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里，羅軍很清楚這是在做夢。
同時，也是在游離于一種奇妙的精神空間。
他坐了起來，轉(zhuǎn)頭看見自己的肉身還躺在床上。
這些天他都是一個人睡的。
喬凝和黑衣素貞都沒有陪他。
羅軍對這種情況并不覺得奇怪，抬頭就看見屋子里多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和尚，一身灰布衫，極為樸素。
和尚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面。
羅軍來到和尚的身邊，已然看清楚這和尚正是法神圓覺。
同時，他也知道，這和尚并不真的是法神圓覺。
“你是，原天衣？”羅軍沉聲道。
和尚轉(zhuǎn)身看向羅軍，道：“小兄弟好生聰慧。
”羅軍道：“我只是有些奇怪，為何你要化作我們地球上的法神模樣。
”
和尚一笑，道：“我并沒有模樣，我的模樣是你想象出來的。
你想象中的天道是什么樣子，我就是什么樣子。
此刻我與你在此處相見，乃是一種無人能察覺的維度之中。
”
羅軍恍然大悟，然后說道：“那么，你來見我是做什么的？”
和尚說道：“謝謝你為這個星域帶來了生機(jī)，同時，我覺得有必要向你解釋一些東西。
”
羅軍頓時來了興趣，道：“你說！”
和尚道：“天河神國被毀，并不是我授意的，也不是我催動的。
那就像是人體的病變發(fā)生一樣……我無力阻止任何事情的發(fā)生。
倒是天河神國被毀之后，我作為星域的免疫系統(tǒng)，自然而然的催動了一些事情。
荒神的復(fù)活，以及任何事情的發(fā)生，都是屬于命運(yùn)系統(tǒng)在催運(yùn)。
而我，不過是免疫系統(tǒng)。
至于那荒奴，她的心性接近天道，你可以將她視作為……醫(yī)者。
有些時候，免疫系統(tǒng)不能打敗的病菌，需要醫(yī)者和藥物來配合。
若真是病入膏肓，也就無藥可救！荒奴沒有阻止天河神國被毀，乃是因?yàn)樗吹搅诉@星域的一線生機(jī)，一線生機(jī)中包含了對敵人的殘忍，也包含了對自己的殘忍。
這一次，星域也算是刮骨療毒，傷筋動骨。
至少短期內(nèi)，當(dāng)不會出現(xiàn)什么大問題了。
”
“天河神國的被滅又算什么？為何他們要無端成為你們刮骨療毒的犧牲品？”羅軍深吸一口氣后，說道。
和尚道：“人體活在世上，會有無數(shù)的病菌，病毒襲殺而來。
天河神國等于是一具不太強(qiáng)壯的身體，在遭受一場大病襲來時沒有抵擋。
所以，談不上誰是誰非。
而星域足夠強(qiáng)大，也足夠幸運(yùn)，所以星域活下來了。
”
羅軍仔細(xì)一想，覺得這原天衣所說的也算是有些道理。
一時之間，也找不出什么話來反駁了。
“好，那我在星域里發(fā)的那些誓該怎么算？”羅軍道：“你不會真的讓我因果纏身吧？”
和尚一笑，道：“謊言有善意和惡意之分。
誓言同樣也有善意和惡意，你自毀誓言，乃是為天下蒼生，此乃大大的善舉。
不僅沒有惡果，反而會再次種下善因。
”
羅軍道：“我還是眼睜睜的看著星域死傷無數(shù)，如此說來，也算惡意了。
”
和尚道：“刮骨療毒之時，難免會對身體有莫大損傷。
死的那些人中，很多都屬于病菌。
當(dāng)然，也有一些好的細(xì)胞和菌類被誤殺了。
”
羅軍道：“好吧，你的解釋，還真是無懈可擊。
那么你這次來，就是為了要專程向我解釋這些嗎？”
和尚道：“小兄弟此行乃是為星域刮骨療毒，我也不想小兄弟你帶著恨意與不甘離去。
”
羅軍道：“可我又怎知你所說的是真呢？”
和尚道：“天道不會說假話，更沒有必要說假話。
”
羅軍道：“那我還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
”
和尚道：“小兄弟請問。
”
羅軍道：“你觸摸到道的真諦了嗎？”
和尚一愣，接而說道：“小兄弟的問題還真是令人難以回答。
”
羅軍道：“每個人對道都有不同的理解，我想聽聽您的。
顯而易見，您走在了非常遠(yuǎn)的前方。
我們在后面，已經(jīng)看不到您的身影。
”
和尚道：“當(dāng)年我散去肉身，反哺宙力，在宙力之中，我以為我觸摸到了道的真諦。
”
“實(shí)際上？”羅軍問。
和尚道：“實(shí)際上，不過是從一口井中跳到了另一口井。
若大家都認(rèn)為，化身為日月星辰，山川大地就是大道終極，這才是可笑的。
就算是你化身為整個宇宙，也不過是另外一口井。
也許，這個宇宙也是某一位神通者化身而成的。
在宇宙之外，還有千千萬萬的宇宙。
所以，道的真諦到底是什么呢？我回答不了，而且我也相信，在這個宇宙里，沒有人能回答得了。
”
羅軍陷入了沉思。
和尚又道：“有些問題，本就是沒有答案的。
而道，是注定摸索不清楚的。
