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宴遲說收到一封電子郵件,里面有張照片,照片拍的是賀潔貞的手寫日記。
喬晚對這種說辭半信半疑。
又仔細(xì)看了上面的筆跡,確定是賀潔貞的無疑。
她雙手攥著薄薄的打印紙不停地顫抖,哭著看向?qū)γ娴娜~宴遲,“是我媽媽的筆跡。能不能讓我看一下發(fā)照片的郵箱號碼?”
“可以。”葉宴遲毫不遲疑拿起手機(jī),點開電子郵箱放到她眼皮底下。
發(fā)件日期是前天上午九點整,發(fā)件人的郵箱前綴是一個喬晚沒見過的QQ號。
喬晚用自己的手機(jī)拍了下號碼,試著在QQ上查找,跳出一個沒有任何記錄的QQ號,IP地址是安道爾。
試著加了下幾次好友,對方?jīng)]有任何動靜。
“郵件十有八九是定時發(fā)的,QQ號與空號無異,估計也查不出什么?!?/p>
葉宴遲端起服務(wù)生剛送來的咖啡,慢慢啜了口。
她淚眼婆娑,點開電子郵件。
正如葉宴遲所說,只有一張日記的拍攝照片。
“你是第一次收到這個郵箱發(fā)的郵件嗎?”她紅著眼,焦灼的目光再次落在葉宴遲身上。
葉宴遲面色微沉,不假思索地說:“第一次?!?/p>
她陷入深思。
難怪周庭安一直在內(nèi)涵她,原來賀潔貞還真留了東西!
賀潔貞這些年在荔城過得風(fēng)光無兩,但與她來往的都有利益關(guān)系,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
摒棄掉有人替賀潔貞發(fā)送郵件的可能,那么,只有一個答案——
郵件是賀潔貞設(shè)置的預(yù)發(fā)!
她搞不懂,如此私密的東西,賀潔貞為什么不發(fā)給她這個親生女兒,而是發(fā)給了只有一面之緣的葉宴遲!
或許是葉宴遲除夕去周家拜訪,與賀潔貞聊得投契,得到了賀潔貞的信任吧。
“我媽以前是一個中學(xué)的語文老師,一直有寫日記的習(xí)慣。后來我爸出事,我再也沒見她寫過日記。”
喬晚思緒凌亂,把手機(jī)推到葉宴遲那邊。
“既然確定是賀姨的筆跡,那么,我感覺不會無緣無故只發(fā)這點東西,后續(xù)肯定還有我們意想不到的?!?/p>
葉宴遲把手機(jī)反扣在桌上,深深凝住喬晚。
喬晚沒有化妝,眼睛紅腫,及肩的發(fā)隨意散著,淚水肆無忌憚地順著臉頰流下。
這一幕,瞬間扯住了葉宴遲的心。
但,心疼和憐惜持續(xù)不到三秒就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壓抑已久的野望和濃濃的欲念。
“謝謝你特意來荔城,讓我看到了我媽生前的日記。”
喬晚驚覺失態(tài),伸手從桌上抽出一疊紙巾擦淚。
葉宴遲眼神中溫和不再,愈發(fā)肆意,輕輕松了下脖頸上的領(lǐng)帶。
“不用謝,因為我是為自己而來?!?/p>
聲線不疾不徐,卻帶著明目張膽的熾熱和迫切,驚得喬晚一個激靈!
她不傻,已聽出弦外之音,但還是硬著頭皮問:
“如果再收到這個郵箱發(fā)來的郵件,還會讓我看么?”
葉宴遲左手端著白色骨瓷咖啡杯,右手輕輕攪動小勺子,輕聲問:“你想看么?”
“想?!?/p>
說出這個字,她只覺得喉嚨干澀。
因為數(shù)次把葉宴遲拒之千里,葉宴遲根本沒有幫她分憂的義務(wù)。
“我發(fā)現(xiàn),無底線的討好、縱容一個人,并不能改變什么?!?/p>
葉宴遲瞇著眸,看她的目光越發(fā)意味深長。
她勇敢抬眼,“你想要什么?”
“你能給我什么?”
她愣住。
堂堂的華洲第一執(zhí)行總裁不缺名,不缺利,算來算去似乎只有她了!
“信不信,我能收到賀姨的日記截屏一次,就會收到第二次,第三次……”葉宴遲聲音輕緩,對喬晚的殺傷力卻很大。
她雙手絞在一起,十指相纏,故意裝出無所謂的模樣,“只要慢慢查,真相總會水落石出。葉先生不讓我看后續(xù)的郵件,我絕不強(qiáng)求?!?/p>
“別把希望寄托在宋津南身上,這件事他還真幫不了你?!?/p>
葉宴遲喝了一大口咖啡。
沒加糖,苦澀入喉,侵入肺腑,蔓延到身體每一個細(xì)胞。
“不需要任何人幫忙,我自己去查。”
她拿起手包,頭也不回走出咖啡店。
葉宴遲緊盯她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眼底宛如一團(tuán)化不開的墨,沒有一絲光亮。
丟掉一大堆工作飛到荔城,見面十分鐘就吃了閉門羹!
他不是個輕易認(rèn)輸?shù)娜恕?/p>
喬晚起身離開那刻,他腦子里就有個憤憤不平的聲音在叫囂:無論用什么辦法,一定要把這個女人留在身邊!
這時,反扣在桌上的手機(jī)屏閃出些許亮光。
葉宴遲拿起,唇角立馬漾出抹深沉的笑。
因為,他的電子郵箱中又收到了那個號碼發(fā)來的郵件!
喬晚回到酒店,整個人還處于失魂落魄中。
已經(jīng)能確定那張紙是賀潔貞的筆跡,她想不通賀潔貞為什么把這么重要的東西給了葉宴遲,而不是她?
按照葉宴遲的說法,這只是第一封電子郵件,后續(xù)的郵件還會爆出多少隱秘呢?
如果她不向葉宴遲服軟,葉宴遲以后還會不會透露新的信息?
如果繞過葉宴遲,宋津南能否有捷徑幫她查到真相?
想著想著,她的頭就開始疼。
手機(jī)上有季天小號的幾個未接來電,她全部無視。
下午,她主動撥葉宴遲的電話。
葉宴遲依舊是秒接。
忽然之間,她想好的話哽在嗓子眼,客套地問了句“回江城了嗎”。
“還在荔城?!比~宴遲聲線多了幾分疏離,“不用與我繞彎子,直說就行。”
“又收到那個號碼發(fā)的郵件了么?”她問得很小心。
葉宴遲毫不掩飾地說,“你離開咖啡館不到三分鐘,又收到一封,這次比上次的信息量更大??上В@與你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
“我媽又說了什么?有沒有說前陣子的車禍?zhǔn)鞘裁丛??她手中是不是有十一年前——?/p>
“無可奉告?!?/p>
葉宴遲不待她說完,冷冷把她打斷。
她就像被潑了一頭冰水,很快從焦灼中清醒。
“葉宴遲,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簡單?!比~宴遲聲音落寞,“一個入了眼,能奔著結(jié)婚過日子的女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