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叔,反正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概就這樣了,你說難道是張哥他死后陰魂不散,回來找我報仇了?”
“這個人的尸體如今在哪里?”
“還在東山,那個地洞太深了!尸體根本弄不上來!”
“那座山周圍的風(fēng)水怎么樣?”
“這個我沒怎么留意,反正都是一個連著一個的石窟?!?/p>
“走吧,帶我去那人死的地方看一眼?!?/p>
“那里路有點遠(yuǎn)啊查叔,要不明天去吧?!?/p>
“現(xiàn)在就去!都火燒眉毛了你還等什么明天!”
“那人死于非命?這件事情先不論對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其家屬知道了人背地里是你殺的!到時會是個什么局面?”
“我沒殺人!我那是正當(dāng)防衛(wèi)!”
“在那種情況下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換做是你!你也會那樣做!”
“在說了! 就算她們家知道了又能怎樣?死無對證!只要我他媽的咬死不說!根本沒人能知道這事兒!”
我突然情緒失控,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如此激動。
或許我心底也在害怕面對那家人,害怕小姑娘張夢知道事情真相,如果她一旦知道她爹是我殺的,她會有什么反應(yīng)?前天我還請他吃了飯,她會不會覺得我是個人面獸心的家伙?
看我突然激動,查叔卻平靜道:“有些事兒不是你一句輕描淡寫的身不由己就能糊弄過去的,你以為自己做的事兒沒人知道,但你一定要相信。”
查叔單手指天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p>
“小子,我問你,每當(dāng)夜深人靜,一個人的時候.......你有沒有害怕過,睡覺有沒有做過噩夢?夢到你殺了的那個人回來找你了?”
“查叔你少嚇唬我!死人我他媽這輩子見多了!棺材我也見多了!”
“他回來又能怎樣!”
這幾天我一直被看不見的恐懼籠罩,吃不好睡不好,此刻徹底爆發(fā)了。
我看向周圍,激動大喊:“有種現(xiàn)身出身出來讓老子看看!你就算成了孤魂野鬼老子也不怕!把我惹毛了!信不信我先搞了你老婆在搞你女兒!”
我話音剛落,周圍突然起了一陣風(fēng)。
涼颼颼的風(fēng)。
隨即風(fēng)越來越大,吹的我身上的牛鈴鐺一直鐺鐺作響。
我臉色大變,立即躲到了查叔身后。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張哥!你放過我吧張哥!我不會動你老婆女兒!我只是一時生氣隨口說說!”
“他...他應(yīng)該沒在這里吧?”
查叔搖頭。
我重重松了口氣。
點著一根煙,我顫抖著吸了一口問:“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有的人說鬼是心中的產(chǎn)物,信之則有,不信則無?!?/p>
查叔解釋道:“當(dāng)然有,現(xiàn)代人說鬼是一種磁場這個說法也沒錯,就像電磁場,它一直存在于生活中各個角落,有時你能感覺到,但你始終看不到,自古以來為什么說鬼會怕光怕雷,為什么道士們會畫圓光符和雷符,因為后者代表的是天地自然,磁場更強?!?/p>
“人死后分幾種情況,正常死亡的人會經(jīng)歷中陰身階段,等中陰身持續(xù)時間到了,那這個人的三魂七魄便自然離開了?!?/p>
“但意外死亡或者暴斃橫死的人,大都不會經(jīng)歷中陰身那個階段,它們一開始便有意識,因為心有不甘,怨氣難散,所以才會一直遺留世間?!?/p>
查叔像記起了什么事,開口說:“三十多年前,我問了師傅和你一樣的問題,當(dāng)時師傅帶我去了一家醫(yī)院,我記得很清楚,他把一張符撕碎,塞到了一個得了癌癥的老頭兒鼻子和耳朵里,那老頭因為得了癌癥,在第二天晚上就死了?!?/p>
“第三天晚上,師傅又領(lǐng)我去那家醫(yī)院了,小子,你猜我當(dāng)時看見什么了?”
