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驚慌失措。
渾身是傷的保羅,也擔(dān)心的看了過來。
“讓她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皮陽陽在一旁淡然說道。
秦玉潔再堅強,她也是女人。
離婚后所經(jīng)歷的一切,確實不是一般的女人所能承受得起的。
她能堅持到今天,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若不是壓抑到了極點,她不會哭。
秦四海的嘴唇抖了抖, 他確實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看著秦玉潔趴在朱雀的肩膀上,放聲痛哭。
皮陽陽看向保羅,說道:“保羅,你先去一趟醫(yī)院,把骨頭固定一下,免得留下后遺癥?!?p>秦四海這才意識到,保羅受傷了。
而且,保羅傷的這么重,完全是為了秦玉潔。
他既感激又歉疚的看著保羅,擔(dān)心的說道:“對,保羅,你先去醫(yī)院……”
保羅苦笑了一聲,“我沒事,只是我沒保護好玉潔。幸好皮先生在,要不然……”
秦四海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
“走吧,先送保羅去醫(yī)院?!?p>皮陽陽再次提議。
雖然他也能接骨,但現(xiàn)在沒有接骨的條件。
幾人走到街道邊,上了保羅的車子。
楚歌和玄武、鐵牛另外打了一輛車,跟在后面,前往醫(yī)院。
在車上,秦玉潔逐漸止住了哭聲。
只是她的神情顯得有些壓抑,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前面,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保羅受傷嚴(yán)重,只能皮陽陽開車。
好在U國車也是左舵,和華夏一樣,靠右行駛,所以他開車并沒有什么不習(xí)慣。
“玉潔,不要去想了。只要你人好好的,以后有的是機會。”
秦四海見秦玉潔像是傻了一樣,不禁更加擔(dān)心了,在一旁耐心的勸導(dǎo)。
秦玉潔回過神來,語氣低沉的說道:“爸,您不用擔(dān)心我,我沒事?!?p>保羅強忍身上的疼痛說道:“秦叔,你放心,我們會另外想辦法的?!?p>秦四海嘆息一聲,說道:“實在不行……你還是回國吧。”
秦玉潔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堅定,“不,我不會回去!我既然來了,就一定要活出個樣子來!我不相信,這么多華夏人能在這里生存下去,我就不可以?!?p>秦四海啞口了。
他很清楚自己女兒的性格。
決定了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
若非如此,她又怎么會走到今天這么狼狽的地步?
以前他還欣賞她的這種固執(zhí),可是現(xiàn)在,眼睜睜看著她因為這種固執(zhí)而弄得遍體鱗傷,便也有些迷茫了。
將保羅送到醫(yī)院,醫(yī)生給他簡單處理了一下,打上夾板,就讓他回家休息了。
這里和國內(nèi)不一樣,不是病人想要住院就能住院的。
雖然保羅確實傷的不輕,但醫(yī)生有醫(yī)生的評判標(biāo)準(zhǔn)。
“先不要想這么多了,晚上好好睡一覺,醒來一切又好了?!?p>來到酒店門口,秦玉潔與保羅準(zhǔn)備回去的時候,秦四海有些擔(dān)心的對秦玉潔說道。
秦玉潔“嗯”了一聲,“我沒事的。”
雖然嘴上說沒事,但情緒明顯很低落。
她很清楚,明天她將會面對公司那位副總的問責(zé), 甚至有可能會被辭退。
秦玉潔開車,帶著保羅離開了酒店,秦四海站在酒店門口,久久不動。
“秦叔,不要去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皮陽陽見秦四海好像又蒼老了一些,便在一旁輕聲安慰道。
秦四海嘆息一聲,“如果當(dāng)初她不要這么固執(zhí),不和你離婚,那該多好……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聽到這句話,皮陽陽的內(nèi)心毫無波瀾。
他一向是拿得起放得下,當(dāng)初沒有離婚,他確實很在乎秦玉潔,在乎秦家人。
離婚后,他也曾有過短暫的一段時間難受,但有了蘇雪晴的陪伴,他很快就走了出來。
有時候安靜下來,回想往事,他也不能確定,自己對秦玉潔是一份什么樣的感情。
愛?或不愛?
