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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突然攤牌

  極寒之地,半個時辰已過,一二組施行輪換值夜。

  漫天風(fēng)雪中,書生和馬夫率先推開了赤紅色的棺材,他們比計劃好的時間,出來得稍稍早了一些。

  不遠(yuǎn)處,任也藏在袍子中,暗中觀察。

  “你們進(jìn)去吧?!瘪R夫離開棺材后,瞬間凍得縮了縮脖子。

  郭采兒和邢濤點了點頭,準(zhǔn)備進(jìn)入棺中取暖。

  就在這時,站在棺材旁邊的書生,卻直愣愣地走向了任也。

  這個舉動,讓在場眾人集體愣了一下。唐風(fēng)和李彥,雖然都快凍在一起了,但還是硬扛著身體的極限狀態(tài),抬頭盯著書生。

  馬夫看著書生走向任也的背影,心里也有點慌了。

  媽的,這小子不會亂來吧?強(qiáng)行要干五號,綁我們上車?

  稍稍思考了一下,馬夫立即往前追了幾步,伸手拽了一下書生的胳膊:“你干嘛?”

  “刷!”

  書生直接甩開對方的手掌,再次向任也走去。

  “我靠,你不要亂來啊。他有皮袍保暖,狀態(tài)也很好,現(xiàn)在搞事兒,容易讓大家全完蛋。”馬夫低聲勸說道:“老子一天都不想在這里待了,我們必須出去!”

  不遠(yuǎn)處,任也看著走向自己的書生,狠狠地攥住了拳頭。

  不料,書生走到一處空地旁,竟然停下了腳步,突然屈膝跪地。

  這一幕,直接把眾人看呆了,他跪下是什么意思???

  就連聰慧過人,剛剛出棺的劉紀(jì)善,在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心里都升起了疑惑:“臥槽,老子就躺了半個時辰,敵對陣營就投了?!這毫無骨氣可言啊……!”

  正在眾人有些疑惑之時,書生卻渾身顫抖地伏地磕頭。

  他一句話都沒說,心里也在極力克制著,但當(dāng)腦袋磕在地面上之后,雙眼中的淚水卻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李彥率先反應(yīng)了過來:“他磕頭的地方,是11號死的地方?!?/p>

  唐風(fēng)有些疑惑:“他為什么會給11號磕頭呢?”

  “這特么誰知道。”李彥搖了搖頭。

  極寒的冷風(fēng)吹來,書生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并使勁的用雙手扒開積雪,想要挖出一捧……

  誰知道,那地面凍得比鋼鐵還結(jié)實,且11號身上流出的血,被搗碎的肉泥,也早已都跟隨著上一幕的棺材消失了。

  這里能讓他帶走的,就只有白雪,可雪捧在手心里,卻會化掉的啊……

  “?。。。 ?/p>

  書生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任也等人望著他沒有同情,也沒有出言交流。

  很快,許清昭和劉紀(jì)善出棺,換了唐風(fēng)與李彥。同時,郭采兒和邢濤也入棺中取暖了。

  輪換過后,出于“隊友”情誼,馬夫走過去,伸手扶起了書生,將他帶到了南側(cè)。

  兩人蹲在雪地中,沉默了許久后,馬夫?qū)嵲谌滩蛔〉貑柫艘痪洌骸?1號,跟你在現(xiàn)實中就認(rèn)識吧?他究竟是你什么人啊,至親嘛?”

  月色下,書生用力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猛然扭頭看向馬夫:“我們陣營中,還剩下四個人,但另外兩個是一對CP,關(guān)系是不可撼動的,明白嘛?”

  馬夫聽到這話怔住。

  “對外,我們四個自然是一起的?!睍a(bǔ)充了一句后,便不再多說。

  誰都不是傻子,馬夫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緩緩點頭應(yīng)道:“相互照應(yīng)吧?!?/p>

  話已至此,二人繼續(xù)沉默。

  ……

  唐風(fēng)的棺材上,許清昭盤腿而坐。

  她剛剛等唐風(fēng)入棺后,便安靜地坐在了棺材上面,露出一副清心寡欲的表情。

  可不知道為什么,她坐了沒多一會后,便突然起身走向了任也。

  片刻后,許清昭來到任也身旁,盤腿坐下,臉上表情不悲不喜,一如她在寢殿內(nèi)打坐的模樣。

  這一幕直接把任也看呆了,他露出半個頭,忍不住地詢問道:“……直接坐地上,你不怕來大姨媽的時候肚子疼???”

