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陳東抬手給了李旭左臉又是一巴掌,直抽得他腳步踉蹌往后退。
李旭帶來的二十來個小弟都驚呆了,不是,旭哥怎么不還手啊?
他可是野火幫新晉的頭號打手,一雙鐵拳,打得方圓百里無人敢冒頭。
野火幫也從一個不大的幫派,一躍成為中層幫派,手下籠絡了數(shù)百號小弟,保護費收得嘎嘎的。
“啪!”
“啪!”
“啪!”
“啪!”
從出租屋門口,一直抽到走廊樓梯邊緣,他低著頭,嘴角溢血,一聲不敢吭。
陳東又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抵到走道邊緣,往下是十層樓高的距離,摔下去不死也得殘。
陳東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還是沒舍得把李旭推下去。
一甩手,轉(zhuǎn)身就走。
不過,李旭卻是拉住了陳東的胳膊,帶著重重的鼻音慚愧道:“對不起,東哥。”
“我對不起平叔,也對不起你?!?/p>
“不用對不起誰了,平叔再也聽不到了?!标悥|打開李旭的手,蕭瑟地走著。
李旭愣了一下,幾個大跨步?jīng)_上前去,攔住陳東。
“東哥,你什么意思?”
陳東眼中的悲傷無法遏制,如水流般傾瀉而出,冷冷地看著他:“平叔走了?!?/p>
“轟!”
李旭只覺得如遭雷劈,腦袋嗡一下炸開了,無力跌倒在墻邊。
“不可能,不可能。”
“平叔...是南城的一霸...”
聲音戛然。
他難以置信看著陳東,看著與以前大不一樣的陳東。
相信了。
“噗通!”
李旭跪在陳東旁邊,抱住他的大腿,像是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
房間內(nèi),兩人對坐,抽大前門。
宋溪被一幫小弟護著,去買下酒菜。
一個個滿臉尊敬,左一個嫂子,右一個嫂子,聽得宋溪是眉飛色舞,心里暗戳戳害羞。
買好下酒菜,宋溪很識趣去了外面走廊,看著鱗次櫛比的屋門,心里感慨不已。
這就是港城,房價不遑京城的地方,寸土寸金。
每一棟樓內(nèi),都居住著螞蟻一樣的打工人。
屋內(nèi),兩人對瓶吹烈酒。
一口下肚,辛酸苦辣,齊齊迸發(fā)。
“東哥,敬平叔?!?/p>
酒瓶輕碰,又是一大口下去。
眼眶通紅,跟得了紅眼病似的。
“當初,我背叛平叔并不是為了錢。”李旭苦澀搖頭:“我媽,我爸,我老婆...”
“都在何流云手里,忠孝難兩全?!?/p>
“你告訴我,要是你,你怎么選?!”
猛灌一大口烈酒,李旭上了頭,無盡委屈一吐為快。
“我沒辦法,只能賭一把?!?/p>
“賭一把,至少保護我父母和老婆周全。”
“不賭...我肯定后悔一輩子?!?/p>
陳東靠在椅子上,吐出嘴里的青煙:“難道你不怕平叔殺了他們?”
李旭瘋狂搖頭,“不,不會的,相比何流云和平叔,我敢在平叔身上賭,卻不敢在何流云身上賭。”
他緊張希冀看著陳東:“東哥,我,我一人逃到港城那么久,一個,真的...”
眼淚又奪眶而出,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我一個電話都不敢打,想著他們當我死了吧?!?/p>
陳東喝了一口酒:“平叔沒動他們,還把你‘死亡’補助金打在你父母卡上。”
“嗚嗚嗚...”李旭捂著臉,悲傷無比,哭了很久。
兩個鐵一樣的男人,在不大的出租屋抱頭痛哭,這不是懦弱,而是對逝去之人的懷念。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平心而論,何叔平對身邊親近之人很好,如長輩一樣關懷他們。
宋溪在出租房外,笑得風情萬種。
曾經(jīng)那個叱咤風云,讓何流云都刮目相看的小男人回來了。
李旭重重擱下酒瓶,嘴里大聲嘟囔:“平叔就是我再生父母,老子一定要在港城混出個人樣,給平叔報仇?!?/p>
“東,東哥,咱們倆就在這里扎根?!?/p>
“強盛幫出來的,不是孬種!”
這個想法與陳東不謀而合,盯著李旭:“旭子,你愿意幫我嗎?”
“我,我李旭要再做出喪盡天良的事情,我他媽狗娘養(yǎng)的!”
陳東被酒精上頭的李旭搞得無奈笑了,壓抑許久的情緒釋放不少。
就在這時,急促敲門聲打斷了兩人對話,陳東眼睛微瞇。
“旭哥,出事了,咱們剛拿下一個月的小港口被野雞帶人挑了!”
“什么!”李旭酒意頓時清醒不少,一摔酒瓶,憤怒站起來:“狗日的野雞,敢他媽背信棄義!”
“東哥,我先帶兄弟們?nèi)ヌ幚?,明天我請你去吃海鮮大餐?!?/p>
陳東拉住李旭,壓低了聲音:“旭子,你現(xiàn)在這幫派大概有多少人,老大人品怎么樣?”
李旭與陳東對視一眼,瞬間明白陳東想法。
“一般,是個兩邊倒的墻頭草,誰實力強誰就是大哥。”
“不然,我短短幾個月哪能混得那么好?!?/p>
“行,我和你一起去港口看看,你順道給我說說港城勢力分布?!?/p>
“我決定扎根港城,徐徐圖之?!?/p>
這個決定,陳東并不是倉促而為,這半年偶爾清醒的時候,他就在思考在哪里發(fā)展勢力最安全。
港城的黑道很亂,賭城奧城,一海之隔的彎省,總有看不見的大手插進來。
不怕他不亂,只怕他不夠亂。
越亂的地方,京城的手想要插到這邊,鞭長莫及。
兩人一前一后出門,屋外的天竟然已經(jīng)半黑,兩人喝了大半個下午。
宋溪拉住陳東的手,意思很明顯。
陳東難得對她溫柔一笑,粗糙大手摸了摸她的臉,“乖,做好晚飯等我回來?!?/p>
宋溪臉一下子紅了,害羞得像個小女孩,心里甜蜜蜜。
“嗯~”低低地嗯了一聲。
跟著小弟下了樓,上了一輛面包車,朝著海邊的小港口趕去。
港城的路不比內(nèi)地,彎彎繞繞,也沒有寬敞的四車道,加上車輛多,緊趕慢趕到小港口,足足花了兩個小時,天都黑了。
兩個小時,陳東對港城道上勢力也有了大概了解。
一句話,剪不斷,理還亂。
遠處,刺眼的大燈照得那片如同白晝,五輛面包車急剎停下。
二十號人一同下車。
陳東看著十來個被吊起來打得很慘的小弟,地面上,是一地鮮血。
他感覺到,自己冷卻半年的血液一點點燃燒起來,直至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