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徹一身黑,戴著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
半個月沒見祁徹,突然聽到他的聲音江藍梔緊繃的情緒頓時松懈。但是下一秒江藍梔就推開了他,吃驚又緊迫地望著他。
“祁徹,你怎么來了?”
祁徹拉下口罩,緊盯著她手臂上的傷口:“帶你走?!?/p>
江藍梔反應過來:“剛剛是你炸了邦孟衡的槍械室?”
“嗯。”祁徹抬眸:“阿梔,我們快走,時間不多了!”
江藍梔蹙眉思忖了片刻,只花了幾秒鐘就做了一個決定。
“祁徹,我不走?!?/p>
祁徹聲音沉了好幾個度:“不走?不走在這里等死?”
江藍梔言簡意賅。
“祁徹,如果邦孟衡想弄死我,他不會如此興師動眾。今天的一切只是他給我的下馬威,你要是現(xiàn)在帶走我,不僅我身上的傷白挨了,而且你也會陷入困境。”
道理他懂,但他做不到把江藍梔留在狼窩里經(jīng)受未知的苦難。
“不行,必須跟我走。”祁徹一意孤行,去拉她的手。
江藍梔避開,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她問他。
“你告訴我,你把我?guī)ё吡四阍趺春桶蠲虾饨淮??還有,就算我這次脫困了,那你能保證邦孟衡下次還會放過我嗎?祁徹,有些事遲早要面對?!?/p>
“你往好的方面想,現(xiàn)在克琳不在,邦孟衡身邊也急需一個眼線?,F(xiàn)在不正是個好機會嗎?”
祁徹黑眸幽暗,對于江藍梔的話他無力反駁。
他當時接到了駱昂的電話,第一反應就是來找她。
腦海中完全沒有考慮其他東西,只是在乎江藍梔的生死。
但此刻,他不得不認同江藍梔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他的眼底漸漸漫上一層無力感,糾結(jié)又痛苦地凝著她。
江藍梔走上前,抬起受傷的雙手環(huán)住他的腰:“祁徹,我既是你的女人,也是你的戰(zhàn)友。不要把我想的太脆弱了,我其實抗壓能力很好呢?!?/p>
祁徹用力圈著她,不肯松手。
江藍梔深知不能再拖下去,呆會兒邦孟衡的人回來就完了。
江藍梔把他推到窗戶前,催促道:“祁徹,時間緊迫,快走!”
祁徹瞥了一眼窗外,再看了一眼江藍梔,對她冷靜說道。
“阿梔,等我。泰國的生意沒處理完,我現(xiàn)在還不能回來。如果實在有危險,一定要想方設(shè)法聯(lián)系我,務(wù)必保證自己的安全?!?/p>
江藍梔點頭:“嗯,我知道了。”
接著,祁徹一個翻越,身影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祁徹走后,江藍梔把窗戶合上,心神不寧的坐回了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喧囂聲漸漸淡去,房門也在這時被打開。
莫杰像一塊行走的冰坨子朝她走近,他淡漠地掃了一眼江藍梔的手臂,從薄唇里吐出幾個字。
“今晚呆在營地,明早再回去?!?/p>
江藍梔縮在墻角,眼尾泛起一層薄薄的紅:“莫先生,我的手臂又受傷了……”
莫杰受不了她那灼人又帶著點撒嬌的目光,把頭一撇,鼻腔里出氣。
“死不了。好好在這兒給我呆著?!?/p>
撂下話,房門被關(guān)上。
就在江藍梔躺下準備休息的時候,一個身著迷彩服的黝黑女人提著藥箱走了進來。
“你是?”江藍梔問。
女人已經(jīng)把藥箱放在床上,對她淡淡一笑:“你好,我是營地的軍醫(yī),莫先生讓我來給你上藥。”
這個莫杰,看來終究還是上她鉤了。
只不過是一只嘴硬的鴨子,美人計這招還需要和他打持久戰(zhàn)。
江藍梔任由女人給她上藥,隨意和她閑聊了起來:“對了,我剛來做邦叔的助理,我想問一下,這個營地究竟是做什么的?”
女人警惕心很強:“你都看到了,訓練士兵的基地。這里是邦爺?shù)奈溲b部隊?!?/p>
江藍梔覺得沒那么簡單,但見女人不愿意多說,便轉(zhuǎn)移了話題。
“剛剛我聽見槍械室那邊傳來爆炸聲,邦叔沒事吧?”
“他沒事?!迸私又溃骸爸皇悄桥洀氐妆粨p毀,一下子幾百萬就沒了?!?/p>
剛說完,女人驚覺自己說漏了嘴,正在替江藍梔包扎傷口的手輕輕一頓。
江藍梔巧妙地替她打圓場,緊接道。
“這樣啊,邦叔上午才告訴我那批貨很重要,現(xiàn)在全都被炸,他肯定很苦惱。對了,誰放的炸藥?人抓到了嗎?”
女人見江藍梔好似什么都知道,便也打開了話匣子,不作隱瞞。
“不知道是誰放的,邦爺仇家多,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很尋常。不過這還是頭一次沒抓著人?!?/p>
聽聞,江藍梔心里的石頭才徹底落下。
祁徹沒落網(wǎng),順利逃走了。
還好。
上完藥,女人離開了。
根據(jù)女人剛剛的說辭,江藍梔分析這里應該是邦孟衡販賣槍支的總基地。
私下倒賣武器裝備,是犯刑事責任的。
情節(jié)嚴重者,處無期徒刑和死刑。
邦孟衡這只老狐貍,除了詐騙帝國之外私下究竟還干了多少不見的人的非法勾當。
正想著,門又打開了。
還是剛剛那個女人,這次,她手里拿著一條毛毯。
“江小姐,現(xiàn)在已是深秋,早晚的天氣很涼?!迸税烟鹤臃糯采?,熱心提醒:“蓋好被子,別感冒了?!?/p>
江藍梔大概想到這也是莫杰讓女人送過來的。
但還是故意對女人道謝:“謝謝,你真貼心?!?/p>
女人笑了笑,說出了她心里的答案:“江小姐,要謝謝莫先生吧。他讓我送過來的?!?/p>
果然,她沒猜錯。
江藍梔回了一個抿笑,沒再說話。
這晚,她睡得很不踏實。
天蒙蒙亮,她就已經(jīng)醒了。
早上九點,江藍梔同邦孟衡莫杰一起坐上了回市區(qū)的汽車。
莫杰坐在副駕,江藍梔和邦孟衡坐在后座。
江藍梔還沒想過,可以和邦孟衡同坐一輛車且和他并排坐在一起。
全程邦孟衡冷凝著臉,誰也不敢說話。
大概一個小時過后,莫杰的手機響了起來。
莫杰接起,簡短地聊了兩句,隨后轉(zhuǎn)頭朝邦孟衡報備。
“邦叔,昨晚營地周圍的監(jiān)控都查過了,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人物,似乎故意避開監(jiān)控范圍走的監(jiān)控死角。能對營地地理位置如此熟悉,我猜想,應該是內(nèi)鬼所為?!?/p>
邦孟衡渾濁深邃的眼眸緩慢地轉(zhuǎn)動著,隨即側(cè)頭別有深意地掃了江藍梔一眼。
然后對莫杰開口。
“查一查阿徹昨晚是否在泰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