  “此話何意?”許清昭面對任也時的最大改變,就是她現(xiàn)在可以與他進(jìn)行交流,而不是之前的懶得解釋,能少說一句就少說一句。

  而在場九名玩家,擁有這種隨時交流權(quán)的人,目前就任也一個。

  “意思就是,來月事時,你肚子會痛?!比我不亍?/p>

  許清昭白了他一眼:“你倒是很博學(xué)呀……!”

  “這……這在我們那里,是舔狗必須要掌握的常識?!彪S著和愛妃的“深入交流”,“深入接觸”,任也發(fā)現(xiàn)她確實不像是從外面來的。說白了,壓根就不像是地球人。但對方不說,任也又不好強(qiáng)問。

  “地上涼?!比我踩滩蛔≡俅翁嵝?。

  “棺材上更涼?!痹S清昭輕聲回。

  “你可以蹲下啊,大家不都蹲著嘛?”

  “……女子蹲下,不雅?!痹S清昭很抗拒地?fù)u頭。

  話到這里,任也突然起身,伸手拽下袍子,用力蓋在了許清昭的身上。

  這個舉動,竟讓原本表情淡定的許清昭,略有些啞然和驚慌:“你這是何意?”

  “讓你暖和一點唄?!比我舱驹诤L(fēng)中,活動了一下身體。

  許清昭對于這種親昵的舉動,還是有點羞恥的。

  她倔強(qiáng)地眨了眨眼睛,提醒道:“你我并非是真的夫妻……。”

  任也瞧著她有些認(rèn)真,有些可愛的模樣,忍不住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人吶,有的時候明知是作死的事,但還是忍不住要去做。

  許清昭猛然起身,俏臉羞怒地抬起右掌,直奔任也胸口拍來:“你敢調(diào)戲我,是欺我棺材板不夠堅硬嘛?”

  不遠(yuǎn)處,正找地方噓噓的劉紀(jì)善,突然懵逼:“臥槽,內(nèi)訌了?!五號,五號,你等會,我來幫你揍那女的……?!?/p>

  “刷!”

  任也早有防備,側(cè)身一躲,立馬擺手:“別打我,回到王府,愛妃不還要用我呢嘛?”

  許清昭黛眉緊皺,俏臉寒霜地看著他:“你再敢與我動手動腳,我便讓你去和11號作伴。”

  “我就是想告訴你,”任也笑著回道:“在我們那里,帥氣的男孩,就應(yīng)該照顧美麗的女孩,不用非得是夫妻。這叫紳士?!?/p>

  許清昭大致理解了他的意思,小臉表情不變。她只將皮袍鋪好,彎腰坐下,又像個小貓一樣,將自己的身體蓋住。

  “你休息吧。”

  任也扔下一句,頂著寒風(fēng)走向了飛奔而來的劉紀(jì)善。

  “……朱子貴?!蓖蝗?,她很小聲地喊了一句。

  如此陌生的名字,讓任也愣了半天,才轉(zhuǎn)過身。

  “謝謝你的袍子。”她又很小聲地補(bǔ)充了一句。

  “呵,女人,只會影響我玩唐風(fēng)的速度?!比我残α诵?,凍得跟狗似的迎向了老劉。

  “她為什么打你???”劉紀(jì)善跑過來問:“需要我出手嘛?”

  “……沒事兒,她非讓我摟她,我沒干?!比我岔樧旎氐?。

  “是嘛?”劉紀(jì)善眼神一亮:“我去試試?!?/p>

  “昨夜,對面四個人打她一個,結(jié)果是,她打傷兩人后,成功跑了。”任也笑著看向他:“你估摸一下,就你這個身板,能挨幾拳。”

  劉紀(jì)善停下腳步:“我特么又不是來做慈善的,我還冷著呢?!?/p>

  任也看著眼前的這個奇男子,突然感覺他還蠻有趣的:“走吧,一塊撒個尿?”

