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色陰冷,他們這是決心弄死江川。
“依愛卿看,朕當(dāng)如何?”
“把人送去武祿那,這之后,就與我們無關(guān)了。”馮尚書緩緩開口。
皇帝輕蹙眉,“不妥,送到武祿那,他就更好操作了,弄死人,再把責(zé)任推卸給燕國?!?/p>
“沒人會相信武祿殘殺本國人嫁禍給我們?!?/p>
馮尚書沒再出聲,等著皇帝下指令。
“愛卿,你府上寬敞,能安置的下?!?/p>
馮尚書抬了抬眸,對上皇帝不容拒絕的目光,他艱澀應(yīng)是。
江川傷了他兒子,他帶走人,合情合理。
如果江川死在他府里,一切責(zé)任都在他,將馮家推出去就能平息事態(tài)。
帝王之心,當(dāng)真薄涼。
“你們要干什么!”客棧,楊束拔出刀,對著圍上來的人怒吼。
“江公子,賊人猖狂,為防你遭暗害,皇上給你安排了個新住處?!鳖I(lǐng)頭的人仆役裝扮,但從身形氣度看,完全不像仆役。
“以江公子的身份,住在這,過于簡陋。”
“你自己想來也不滿意?!?/p>
楊束不悅的撇嘴,顯然認(rèn)可他的話。
“燕國的巡城衛(wèi),真是無用,連個縱火行兇的刺客都抓不到?!?/p>
憤罵了兩句,楊束讓仆役帶路。
蒙頗嘴角緊抿,又沒了三兩,下次說什么都不跟這玩意打賭。
從側(cè)門,楊束進(jìn)了尚書府。
把人送到后,仆役就走了。
“江公子,請隨我來?!毙P低著頭,在前引路,把楊束帶到清風(fēng)院,馮家布置最奢華的院子。
“去備水,本公子要沐浴。”楊束使喚小廝,姿態(tài)高高在上,好像一切理所當(dāng)然。
“公子稍候?!毙P躬身退下。
書房,馮尚書嘆氣,“夜深不好走,等明早,你就去你姑姑家小住些日子?!?/p>
馮清婉紅唇蠕動,“父親,江川若知道這是尚書府……”
“隨他鬧。”馮尚書面色淡冷,眼底有慍怒之色。
馮清婉想到那位九五至尊,向馮尚書告了退。
馮家權(quán)勢再盛,也盛不過帝王,他發(fā)了話,由不得馮家愿不愿。
“瞧我做什么,銀子。”楊束伸手。
蒙頗面無表情丟給他,“面具戴好了,萬一掉下來,可就出不去了?!?/p>
“你是要多擔(dān)心點(diǎn),我若有個萬一,崔聽雨可怎么辦,那個少年又怎么辦?”楊束苦惱的揉太陽穴。
蒙頗牙齒咬的咯咯響,刀人的心,藏都藏不住。
不再看楊束,蒙頗去各處檢查,楊束要暴露,于他也是災(zāi)禍。
瞧著墻上的名畫,楊束嘴角噙起嘲諷的弧度,記憶里,原主不止一次來馮家,但極少得到熱情招待。
基本都是冷臉和不耐。
就算午飯后賴著不走,被安排的也是尋??头?。
換個身份,待遇竟不同了。
怪可笑的。
定國王府,龐齊眉心緊蹙,這個小崽子,越發(fā)飄了,連馮家都敢去住。
“老龐?!?/p>
聽到屋里的喊聲,龐齊走進(jìn)屋。
“元帥,可是哪里不適?”
楊老爺子搖頭,“去說說,讓他們明日來?xiàng)荚河蔑??!?/p>
楊束出去的早,回來的時候,往往是晚上,楊老爺子見不著人,多少想了。
龐齊垂了眸,明日?明日那小子能回來就怪了。
“元帥,你如今正是養(yǎng)身子的時候,世子要來瞧你,都讓我趕了,還是等你身體康健些,再同他們用飯,也免得他們顧忌你,話都不敢大聲。”
“束兒來過?”楊老爺子往上坐了坐。
龐齊點(diǎn)頭,“一天幾次,也是閑的慌?!?/p>
“怎么說話的?!睏罾蠣斪哟岛印?/p>
“元帥,不早了,歇息吧,早日養(yǎng)好身體,我也不用招你們不待見?!饼孆R碎碎念,扶楊老爺子躺下。
“他明日要來,別攔著。”閉眼前,楊老爺子朝龐齊道。
“是是是?!?/p>
龐齊關(guān)上門,嘆了口氣,他真是墮落了,都開始糊弄元帥了。
這一晚,馮尚書又是一夜難眠。
“讓開!”
一大早,楊束就要出門,但在院門口,讓人攔了。
“江公子,外面危險(xiǎn),為了你的安全,還請你待在院里。”護(hù)衛(wèi)聲音冷硬。
楊束立馬怒了,“這是要囚禁我?”
“蒙頗!”楊束大喊,“給我殺出去!”
見楊束沖過來,護(hù)衛(wèi)面色難看,握著的刀不時轉(zhuǎn)方向,怕把楊束捅了。
“老爺,打起來了,江川不依不饒,非要領(lǐng)人殺出去?!惫芗壹辈降今T尚書面前稟報(bào)道。
馮尚書太陽穴突突跳,躁火在心里翻滾。
他就不能安分一刻!
顧不得送馮清婉出門,馮尚書邁步去清風(fēng)院。
地上的血跡格外刺眼,護(hù)衛(wèi)捂著手臂,邊抵擋邊往后退。
“江川!”馮尚書沉著聲喝。
楊束看過去,怒意更甚,“就是你囚禁老子?知道我是誰嗎?趕緊放我走,不然,我把這兒夷成平地!”
楊束眼里全是戾氣,整個人暴躁異常,明顯不是能被關(guān)住的。
馮尚書斂了眸,讓護(hù)衛(wèi)退下。
“聊聊吧?!?/p>
馮尚書示意楊束隨自己走。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睏钍曇衾餄M是不耐煩,抬腿就要走。
“齊迢?!瘪T尚書吐出兩個字。
楊束腳步頓住,他回過頭,緊緊盯著馮尚書。
“隨我來?!瘪T尚書率先離開。
楊束思量了一會,跟了上去。
亭子里,馮尚書抿了口茶,“你來建安,應(yīng)是旁人提議的吧?”
“什么旁人提議,本公子就是興起了,來瞧瞧。”
“是嗎?”馮尚書看著楊束,“昨夜的火,你以為是誰放的?”
“還能是誰,不就是那個狗屁尚書,沒種的玩意,凈搞偷偷摸摸的事?!睏钍蘖艘宦暋?/p>
馮尚書眸子微冷,“你就沒想過是業(yè)國人?”
楊束揮了杯子,“少胡說八道,一把年紀(jì)了,不好好躺著,擱這挑撥離間,你以為本公子會上你的當(dāng)!”
馮尚書沒理會楊束,自顧自述說,“業(yè)國使臣來燕國,為了什么,你應(yīng)該知道吧?”
“但他們的真實(shí)目的,根本不在金礦,而是整個燕國?!?/p>
“你是這場計(jì)劃里的一環(huán),靖陽侯就你一個兒子,他疼寵你,視你如寶,你若出事,他定不會罷休?!?/p>
“拿你的命,奪取燕國,怎么都虧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