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讓世人知曉她明知倆孩子有情,還將女兒推到太子懷里,日后如何面對上官齊父子,是以紫嫣揣著明白裝糊涂。
今日把話說給元錚聽,若倆孩子間沒有私情便罷,若真有,方才那番話也算提醒對方。
紫嫣的話元錚何嘗聽不明白。
他與妙儀在軍營出雙入對,營中軍士都把他們做小情人看待,時常打趣二人,他不信表姨母聽不到看不到。
妙儀父親老實忠耿,瞧不出端倪便罷,表姨母可是個精明能干的,怎會不明。
那番話再清楚不過:太子和妙儀之事中宮已首肯,長輩已定下;妙儀將來是要做皇后的人,真要為她好就不要阻攔她前程;再有也是敲打他,是他惹得妙儀跟長輩抗?fàn)?,給她們母女造成不睦。
元錚苦笑,再仰起頭時眼里是痛苦的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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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家,
“相府喪事早已辦完,可聽說宋紫嫣丈夫獨自回了燕云,宋紫嫣和她女兒還留在京城?!?/p>
婢女話引起溫綺月警覺。
“她們母女沒走?”
“是”
女人滿眼警惕,“這不是好兆頭?!?/p>
溫綺月根本不信宋紫嫣沒想過把女兒嫁給皇子,知意和妙儀一直是她競爭對手。
當(dāng)年那母女倆在京城住了那么久,直到聽說她們回了燕云溫綺月才松了口氣。
自得知那對母女回來奔喪,溫綺月便命人盯著,對方一日不走她便一日不放心,果不其然,還是等來了這個結(jié)果。
“嫁出的女兒怎能老賴在娘家不走,上次是宋紫嫣有孕在身沒辦法,這回她們可沒理由,卻還是留了下來?!?/p>
溫綺月眼珠子來回轉(zhuǎn)著,“任何舉動絕非無緣無故,當(dāng)中一定有原因?!?/p>
思慮間,外頭來報:永安侯府側(cè)夫人前來拜會。
將疑惑暫時擱置,溫綺月走出房,熱情地將對方迎到房間,讓人奉茶奉果。
“褚姐姐親自登門,妹妹太高興了。”
瞧出褚雙雙似有苦難言,溫綺月屏退下人,關(guān)切道:“可是出什么事了?褚姐姐有什么話盡管同我說。”
自家變后褚雙雙在京中再無親友,唯一能訴苦的只有眼前女子。
“妹妹說的不錯,江知意果真慣會使壞。”
女人且泣且訴的將知意跟婆母告狀一事道了出。
砰的一聲,溫綺月一拍桌子,義憤填膺道:“她怎么能這樣!她若真有意見,大可直接同褚姐姐理論,而不是背后告狀,此舉非明人作為!”
“說的就是這個?!瘪译p雙接過話。
“就算我上門挑釁舉動欠妥,再不濟(jì)她同云舟告狀也可,我們夫妻關(guān)上門任何事都好解決,她倒好,明知道婆母不喜我,還故意把這消息告訴婆母,分明是借婆母手對付我?!?/p>
“最痛心的是云舟竟然也向著她?!?/p>
褚雙雙抹著眼淚,“我從不認(rèn)為江知意是簡單人物,相府千金和精明商賈養(yǎng)出的女兒怎可能簡單,我早就同云舟說過,可云舟說什么都不信,一昧認(rèn)為她端莊賢德?!?/p>
溫綺月憤怒,“這就是被蠱惑,被對方蒙蔽了?!?/p>
說著又擔(dān)憂,“你婆母厭惡你,陸公子現(xiàn)在又如此,真怕哪日他們會破鏡重圓吶?!?/p>
褚雙雙使勁兒點著頭,滿臉忐忑不安。
溫綺月眼珠子一轉(zhuǎn),“我倒有一個主意。”
“妹妹快說?!?/p>
“褚姐姐如今是側(cè)夫人,正妻之位一日空著,江知意就有歸來的可能,依我意思,你可試著爭取嫡妻位子。”
一語驚醒夢中人,褚雙雙甚覺有理。
是啊,只要占據(jù)了正妻位置,就徹底斷了江知意歸來的機(jī)會。
且云舟本就答應(yīng)自己待江知意走后把她扶正,也該兌現(xiàn)承諾了。
正好借此探探云舟心意,若他痛快辦成便說明他與江知意清白,若推脫則是有貓膩。
“還是溫妹妹聰明?!?/p>
褚雙雙對溫綺月越來越有好感。
目送褚雙雙離去,溫綺月冷嘁一聲。
“扶正?做夢呢?!?/p>
“一個有過風(fēng)塵經(jīng)歷的女人,別說侯府,尋常人家也不可能扶正,就算陸云舟同意那永安候夫人也不會答應(yīng),否則侯府顏面何存,做到側(cè)室已是頂頭了?!?/p>
想到褚雙雙對江知意的恨,溫綺月笑得高深,“挺好,這種人最適合做刀子使?!?/p>
女人步履輕松地朝后院走去,垂花門下,溫家庶長子靜靜望著,面容幽沉。
“跟侯府人都打上交道,她是越來越能折騰了?!?/p>
……
當(dāng)晚,用過晚膳后褚雙雙便同陸云舟提及。
說到此事陸云舟也犯難。
他怎會忘記對心愛人的承諾,扶正一事他早與母親提過,可母親堅決不同意。
尤氏每想到是因褚雙雙讓她失去了知意這個兒媳,沒有廢了褚雙雙就不錯了,怎可能扶正。
另者,兒子寵妾滅妻已經(jīng)見罪了中宮相府,若再扶正褚雙雙豈不是打皇親國戚臉,侯府還要不要前程了!
尤氏是絕不可能答應(yīng)的,并且同兒子說:只要她活著一日此事就不可能。
今日妻子提及陸云舟也躲不過了。
可若實話告訴妻子,妻子必定會對母親生怨,婆媳間矛盾已經(jīng)夠多了,不能再給她們拱火。
“我答應(yīng)你的事自會爭取做到,只是我和離日子還不長,哪有前腳和離后腳就扶正她人的,傳出去名聲不好,過過這個風(fēng)頭吧?!?/p>
陸云舟的話落在褚雙雙耳里,徹底堅定了女人心中懷疑。
和離又不是喪妻,這種事情還等什么風(fēng)頭過,分明是借口。
他這是給那女人留著正妻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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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儀成日被母親嘮叨,本就郁悶,更郁悶的是許久見不到心上人。
元錚不來尋她,而她每次找去,對方不是公務(wù)便是與同僚聚會。
有時難得見上一次,可元錚待她也不似往常那般親近,話也少了。
女子都是敏感的,情郎如此妙儀免不了胡思亂想,
元錚是將門之后,皇后娘娘表外甥,前途無量,意氣風(fēng)發(fā)少年郎,喜歡他的高門小姐定然不在少數(shù)。
京城遍地大家閨秀千金小姐,會不會是他結(jié)識了新的姑娘?
念頭一旦生了就難再消滅,這么想著,妙儀吃不下睡不著,滿腹擔(dān)憂。
又熬了一段時間,再也忍不了,跑去同情郎詢問。
剛到御賜府邸,就見到個穿紅戴綠的中年婆子從里面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