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束捏著棋子,久久落不下去。
他了解的東西,太少了,無法進行推測。
夜逐漸深沉,而后,太陽沖出地平線,寂靜的街道喧囂起來。
“皇上?!?/p>
牌九走向楊束,“市井里并沒有關于柳娘娘的言論?!?/p>
楊束蹙眉,沒有?難道是他猜錯了?
這個時候,明明適合火上澆油。
楊束晃了晃茶杯,陷入沉思。
“繼續(xù)盯著,不可掉以輕心?!?/p>
“是?!迸凭藕笸藘刹?,轉身離開。
這一天,風不大,十分晴朗。
但平靜沒能持續(xù),第二天早朝,退朝之際,嘉益伯站了出來,“臣有奏!”
“綢緞鋪里的人,都是柳妃的心腹,她們與天星閣有來往?!?/p>
“當初潛入會寧的刺客,或與柳妃有關。”
嘉益伯說著,跪伏在地,“皇上,那日死傷多少侍衛(wèi),就連皇后娘娘,都險些遭遇毒手?!?/p>
“便是再喜愛,皇上也不該包庇柳妃?!?/p>
“必須將之正法,以穩(wěn)秦國社稷!”嘉益伯字字鏗鏘。
議事廳,眾人都是驚色,綢緞鋪是柳妃的產業(yè)?還與天星閣有來往?
這真的假的?
想到楊束處置綢緞鋪的人,將繡娘失身掛城墻暴曬,眾人垂下了眼簾。
怎么看,都不像無中生有啊。
楊束沉了眸,直直盯著嘉益伯,像是要把人盯出個洞。
楊束想過市井上流言漫天,但真沒想到嘉益伯會在朝堂上把此事說出來。
老家伙也是別人的卒?
耿直都是假象,他走了眼?
幾秒鐘里,楊束腦中閃過數(shù)種猜測,面上染了威嚴之色。
“嘉益伯,是誰同你說綢緞鋪是柳妃的?”
“從始至終,那都是朕用來監(jiān)視各國,好第一時間知曉他們的異動。”
“里頭混進了奸細,擔心他們接觸到機密,朕這才解散,想著暗中處置?!?/p>
“照你的意思,朕要謀害一手建立的秦國?”楊束聲音一點一點轉冷。
“刺客闖入帝王宮,若非侍女以命相護,死的就是寧公主。”
“說話之前,多動動腦子?!睏钍柍狻?/p>
“既昏聵了,就少出門,別因你,攪的會寧人心惶惶?!?/p>
“還有奏?”楊束掃視百官,強大的氣場壓的人抬不起頭。
“既沒有要說的,今日便到這了?!?/p>
楊束甩了甩袖,大步離開。
嘉益伯從地上起來,面色茫然,綢緞鋪背后之人是皇上?
抬起腳,嘉益伯順著人流往外走。
謝太師瞟向忠國公,忠國公點了點頭,朝嘉益伯靠過去。
偏殿,楊束目光森冷,牌九不用他吩咐,立馬給密衛(wèi)傳話。
半個時辰,嘉益伯府近半個月的人員往來就放上了楊束的案桌。
“皇上,忠國公從嘉益伯口中探出,他會有今日之舉,是府中小廝同他說,您前日去了大理寺。”
“為了包庇柳娘娘,將說出實情的繡娘,割了舌?!?/p>
“并處置了綢緞鋪所有人?!?/p>
“擔心之下,嘉益伯就失了分寸?!迸凭诺吐曋v述。
楊束翻看資料,眸色沒有任何波動,“所以呢?”
“并不是勾結外敵才叫罪,未經證實的事,他就敢在朝堂上質問朕!”
“若人人同他一樣,朕還怎么統(tǒng)御百官,治理社稷!”
“朕待他們還是太溫和了,以至于什么話都敢說,絲毫不考慮后果!”
“摘了嘉益伯府的匾額,五年內,府中人不得科考,沒有朕的傳召,嘉益伯無需進議事廳!”
“臣這便去辦?!迸凭挪桓以谖堇锒啻?,忙退了出去。
連一秒都不敢耽擱,牌九領著侍衛(wèi)去了嘉益伯府。
“這是怎么了?”
看侍衛(wèi)摘下嘉益伯府的匾額,路人圍了過來,小聲談論。
“今日朝堂上,嘉益伯說綢緞鋪的人是柳妃娘娘的心腹,與天星閣勾結極深,要皇上嚴懲柳妃娘娘?!闭f話的人壓著聲。
“什么!”眾人滿眼驚色,嘴巴都張大了。
“當然不是真的,綢緞鋪是皇上用來監(jiān)視各國動靜的。”
“皇上本就因為里頭混入了奸細而生氣,偏這個時候,嘉益伯往柳妃娘娘身上潑臟水,皇上哪還忍得了?!?/p>
“就摘了嘉益伯府的匾額,五年內,府中子弟,不得入仕?!?/p>
“嘶!”有人吸涼氣,“這么嚴重???”
“嚴重?污蔑柳妃娘娘,沒把嘉益伯拖出去砍,已經是皇上仁慈了?!?/p>
“這嘉益伯還真是年老昏聵,沒證據的話,他也敢胡說?!?/p>
眾人都是搖頭,各自散去。
嘉益伯府,小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伯爺,真是我那個在大理寺當差的親戚同我說的,小的哪有膽子胡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