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分鐘,祁徹火速趕來了醫(yī)院。
克琳在病房外等他,看著他憂心的模樣,安慰道:“祁徹,你放心,我趕到的時候藍梔已經(jīng)靠自己保住了她的命,她已經(jīng)沒事了?!?/p>
昨天祁徹給她打電話把最近發(fā)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讓她買最快的機票回國。
如她所料,又是因為江藍梔。
祁徹:“她人呢?”
“醫(yī)生還在給她處理傷口。我剛進去看了一下,藍梔身上全是傷,除了被毆打的傷痕,上半身還有被針扎的眼孔。醫(yī)生說雖沒有致命傷,但是卻傷到了肋骨,需要住院調(diào)養(yǎng)。你快進去看看你的梔子花吧,她現(xiàn)在應該很想見你?!?/p>
祁徹眼底無光:“等會兒。”
克琳沒注意到祁徹的情緒,把江藍梔要去園區(qū)做老板的事告訴了他。
祁徹不意外:“我知道,邦孟衡已經(jīng)給我打過電話了,告訴我阿梔以后接任A園區(qū)老板之位,我留在仰光跟著他做事?!?/p>
“祁徹,你打算怎么辦?”克琳神色嚴肅:“這一切已經(jīng)脫離你的掌控之外了。”
祁徹靠在墻上,深邃的眼眸逐漸浮出一絲悔意和內(nèi)疚。
半晌,他才慢慢開口:“都是我的原因……讓她一次次受傷,讓她卷入危險之中,讓她承擔著并不屬于她該承擔的責任。我本以為我可以保護她,但我發(fā)現(xiàn),面對肩上的重擔和使命時,我其實什么都為她做不了?!?/p>
克琳嘆了口氣。
“祁徹,一開始我就和你說過,把她送走,她留在你身邊,于你于她都沒好處。人一旦有了軟肋,便是致命的打擊。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以你的身份而言,藍梔留在你身邊,的確是個包袱。”
“克琳,阿梔不是包袱,這段時間她幫了我很多?!逼顝氐痛怪^望著地板,聲音如空谷幽澗,繼續(xù)道。
“她善良、聰慧、勇敢。不僅至柔至堅,且還有一顆強大的內(nèi)核。她設身處地地為我著想,哪怕受了再多的苦難和委屈也從不在我面前抱怨一句,她留給我的,永遠是粲然的笑容……”
“現(xiàn)在想來,這么好的她我卻什么都給不了,連最基本的保護都做不到……是我沒有克制住心里的沖動,是我沒有藏好對她的愛意,一開始就不該給她釋放各種信號,那樣,也許她就不會卷進這些混亂之中,邦孟衡也不會因此開始注意針對她?!?/p>
克琳心里莫名難受,她很共情,她對駱昂又何嘗不是如此。
“祁徹,有舍有得,人生不可能兩全其美。”
“嗯,目前只有和她斬斷關系才是對她最好的保護?!?/p>
在祁徹看來,江藍梔既然抓住了邦孟衡的把柄,且還坐上了園區(qū)老板之位。
現(xiàn)階段,只要她帶領著園區(qū)好好賺錢,邦孟衡也不會對她怎樣。
如果他再繼續(xù)和江藍梔往來,不斷掉這段情,以后她依舊是邦孟衡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不敢冒險了,他不想再讓江藍梔因為他受到任何傷害。
做下決定,祁徹走進了病房。
江藍梔剛上完藥,在看見祁徹后眸光瞬間亮了起來:“祁徹!”
祁徹沉了一口氣,冰冷倨傲地走到她床沿邊:“我來,是想和你說個事?!?/p>
江藍梔覺得他情緒不對,吃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望著他:“什么事?”
“我答應邦孟衡了,下個月我會和古玥結婚?!?/p>
江藍梔愣了一下,笑了笑:“祁徹,你這么做肯定有你的打算,沒關系,我相信你。”
祁徹輕笑出聲,似在嘲諷她:“江藍梔,昨天在地下室我已經(jīng)和你說清楚了。”
江藍梔微微恍惚,臉上的笑容僵住。
“那……那不是在演戲嗎?我看到攝像頭了,我知道是邦孟衡逼你的?,F(xiàn)在這里沒有別人只有我們兩個,祁徹……我們就不要再演戲了好不好?”
祁徹胸腔涌上酸痛,不忍看她的面容,轉身走到窗前背對她。
“沒有演戲。我認真想過了,和你在一起后嚴重影響了我的計劃,我自己都水深火熱,還要考慮你的安危。你就像個包袱,多余又麻煩,所以分開吧?!?/p>
江藍梔盯著他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祁徹,你可以不用管我,你完成你的計劃,我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絕不打擾你。我保證,以后都不會成為你的負擔?!?/p>
祁徹驀然轉身,用極其冷寂的眸光射向她。
“江藍梔,你聽不懂嗎?硬要我說得很明白?那你聽好了,一開始我對你好只是因為你長得像我心里面的那個女人,和你親吻、擁抱、做愛,都只是因為你像她!我對你僅有的興趣現(xiàn)在已經(jīng)耗盡??偠灾?,我玩膩了?!?/p>
江藍梔沖怔在原地,眼里泛起濕意,她咬著沒有血色的唇,小心翼翼地走向他,試圖去拉他的手:“祁徹,可不可以不要和我開這種玩笑……”
祁徹薅開她的手,閑散地掏出一支煙點上,靠在窗戶旁睨著她:“江藍梔,和我睡了幾次還真把你睡出戀愛腦了?”
說著,他吐了一個煙圈,懶懶道:“江小姐,清醒一點,在緬北這個地方,是沒有愛情可言的?!?/p>
江藍梔沉默地看著他,白色的煙霧在她眼前漸漸散去,祁徹那張冷漠無情的臉越發(fā)清晰刺眼。
“哭什么?”祁徹譏諷的聲音繼續(xù)響了起來:“江藍梔,你現(xiàn)在可是園區(qū)老板,不應該很開心嗎?”
江藍梔用指腹往臉上一抹,才發(fā)現(xiàn)她不知何時流下了眼淚。
她吸了吸鼻子,終于開口:“祁徹,我知道了,你走吧。”
祁徹指尖夾著的煙蒂輕松抖了抖。
江藍梔過于冷靜的態(tài)度讓他心里很難受,哪怕吼他一頓、罵他一頓,他也痛快些。
最怕的就是她把什么心事都往肚子里咽……
祁徹掐滅煙,扔在地上踩了兩腳,吊兒郎當對她勾了勾唇:“行,那我就先走了,江小姐多多保重?!?/p>
祁徹前腳離開沒多久,克琳就走進了病房。
她走到江藍梔面前,有些心疼地看著她:“藍梔,祁徹嘴毒,你別想太多了。”
江藍梔坐在床沿邊,雙目無神地望著前方,好久才出聲:“克琳,他一定有苦衷,我不怪他……”
“藍梔,你真不怪他?”
江藍梔搖頭:“也許他真的忘不了他心里面的那個人,但我不傻,我能感覺到祁徹是在乎我的,每一次對我的好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克琳,我相信他,他這么做大概是為了保護我……要怪就怪我現(xiàn)在還不夠強大,還沒有資格站在他身邊與他并肩作戰(zhàn)。我一定會讓自己努力變強,總有一天,我會與他同時站在頂峰,一起和他完成所有的任務和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