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嫂丈夫料準(zhǔn)了周舒月不敢說出言棘的身世,說這話時硬氣的很,一點都不心虛。
周舒月當(dāng)了一輩子的官太太,接觸的都是知書達理的人,哪見過這種潑皮無賴,她深吸了口氣,將目光投向一直沒說話的曾嫂:“小棘原本可以在言家長大,不愁吃穿,接受最好的教育,但因為你,她受了十四年的苦,你覺得自己有資格問她要贍養(yǎng)費嗎?”
不知道是哪句話刺激到了曾嫂,原本悶不吭聲的女人突然激動起來,拔高聲音道:“我沒讓她吃苦,我有口吃的都先緊著她,是你……是你搶走了她?!?/p>
“你把她關(guān)在地窖里,像狗一樣養(yǎng)著,這叫沒讓她吃苦?”她指著曾嫂的男人,因為生氣,手指不受控的抖動,“當(dāng)初小棘才十四歲,他就想把她賣給一個六十多的老頭,這叫沒讓她吃苦?”
曾嫂:“……”
當(dāng)初要不是因為丈夫好賭,她說什么也不會讓他們把人帶走。
“老子來不是為了跟你掰扯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的,”曾嫂老公不耐的踹翻了一旁的小桌,惡狠狠的威脅:“五百萬,給老子五百萬,老子馬上滾出京都?!?/p>
周舒月冷哼:“對你這種言而無信的無賴,別說五百萬,一分錢我都不會給?!?/p>
別說言家沒這么多錢,就是有她也不會給,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對夫妻就是吸人血的水蛭,纏上了就別想甩掉,這次是五百萬,下次指不定就是一千萬了。
“你信不信,老子去舉報你,你男人官挺大的吧,要是被上面知道他……”男人呲著一口大黃牙,掄著拳頭一步步朝周舒月靠近。
周舒月:“你想干嘛?”
“砰?!?/p>
在外面偷聽的言川一聽這話,直接就踹門進來了,伸手護住周舒月的同時,一腳踹翻了曾嫂的老公:“你女兒能被我們家收養(yǎng),是你祖墳冒青煙才有的機緣,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還找上門來鬧,你敢動我媽試試?”
他想起言棘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鄙夷的癟了癟嘴:“果然是劣質(zhì)基因,都是一樣喂不熟的白眼狼。”
曾嫂見丈夫被打,尖叫著蹲到他旁邊,想扶又見他痛得直打滾,怕造成二次傷害,懸著手遲遲不敢動作:“老林,老林,你怎么樣?傷著沒有?”
周舒月握住兒子的手臂,一臉驚訝:“小川,你怎么來了?”
“這幾天我看您一直心神不寧,早上出門也是……鬼鬼祟祟的,怕您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就偷偷跟上了,”他看著地上即便上了年紀(jì),也一臉兇相的男人:“還好我跟著?!?/p>
說完像是不解氣,又朝著男人走近了一步。
“別踢別踢,我就嚇唬嚇唬她,沒想干嘛,”他要錢是為了花的,可不敢碰周舒月這樣有權(quán)有勢的官太太,不然進了監(jiān)獄,他拿錢有個屁用。見言川退回去,他又硬了幾分:“加上這一腳,至少得加五十萬?!?/p>
“你女兒現(xiàn)在可威風(fēng)了,要錢找她要去,我們家可不欠你們的,”言棘的采訪他看了,‘近年來設(shè)計界最有天賦的女設(shè)計師’,呵,現(xiàn)在的媒體為了流量,可真是臉面都不要,什么牛逼的詞張口就來,還最有天賦,可真讓她爽到了。
言川掏出手機,當(dāng)著幾人的面撥通了言棘的電話,周舒月不料他會有她在國外的號碼,等聽到那頭傳來的聲音時已經(jīng)來不及阻止了。
“喂?!?/p>
他趾高氣昂的吩咐:“你馬上滾回來,帶著你這對惡心的父母滾出我家。”
言棘:“他們在言家?”
“是,”他鄙夷的看了眼還在地上打滾哀嚎的男人,他很確定自己剛才那一腳只是看著嚇人,實則沒用多大的力,對方畢竟上了年紀(jì),他也怕把人踹出個好歹,這人就是訛他:“他們竟然有臉問我媽要五百萬,我可終于知道你那死纏爛打的惡心勁兒是怎么來的了,原來是家族遺傳啊,你爸跟你可真是一模一樣,那句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孩子會打洞果然是有道理的……”
“小川,你怎么能這么說你姐?”周舒月第一次直面言川的惡意,但之前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皎皎的事了,所以她并沒有覺得震驚,只是寒心和驚恐,她甚至不敢去想言棘這些年在言家的生活。
她自認為把人帶回言家能讓她過的更好,但真的過的更好嗎?
言川:“她不是我姐,我只有言皎皎一個姐姐,我只恨當(dāng)初她來言家時沒弄死她,要不然我姐也不會被趕出去,忱曄哥和云瑤姐也不會分手,慕伯父現(xiàn)在也不會被調(diào)查?!?/p>
周舒月不可置信道:“這些怎么能怪到……”
言棘打斷道:“既然人在你家,那要殺要剮隨便你,別再給我打電話了?!?/p>
說完便準(zhǔn)備掛電話。
“小賤……”原本豎著耳朵的曾嫂老公立馬出聲,條件反射的喊到一半又改了口:“小棘,你現(xiàn)在紅了就想不管爸媽了是吧,我看你網(wǎng)上粉絲挺多的啊,你就不怕我去告訴他們你不贍養(yǎng)父母?我只要五百萬,拿到錢立馬走,你現(xiàn)在這么出名,還有個當(dāng)大老板的老公,父母又是高官,不至于為了這點小錢名聲都不要了吧?!?/p>
“小棘,他胡說的,媽不要錢,媽就是想你了,想見見你,你這些年也不和家里聯(lián)系,先生和太太又搬了家……”曾嫂急的想去搶言川的手機,被對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后,老實的縮回了手。
她之前是言家的保姆,所以稱呼言衛(wèi)幀和周舒月為先生太太。
言棘:“想見我……”
即便過去很多年了,但聽到這對夫妻的聲音,她還是心理性的覺得惡心。
男的好賭、家暴、愛喝酒,女的懦弱、神經(jīng)質(zhì)、逆來順受。
“見到我之后呢?又把我像狗一樣栓在地窖里?不讓我出門,不讓我見人,甚至連讀書都不讓我去?”
言棘聽見周舒月壓抑的抽泣聲,這一刻,她生出了一種報復(fù)的快感,親手剖開自己沉舊的傷疤,將潰爛的傷口暴露出來,想到她們此刻的內(nèi)心和表情,她就覺得無比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