  “走著。”劉紀(jì)善點了點頭。

  男人建立社交關(guān)系的手段非常多,有可能是一根煙,有可能是一句黃段子,也有可能是……一泡尿。

  山路之中,任也迅速撒完尿后,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詢問:“劉紀(jì)善,你在現(xiàn)實中是干什么的?”

  “我?”劉紀(jì)善愣了一下:“啊,我是個藝術(shù)家?!?/p>

  “……一句話要說三個幾把的藝術(shù)家?”任也實在沒忍住笑。

  “藝術(shù)家都很率真。往往越接近某條大道,人就越質(zhì)樸。”劉紀(jì)善也不白給,才思泉涌時,也能搞出兩句富有哲理的話。

  任也稍稍停頓了一下,突然說道:“之前呢,咱們之間各有立場,有對不住的地方,您多擔(dān)待。我這個人,喜歡有話直說。你對我好,我就用心交你。在這個地方,我們每走一步都決定生死,自己人不要有隔閡?!?/p>

  一句話,瞬間通透。

  劉紀(jì)善沉默半天,竟禮貌問道:“隔閡消除前,我可以罵你一句嘛?”

  “可以?!?/p>

  “我屮艸芔茻血馬!”劉紀(jì)善瞪著眼珠子,攥著拳頭,非常性情地罵道:“你們真的拿我沙碧一樣騙啊?。?!剛才我在棺材里復(fù)盤了一下……差點沒踏馬自殺。你知道嘛,那天你救我的時候,我有多感動,今天我給你跪下之前,就有多恨你。我第一次感覺智商比別人少一兩?!?/p>

  “哈哈,其實站在你的視角上,那么看沒毛病的?!?/p>

  “你也覺得,對吧?”

  “對,我在外面蹲監(jiān)獄的時候,看過一本書?!比我惨贿叴曛绨蛴?,一邊輕聲聊道:“那本叫《狹隘的視角》?!?/p>

  “你蹲過監(jiān)獄??!”劉紀(jì)善非常震驚,像是遇到了久別的同類:“你在哪兒蹲的監(jiān)獄?。俊?/p>

  “滬上啊,怎么了?”

  “哪個監(jiān)獄?青輔,提籃橋,五角場,還是周浦那邊?”劉紀(jì)善如數(shù)家珍,就跟報菜名一樣。

  任也眨眼看著他:“你確定你是藝術(shù)家?”

  “我踏馬是縫紉機(jī)和手工品的雙料藝術(shù)家!哈哈哈?!眲⒓o(jì)善大笑,非常江湖地?fù)е我膊鳖i:“都是山上下來的,這回真沒隔閡了。”

  “……”

  任也無言。

  ……

  一夜的霜雪,一夜的安靜。

  九名玩家都在緊張且激烈的陣營對抗中,突然停了一下。而這一下,讓遠(yuǎn)的人更遠(yuǎn)了,讓近的人也更近了。

  次日,旭日東升,天光大亮。

  【寒潮退去,各位玩家可以離開避雪棺。】

  半個時辰后,星門再次提醒道。

  【恭喜各位玩家,在第二關(guān)的輪回中,沒有出現(xiàn)減員情況。你們成功通過了考驗,十秒后,將進(jìn)入下一層。】

  ……

  與此同時。

  足足在酒吧等了快一夜的黃維,閆多多,此刻已經(jīng)困到呆滯了。

  “踏踏!”

  那位身著青衣的姑娘,從更衣間模樣的房中走出,來到二人面前,輕聲說道:“總部通知,你們不用等了,可以先回去了。”

  “那……那任也的父親呢?”閆多多揉了揉眼睛問。

  “他被留下了,上層還有事情要和他談。”青衣姑娘笑道。

  閆多多和黃維懵逼地對視了一眼,都泛起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任也那點事兒,還至于談一夜嘛?總部留任大國在那兒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