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富人區(qū),半山腰獨棟別墅。
松軟寬大的床上,一個男子憔悴不已,發(fā)著高燒,嘴里不斷說著胡話。
“可兒,可兒,等我,我會回來的?!?/p>
“平叔,平叔,平叔你撐住,可兒懷孕了,你撐住啊?!?/p>
“三毛,你他媽別死...”
......
床邊,一個氣質淡雅的女子穿著睡衣,正拿著毛巾輕柔擦拭男子額頭的冷汗。
看著眼前這個帥氣的男子,此刻脆弱得像個孩子,她的心竟然莫名有些疼。
漸漸地,男子腦海里的夢魘應該消失了,他也安靜下來。
呼吸粗重均勻。
溫嵐眼里涌出無限柔情,脫掉鞋子,倚在床頭,抱起陳東的腦袋,放在胸上,自己則順勢把臉頰貼在他的腦袋上。
玉手輕輕拍打陳東的胸膛,嘴里哼著好聽的粵語小調,像媽媽一樣哄著孩子入睡。
不知不覺間,她竟然也沉沉睡去。
這是數(shù)十年來,溫嵐睡得最香甜,最安穩(wěn)的一覺。
凌晨三點,溫嵐突然醒來,下意識摸向身邊,空空如也,心里一驚。
連忙起身,四處張望。
看到窗邊那道修長的黑色身影,她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下一刻。
又瞬間提起來。
要是沒記錯,自己應該是靠在床頭的,這會兒怎么睡在了床上。
床頭燈很柔和,暗而不失照明的作用,她小心翼翼掀開裹在胸前的被褥...
睡衣還在。
怎么會有莫名的失落感,她暗自啐了一句,陳東禽獸不如。
躡手躡腳下了床,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溫水,走到陳東身邊,小聲道:“喝點熱水吧。”
忽地。
陳東猛然轉身!
青筋暴起的右手已然抓住溫嵐脖頸,血紅的雙眼如同地獄惡鬼一樣死死盯著她。
溫嵐手里的水杯掉落在地,在鋪滿昂貴手工針織地毯上無聲滾動,雙手拽著陳東有力的右臂,雙眼翻白,不停掙扎。
“是,是我?!?/p>
“陳,陳東,我是溫嵐啊。”
陳東的雙眼卻更加血紅了,眼白幾乎被蜘蛛網般的紅血絲占滿,右手也更加用力。
溫嵐開始缺氧,一雙玉手開始變冷無力,漸漸不再掙扎。
“嗡!嗡!”
突然,桌上的手機震動不停,在寂靜的黑夜聲音格外的大。
陳東身體一震,眼神恢復清明,忽地松開雙手。
溫嵐只覺得天旋地轉,自己像是一片秋葉,向后倒去。
但!
旋轉的秋葉并沒有倒地,一只有力大手攬上她的腰肢,將她抱起來放在沙發(fā)上,又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這才走過去拿起桌上的手機。
“喂?!标悥|聲音沙啞。
“東哥,你能不能來一趟我這里?”劉沙聲音低沉。
“怎么了?”陳東拍拍額頭。
“坤幫小弟放出話了,不交出李旭,躲起來的野火幫小弟等著他們找到,找到一個廢一個?!?/p>
“旭哥忍不了,幾次想要出去,被我攔了下來?!?/p>
“現(xiàn)在,被我打暈綁在床上?!?/p>
“我現(xiàn)在去不了?!标悥|回頭看了一眼溫嵐,“我還有事,你告訴旭子,我陳東在,還輪不到你們出頭。”
“天亮的時候我打過去,你看好旭子?!?/p>
陳東掛掉電話,緩步走向溫嵐。
四十個兄弟被剝皮掛在鋼梁上的場景,刺激了陳東,郁悶之氣和狂暴血氣上涌大腦,加上淋了半個小時暴雨,導致他神經出現(xiàn)應激反應。
“對不起,”陳東歉意說道。
溫嵐抱著雙腿,蜷縮在沙發(fā)角落,淚珠掛在臉上,顯然還沒從剛才事情里緩和過來,聽到陳東的聲音,身體又是一抖,將雙腿抱得更緊了。
嬌軀瑟瑟發(fā)抖。
陳東心里慚愧不已,小心翼翼坐在溫嵐身邊,手掌輕輕搭在溫嵐肩膀上,見她沒有受到刺激,才將她摟在自己懷里,低聲安慰。
“哇!”
溫嵐突然抱著陳東脖子,哇哇大哭,一雙秀拳不停捶著陳東后背。
足足哭了十分鐘,溫嵐才安靜下來,整個人都依偎在陳東堅實胸膛上,鼻頭通紅地一抽一抽。
“你剛才怎么那么嚇人?!睖貚剐挠杏嗉聠柕馈?/p>
“對不起,受到刺激了?!标悥|解釋。
“什么刺激?”
陳東頓了頓,喉頭哽咽,拿起給溫嵐倒的那杯溫水一飲而盡,“野火幫四十個兄弟,被剝皮掛在了小魚港口?!?/p>
“什么!”溫嵐捂嘴,眼里滿是驚駭。
這下,她能理解陳東剛才為何做出那種事情來了。
心情緩和下來,溫嵐的臉忽地紅了,比成熟的水蜜桃還紅,這個動作和姿勢實在是太羞澀了,連忙從陳東身上下來,緩解尷尬道,“來,看看你叫我弄來的大殺器!”
別墅地下室,溫嵐輸入密碼,厚重的鋁合金大門一點點打開。
燈光充足,倉庫堆滿了各種奢侈品,黃金,名畫、名包、名表、名酒,讓人眼花繚亂。
但是,此時此刻,它們完全不是主角。
紅木老舊的實木桌子上,擺著一個長方形黑色磨砂箱子。
箱子很長,起碼一米六。
“打開看看?!睖貚棺龀鲆粋€請的手勢,好像陳東才是這個別墅的主人。
“啪嗒,啪嗒?!?/p>
兩個銀色的紐扣被打開,陳東屏住呼吸,雙手慢慢掀開盒蓋。
眼睛剎那間犀利起來。
他的心開始緩慢有力地跳動著,一下一下,如同擂鼓。
在他身后的溫嵐都聽得一清二楚。
“謝謝?!标悥|撫摸比世界上最昂貴跑車布加迪威龍還要完美的流線型線條,金屬的冰涼質感化作看不見的線條從他的手掌開始蔓延。
糾纏著旋轉著包裹住臂膀,又從臂膀纏繞住脖子,接著從脖子一路向下,直至覆蓋全身,成為隱形的鎧甲。
一瞬間,陳東腦海中場景置換,周圍的儲物架,黃金、名畫等全都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濃密的熱帶雜草,一株株參天大樹拔地而起,他好似置身他最熟悉的戰(zhàn)場上。
無論面對什么樣的敵人,只要握住狙擊槍,他的心就很平靜。
什么都無法撼動他。
隱忍的肅殺之氣,從他身上溢出。
溫嵐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雙瞳被他占據(jù),別無他物。
她不敢相信,有生之年,還會遇到這么有魅力的男人。
蓋上槍盒,陳東右手拎著把手,“謝謝嵐姐,按照之前所說,小魚港口的利潤我分出去一成給您?!?/p>
陳東與溫嵐擦身而過。
他的步子一頓。
溫嵐拉住他粗糙的大手,不顧一切,緊緊擁住陳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