你摸索的越多，就會發(fā)現(xiàn)它的變化越多。
漸漸的，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越來越不懂，越來越覺得自己渺小。
道的修煉過程，似乎一直都是一個自我懷疑，自我否定的過程。
你唯一能堅(jiān)信和堅(jiān)定的就是，一直摸索下去。
”
羅軍苦笑，道：“您說了很多，但又似乎什么都沒說。
”
和尚道：“因?yàn)槲艺f不清楚。
”
羅軍道：“那么您接下來會繼續(xù)朝什么方向修煉？一直停留在這天道里面嗎？”
和尚道：“你這個問題，又問的很好。
”
羅軍一笑，道：“是嗎？
和尚道：“我正在凝練真身，某一日，我會重新轉(zhuǎn)世，重新開始。
這天道的免疫系統(tǒng)已經(jīng)成熟，等到很多年后，也許某一個人會重新再次化為天道。
說不定，這星域也不是第一次形成。
也許，我已經(jīng)是無數(shù)次的轉(zhuǎn)世，然后輪回成這天道呢。
就像人的生老病死一樣，形成一個完整的循環(huán)。
盡頭找不到，循環(huán)的圓卻是可以看到的。
”
羅軍道：“說的太清楚，好像就很無趣了。
”
和尚說道：“結(jié)局本就無趣，過程才有趣！”
羅軍若有所思，道：“似乎是這個道理！”
和尚道：“還有問題嗎？”
羅軍道：“您作為前輩，可以給我這個晚輩一些修行上的建議嗎？”
和尚微微一笑，道：“我只能告訴你，千萬別化身日月山河，因?yàn)檫@很無趣。
但這個化身日月山河對修道人來說，有著極大的誘惑。
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去嘗試，就無法回頭了。
我浪費(fèi)了太多太多的時間……其實(shí)，你終究也是會死的。
趁活著，好好享受吧。
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建議！”
羅軍喃喃道：“趁活著，好好享受？也許，這才是道的真諦吧！”
和尚身子一震，也似乎有所感悟。
之后，和尚消失。
羅軍也就從夢中醒來……
“趁活著，好好享受……”羅軍再次喃喃念，之后，哈哈大笑。
第二天，羅軍等人聚在一起開會。
羅軍先講了昨晚與祖神原天衣的一番談話，他覺得這番談話非常有必要說給眾人聽。
因?yàn)檫@可以為眾人的修行上破開諸多迷障。
“很多事情，我們都想要追求結(jié)果，正是因?yàn)閳?zhí)著于結(jié)果，所以反而會陷入魔障。
結(jié)果，不重要。
重要的是，過程！”羅軍做出總結(jié)。
陳無極聽后一笑，道：“我很贊成老大這番話，所以接下來我要游歷整個宇宙。
泡遍地球的妞算的什么英雄好漢？我要繼承老大的遺志，泡遍全宇宙的妞！”
羅軍聽后頓時氣的吹胡子瞪眼，道：“你媽個蛋??！老子又沒死，那來的遺志。
還有，我特么是個正經(jīng)人，泡什么妞??！我早從良了。
我是有老婆的人，你說話給我注意點(diǎn)。
”
沐靜和小龍笑的前俯后仰。
喬凝和黑衣素貞不禁莞爾……
陳無極哈哈一笑，道：“怪我，怪我，我讀書太少，用詞不大準(zhǔn)確。
”
之后，陳無極就道：“出了星域之后，我就要跟大家道別了。
地球我就不回了……”
羅軍等人一怔。
羅軍心里頓時生出不舍來，陳無極的存在，就像是他的親兄弟一樣。
可以讓他極其放心和安心……
“無極，我真心的歡迎你和我回地球。
”羅軍說道。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陳無極道：“老大，你愛地球，因?yàn)槟阍诘厍蛲辽灵L。
可我不同，我對地球感情不多。
而且在我看來，地球那破地方規(guī)矩還賊多賊多的，尤其是對我們這些修為高的人。
按我說，你們都最好別回去了。
其實(shí)待在這個星域里也很香，去其他地方也很香。
唯獨(dú)回地球不香……”
羅軍嘆了口氣，道：“好吧，但是你在外面玩夠了，記得回去找我。
我希望我們能做永遠(yuǎn)的兄弟！”
陳無極道：“那是當(dāng)然！”
“額，我也想跟著無極大哥一起走。
”小龍忽然說道。
羅軍等人頓時怔住，喬凝先道：“小龍，你……舍得我？舍得羅軍？”
陳無極也頗感意外。
小龍一笑，道：“我知道你們過的很好，也就很安心了。
但我覺得和無極大哥在一起很開心，再說我回地球也沒撒好玩的。
這樣吧，我在外面玩些年，等我乏了，我就帶無極大哥再回地球去找你們，好吧？”
它跟陳無極在一起這么多年，彼此之間的確已經(jīng)建立起了很深厚的感情。
羅軍等人見狀，也感無奈，但也尊重了它的選擇。
陳無極道：“你們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這條蠢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