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覺得這個無妨,你是相府的千金,還是堂堂的張夫人,就憑這兩個頭銜,你在涼州還不是橫著走?”李善元嘴角上揚的道。
“殿下太高看我,張羽能在涼州擁有如此的基業(yè),與我沒有絲毫的關(guān)系,涼州上上下下,除了叫我一聲夫人之外,有誰將我放在眼里?”劉婉怡苦笑道。
葛仲宏很快就抓住了重點,“我看是劉小姐沒有行使出自己作為夫人的權(quán)力吧?”
“此話怎講?”劉婉怡眉頭一皺。
行使作為夫人的權(quán)利?
“你是張羽的夫人,大事你干涉不了,一些小事難道你還做不了主?”葛仲宏含蓄的提醒道。
“先生,涼州的事情,都有張羽的人在處理,核心我都進(jìn)不去,何必勞心勞力去處理一些小事呢?”劉婉怡搖了搖頭,同時發(fā)出了一聲苦笑。
“張羽不讓你參與涼州的核心事務(wù),不過是因為還沒信任你,你若是從小事做起,讓張羽看到你的能力,你畢竟是他的夫人,到時候難道還怕張羽不重用你么?”葛仲宏接著開導(dǎo)道。
張羽明媒正娶的夫人,哪怕張羽再不待見劉婉怡,對于面對如今局面的李善元兩人,這個女人,都是極好的棋子。
這顆棋子利用好了,可能就是涼州破局的關(guān)鍵。
但,劉婉怡一時間陷入了沉思,心中揣摩著葛仲宏的話。
雖然她很任性,但并不是傻子。
如此關(guān)鍵的時候,李善元和葛仲宏來到?jīng)鲋荩滞蝗粚λ@個女人,說了這樣一番話,就不得不懷疑兩人的用心了。
退一萬步來講,張羽雖然對她冷淡,但是她在涼州的方方面面的,都被照顧的很好,在合理的范圍內(nèi),可以說是有求必應(yīng)。
如此局面下,她要是插手涼州的事情,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葛仲宏明顯看出了劉婉怡的猶豫,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劉小姐,你知道為何梁王的人選是三殿下,而不是太子么?”
“為何?”劉婉怡的眉頭依然緊擰著。
此時此刻的氛圍,讓她很不舒服。
“太子無德,三殿下才德兼?zhèn)洌攀腔蕛Φ牟欢诉x。”
“先生的意思是,陛下要換太子?”劉婉怡臉色巨變。
這些話,是她一個女流之輩能聽的嗎?
葛仲宏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而李善元則是得意的笑著。
這次李衛(wèi)民讓他當(dāng)這個梁王,意圖已經(jīng)很明顯了。
百官都能清晰的感覺到皇帝的意思,甚至已經(jīng)有許多原先站隊太子的勢力,私下聯(lián)系了李善元。
“那我就先恭賀三殿下了?!眲⑼疋€是不明白,這件事情,跟自己一個女子有何關(guān)系。
不論局勢如何變化,她一個女人也只能隨波逐流,根本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劉小姐還不明白嗎?若有朝一日,三殿下坐上了皇位,你的父親還能不能坐在丞相的位置上,就看你的表現(xiàn)了?!备鹬俸甑囊鈭D,越來越明顯了。
劉婉怡深思了片刻,頓時眼睛一亮。
她好像有點明白了,于是訕笑了一聲,頗有深意的說道:“就憑你們兩個人,在涼州是斗不過張羽的。”
“一個寒門子弟,我堂堂大齊三皇子,如何斗不過?”李善元反問道。
“張羽傭兵二十萬,兵強(qiáng)馬壯,以區(qū)區(qū)一萬人便可在草原縱橫無敵,讓二十萬胡奴殺的血肉模糊,司隸十萬精銳,卻連個小小的樂平郡都拿不下來,甚至死傷慘重,這就是差距?!眲⑼疋f的已經(jīng)夠客觀了。
李善元帶來了一千禁衛(wèi)軍,還不夠張羽的人,塞牙縫的。
“所以,我們來到?jīng)鲋?,第一步就是奪其兵權(quán),如去其利爪鋼牙,一只沒了牙的老虎,那就是砧板上的肉?!备鹬俸陥远ǖ恼f道。
“說來容易,二位來到?jīng)鲋葑銐蚓昧?,張羽的軍隊,你們下得了手?”劉婉怡笑出了聲?/p>
一句反問,將眼前兩人都干沉默了。
“我告訴你們,為何你們下不了手,張羽手下兩個軍長,一個出身土匪,一個出身貧民,二軍五個師長,都出身貧寒?!眲⑼疋従彽纴恚斑@些人,都對原來官府失望透頂,這種情緒讓他們極其排外,只聽張羽的話?!?/p>
李善元和葛仲宏面面相覷。
“再說到基層,張羽分地于民,讓百姓真正擁有了自己的土地,在百姓的心中,張羽就是涼州的大青天,你們這些朝廷的官,誰能做到做成如此的政績?”
李善元徹底陷入了深思。
“意思是,涼州的民心,我們是得不到了?!崩钌圃磫柕耐瑫r,還朝著葛仲宏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也就是說,他們現(xiàn)在面臨了一個嚴(yán)峻的問題。
若是他們延續(xù)張羽的政策,一定會引起各大勢力的恐慌。
這些人會害怕他坐上皇位之后,同樣延續(xù)涼州的政策。
分地于民,就是從他們的手中搶走原本屬于他們的蛋糕。
一旦引起這些人的恐慌,這些人一定會轉(zhuǎn)投太子門下。
這是李善元絕對不能接受的。
但,如果不延續(xù)張羽的政策,甚至做出更大的讓利,他們?nèi)绾卧跊鲋莺硠訌堄鸬玫降拿裥模?/p>
敢動張羽,涼州的百姓就敢跟他們拼命。
稍有不慎,他們兩個將萬劫不復(fù)。
這是絕對兩難的境地,留給葛仲宏操作的空間,并不多了。
“三殿下,我只不過是個女流之輩,如今在涼州一點話語權(quán)都沒有,所以你找我,是在浪費時間。”劉婉怡很直接的說。
其實她是學(xué)聰明了,如此大的事情,她是絕對不能摻和的。
如果李善元贏了,她作為張羽的妻子,下場一定會很慘。
不管李善元現(xiàn)在給她任何承諾。
反之,只要張羽不被撼動,朝廷就會忌憚張羽,不敢動她劉家。
這才是最重要的。
劉婉怡畢竟出身官宦世家,只要冷靜下來,好好的想想個中利害,其實一點都不愚蠢。
“劉小姐,你可要想清楚,若是能助殿下坐穩(wěn)皇位,你可就是第一大功臣,足以讓你們劉家,穩(wěn)坐大齊第一大世家之位?!备鹬俸暾T導(dǎo)道。
“我看,今日就到這吧!能在涼州見到殿下,我還是很開心的?!眲⑼疋鹕硇卸Y。
便不管李善元答不答應(yīng),兀自離開了宅子。
李善元瞇著眼睛,語氣有些冰冷,“到底是誰說,這個女人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