎要從胸口蹦出來。
那種熟悉的感覺,幾乎要將她的心勾走了。
他抱著她,退到了人群之外,來到一處空曠的地方。
他仍沒有要放下她的意思。
盛薇薇鬼使神差地大膽伸手,一把掀開了那個猴子面具。
面具下,是一張顛倒眾生的絕世美顏,卻完全陌生。
這一刻,盛薇薇才徹底醒了。
他不是戰(zhàn)梟。
她曾見過那個視頻,戰(zhàn)梟被他哥哥往臉上打了一槍。
所以,她之前一直沒敢偷看他面具下的那張臉,怕看到猙獰的傷疤。
這個男人,真的不是他。
她眸中的熱度瞬間褪去,只剩下淡淡的疏離。
“麻煩,放我下來?!?/p>
白御這才將她放下,低沉的嗓音隨之響起。
“冒犯了,剛才人太多。”
盛薇薇愣了一下,連聲音都這么像。
她扯出一個禮貌的笑,“謝謝你幫了我?!?/p>
他又開口,“舉手之勞,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他的視線不經(jīng)意地落在了她微隆的小腹上,只停留了一瞬。
她笑笑,“不用了,我去找我朋友?!?/p>
她轉(zhuǎn)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白御站在原地,看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眼中的一抹溫柔慢慢散去。
空氣中,那淡淡的清香,似乎還縈繞在他的鼻尖,令他有些欲罷不能。
另一邊,顧星念也早被人群沖走。
突然,一只大手精準地扣住她的手腕,便將她拉出了擁擠的人潮。
“放開我?!?/p>
顧星念甩掉了那只手,手腕上還殘留著他滾燙的溫度。
他怎么也來了?
傅北宸的聲音溫和得不像話,帶著一絲清洌的酒氣。
“喜歡繡球?我?guī)湍銚???/p>
顧星念抬眸瞪著他,語氣清冷,“不勞煩,傅總?!?/p>
又是一聲傅總。
他知道,這丫頭心里那股氣還沒消。
隨即放軟了聲音,帶著哄誘的意味。
“別鬧脾氣,嗯?”
“若是我做錯了什么,你可以打我,罵我,可別把自己氣壞了?!?/p>
顧星念看著他那張英俊的臉,越看心里的火氣越是往上竄。
“我跟你沒什么可說的?!?/p>
她說完,轉(zhuǎn)身就想走。
傅北宸卻從身后直接將她抱住,結(jié)實的手臂環(huán)在她的腰間,溫熱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后背,熟悉的氣息瞬間將她包圍。
“念念?!?/p>
他的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肩窩,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廓。
“告訴我,為什么生氣,我們好好聊聊,嗯?”
就在這時,林奇的身影從旁邊冒了出來,手里舉著一串比腦袋還大的棉花糖。
那是個粉色的兔子造型,在夜燈下顯得格外童趣。
林奇察覺到兩人之間緊繃的氣氛,動作僵了一下。
“太太,要吃……棉花糖嗎?”
顧星念胸口堵著的那口氣再也忍不住,脫口而出。
“傅總,你不是要去帝都參加白小姐的認親宴嗎?!?/p>
“與其在這浪費時間,不如去跟那位白小姐好好聯(lián)絡一下感情,說不準,真的可以當上白家的乘龍快婿。”
林奇手里的棉花糖晃了晃,原來太太是吃醋了。
傅北宸一愣,抱著她的手臂收得更緊。
他語氣里竟透出幾分委屈。
“你都不愛我了,還不許我去白家選婿,你是想讓我傅氏后繼無人?”
顧星念被他這句話堵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