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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3章

凌晨時分,外頭起了風,呼嘯的風聲將沒關(guān)嚴實的窗戶吹得哐啷作響。
玉春一個機靈清醒過來,怕這動靜吵著主子,連忙爬起來去關(guān)窗,可手剛碰到窗戶,就瞧見院子里站了一道影子,他微微一愣,隨即后才借著不甚明亮的月色認出來,那是殷稷。
他只穿了一身棉衣,就立在空蕩蕩的院子里,仰著頭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莫名透著幾分寂寥。
他連忙拿了大氅出去:“皇上,當心著涼?!?br /> 殷稷擺了下手,他出來就是想冷靜一下,就在一天之前,他還以為自己穩(wěn)操勝券,做了帶謝蘊去梅林重溫往事的美夢。
可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形勢就急轉(zhuǎn)直下。
而他現(xiàn)在,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
秦適是個忠臣,可他忠的是大周,不是某個皇帝,維護的也是綱常和皇權(quán),不是他,有些事情他信不了他。
祁硯倒是還算能干,可畢竟年輕,在京中威望不足,他能做的實在不多。
至于其他人......
殷稷揉了揉額角,抬腳進了殿門,謝蘊還在睡夢中,他搓了搓手,將冰涼的指尖搓得熱了起來才抓住了她的手腕:“謝蘊,這次,我怕是要食言了......”
他已經(jīng)不敢篤定還能帶謝蘊去謝家的梅林了。
三千鐵騎,聽著是不多,可那都是邊境以一當十的精銳,而整個皇城,禁軍只有兩萬人,玄武門還是靖安侯的人,城門軍也不堪大用。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京北營了。
“玉春,傳清明司?!?br /> 玉春連忙應(yīng)聲,知道茲事體大,他親自去外頭傳了話。
那逐漸遠去的腳步聲襯得這夜色越發(fā)寂寥,殷稷將謝蘊的手抵在額頭,輕輕吐了口氣:“謝蘊,這一仗,我們會贏嗎?”
空蕩蕩的宮殿里,無人回應(yīng)。
他也沒再言語,抓著謝蘊的手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皇上,喝杯參茶吧?!?br /> 宮女的聲音忽然響起來,殷稷不想理會,仍舊一動不動地靠在床頭:“放著吧?!?br /> 杯盞被輕輕放在了桌案上,腳步聲卻遲遲沒有響起,殷稷也沒在意,他有些疲憊,不怎么提得起精神來,可很快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那宮女的腳步聲正在迅速朝他靠近。
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兇殘的刺殺,殷稷本能地聯(lián)想到了刺客身上,他顧不得確認猜測,在聽見那腳步聲的時候便立刻側(cè)身躲開,同時將謝蘊往床榻里面又推了推。
一點寒光自眼前劃過,殷稷仰頭避開,抬手就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凌厲的拳風眼看著就要落下,動作卻又猛地頓住。
這刺客......
不等他確認自己有沒有看錯,內(nèi)殿的門忽然被一腳踹開,清明司暗吏聽見了打斗的聲音一頭沖了進來,眼見兩人這副樣子,抬手就朝著那宮女打了過去。
殷稷臉色陡然一變,不但沒將刺客推出去,反而往身邊一拽,將自己暴露在了攻擊之下。
暗吏大驚失色,然而他出手迅猛,收手已經(jīng)來不及了,哪怕他竭力控制,最后這一拳還是重重砸在了殷稷胸膛上。
“皇上?!”
暗吏渾身的血液都涼了,“砰”的一聲跪了下去。
玉春也驚呆了,不知道殷稷為什么會拼著自己受傷也要護著一個刺客,眼見他被這一拳打得踉蹌幾步撞到了桌子上,連忙上前將人扶了起來。
“皇上,您......”
殷稷捂著胸口咳了幾聲才勉強冷靜,他朝暗吏擺了擺手:“起來吧,是朕自己不小心,與你無關(guān)?!?br /> 暗吏這才松了口氣,白著臉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