我吞了口唾沫,搖頭說猜不到。
查叔笑道:“我看見,本來該躺在太平間的那個老頭,卻好端端出現(xiàn)在了病房門口?!?/p>
我打了個激靈。
查叔小聲道:“他像是掉了什么東西,走五米就會停下,然后回頭,在走五米又停下,就這么一直來來回回在那里不停走?!?/p>
“我?guī)煾诞?dāng)時過去和他說話,他告訴那老頭他已經(jīng)過世了,現(xiàn)在不過是保持著中陰身狀態(tài),如果還有沒來得及說的話,可以幫忙轉(zhuǎn)告。”
“我記得那老頭說,他家門口影壁墻的磚縫里有個布包,里頭藏了錢,希望在他走后這筆錢能留給自己孫子用。”
“后來,我?guī)煾蹈羌胰苏f了這事,那家人果真在影壁墻中找到了布包,里頭藏有八十三塊錢?!?/p>
查叔說這些語氣平淡,但我卻聽的起了一手雞皮疙瘩。
查叔回憶道:“我?guī)煾当臼潞艽?,他死的時候如果真不想走,那有很多種辦法能留下來,他能讓自己保持清醒的中陰身狀態(tài),而且不受四十九天限制,只是他不想那樣做,他覺得那樣活著很孤獨,沒人能和自己說說話?!?/p>
查叔拍了拍我:“小子你記住,等將來某天我人死了,晚上卻出現(xiàn)在了你家門口,別害怕,那只不過是我太無聊了,想回來找你敘敘舊。”
我苦著臉道:“那我用不用提前給你準(zhǔn)備點蠟燭元寶什么的?!?/p>
“不用,我不稀罕那些東西,你只要記得把屁|股洗干凈就行了。”
“不是!我洗屁|股干什么?”
“我得上你身啊,呵呵?!?/p>
我知道這些話只是查叔和我開玩笑,因為查叔想去當(dāng)時出事兒的地方看一看,所以我把車開來帶著他又趕去了東山。
之前我沒往這方面想過,現(xiàn)在如果說讓我晚上一個人來東山,我大概率不敢。
到了東山腳下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查叔下車盯著羅盤看了眼,皺眉說:“這地方風(fēng)水并不差,存砂納氣,唯獨就是少了點水,如果人埋在這里,其后代大概率富不起來?!?/p>
我點頭:“沒錯,東山地勢高,要不然幾十年前那場大水下來,這里早沉湖里了。”
來前我特意買了上墳用的東西用塑料袋子提著,領(lǐng)著查叔到了當(dāng)時出事兒的龍洞,我就在地坑旁燒起了紙錢。
我蹲在地上,邊燒紙邊說: “張哥,兄弟我今天來看你了,我知道你心里怨氣難平,但你想想事情起因,是你先想對我謀財害命的,咱們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如就此揭過吧,往后每到清明,我一定給你多燒點兒紙錢,你的老婆孩子我也會替你照顧好的?!?/p>
因為洞里通著別的地方,有風(fēng),所以燃燒著的紙錢飛的到處都是,我只能拿著木棍兒盡力歸攏。
看手中羅盤沒有任何反應(yīng),查叔擦了擦汗問我:“這個人的生辰八字知不知道。”
之前辦白事兒時張夢有說過,所以我當(dāng)下告訴了查叔。
查叔一手端著羅盤,另一只手開始掐決推算。
慢慢的,他眉頭皺了起來問我道:“你確定沒記錯?”
我想了想道:“應(yīng)該沒錯,回頭我抽空問下張夢?!?/p>
查叔眉頭緊鎖,手上掐決動作越來越快。
突然,他臉色一變,沖我大聲道:“流年天干逢丙辛!丁壬亥子丑寅驚!天干未干!四柱尚立!這八字的主人不是亡人命!”
“要么是你記錯了!要么這人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