他都無法回答。
或許,只是因為他是孤兒,只是因為師傅的遺命,只是因為秦家老爺子看重他,他也正好需要一個家,需要幾個家人,所以才會珍惜與秦玉潔之間的婚姻吧。
如今一切已經(jīng)煙消云散,時過境遷了。
他在心里有一個很明顯的對比。
對于蘇雪晴,他很明確的知道,自己是愛她的。
所以他在面對秦玉潔時,從來都是很灑脫。
畢竟他從未虧待過她,也曾經(jīng)一心想要幫她成功。
回到客房,他去沖了一個澡,在換衣服的時候,無意翻出那張卡特.威爾的名片。
他盤腿坐在床上,盯著那張名片出神。
自己巧合的救了泰哲爾財團的董事長,如果去求這位董事長幫忙,也許秦玉潔的合同還有希望吧?
不過,挾恩圖報不是他的性格。而且,以秦玉潔的性格,他去幫她,也許只會讓她反感。
想了想,他還是收起了這張名片。
…………
翌日,皮陽陽從打坐中醒來。
剛洗漱完畢,手機忽然響起。
他有些詫然的看了一眼,覺得這個號碼有些熟悉。
接通后,里面?zhèn)鱽硪粋€洋人的聲音。
他不禁眉頭一皺,除了開始那句問候語,后面的他是一句也沒聽懂。
想了想,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道:“你懂華夏語嗎?”
結(jié)果對方也沉默了,顯然懵了。
這通電話,雞同鴨講, 誰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
皮陽陽不禁自嘲的一笑,搖頭自語:“看來還是學(xué)一門外語有用?!?p>不過,就在他準(zhǔn)備出去,叫上鐵牛、楚歌等人去吃早餐時,電話再次響起。
還是那個號碼。
他不禁皺眉,但還是接通了。
“對不起,皮先生,我是卡特.威爾,不知道先生現(xiàn)在方便接聽電話嗎?”
這次對方換了一個人,字正腔圓的華夏語,十分清晰。
皮陽陽不禁啞然失笑,這卡特的辦事效率還真可以,這么幾分鐘就找來了翻譯。
“你好,卡特先生,請問你有什么事情嗎?”
皮陽陽禮貌的問了一句。
“先生,前天你救了我們董事長波文先生。董事長的身體已經(jīng)基本康復(fù),想見見皮先生,不知道皮先生什么時候方便?”
卡特.威爾的語氣,始終顯得十分客氣,甚至透著幾分尊重。
這讓皮陽陽對西方人那種刻板的傲慢印象,有了一定的改觀。
“我隨時都可以……”
皮陽陽很爽快就答應(yīng)了。
“那太好了,先生在什么地方,我馬上過來接你。”
卡特.威爾高興的說道。
“我在凱悅酒店……”
“好,先生稍等,我馬上過來!”
卡特.威爾掛掉電話,皮陽陽輕輕舒了一口氣。
出了客房,他叫上鐵牛等人,來到酒店餐廳吃早餐。
看到秦四海,見他雙眼通紅,眼皮甚至有些紅腫,知道他一夜未睡,心中不禁有些酸楚。
在別人的眼里,秦四海無能,懦弱,但皮陽陽卻感覺得到,他作為父親,其實還是合格的。
“也不知道玉潔她怎么樣了……”
來到餐廳,看著面前的面包、培根,秦四海根本吃不下,滿臉的擔(dān)心說道。
“秦叔,先不要想這么多。你不吃東西,等會你倒下了,她就更加難辦了?!?p>皮陽陽勸慰道。
秦四海這才勉強吃了幾口。
“等會我去有點事,楚歌,你陪著秦叔到處走走?!?p>皮陽陽想了想對楚歌說道。
楚歌愕然道:“你有什么事?”
“前天我救了一個人,他說要見見我,等會就來接我了?!?p>皮陽陽淡然說道。
秦四海猛然想起,抬頭看著皮陽陽,充滿希望的說道:“小皮,你救的是大人物,能不能找機會……幫幫玉潔?”
看到他那著急中透著擔(dān)憂,懇求中含著幾分悲涼的樣子,皮陽陽終究還是心軟了,點了點頭,“我試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