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回想起宋婳無措地縮在床角,抓著床單渾身戰(zhàn)栗的模樣,薄修景心口如同壓著一塊大石頭,很不舒服。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摸出了煙盒。
發(fā)現(xiàn)煙盒空了。
難以發(fā)泄此刻情緒的他,只能強(qiáng)迫自己不要再去回憶往事。
那個女人那么貪財,嫁給他肯定是有所圖謀。
所以,那件事百分百是她設(shè)計的!
薄修景這樣安慰著自己,試圖讓自己的心里舒坦一些。
臥室里。
宋婳也是輾轉(zhuǎn)反側(cè),怎么都睡不著。
她輕輕撫摸著微微凸起的肚子,小聲地同肚子里的寶寶說著話,“寶寶,你覺得爸爸怎么樣?”
自從關(guān)瑤回國后,她一直在考慮她和薄修景的婚姻到底有沒有繼續(xù)走下去的必要。
很多時候,薄修景給她的感覺都是冷淡的。
只有面對關(guān)瑤的時候,他才會展現(xiàn)出溫柔體貼的一面。
可是他今晚向她解釋了,他說他和關(guān)瑤不是她以為的那種關(guān)系。
他還說,他對關(guān)瑤的照顧,僅僅只是因為關(guān)瑤救過他的命。
怎么說呢。
宋婳心里還是很膈應(yīng)關(guān)瑤。
但要是站在薄修景的立場上,他的錯處并不大。
關(guān)瑤為了救他,罹患過急性心肌炎,之后還留下了嚴(yán)重的后遺癥。
于情于理,他都該照顧好她的。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執(zhí)意要她給關(guān)瑤獻(xiàn)血。
“也許,我該信他一次?”
宋婳本就心軟,她現(xiàn)在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薄修景要是狠心到底,堅持離婚,并對她說他愛的人是關(guān)瑤,她反倒能夠早點(diǎn)放手。
可偏偏...
“唉!如果救他的人,從始至終只有一個我,該多好。”
宋婳嘆了口氣,愈發(fā)覺得他們?nèi)齻€人的關(guān)系陷入了無解的境地。
第二天一早。
宋婳頂著兩個黑眼圈艱難地從床上爬起,她剛睜開眼,就見王媽笑瞇瞇地站在了她的床邊。
“夫人,您醒了?!?/p>
“王媽,發(fā)生什么事了?”
“夫人,我懷疑先生終于被你感動了!他最近看你的眼神,愈發(fā)黏膩。還有啊,他一大早就讓人給您送了一套睡衣過來呢!”王媽笑著將手中的購物袋給宋婳遞了過去。
“睡衣?”
宋婳有些懵圈,沒事兒送她睡衣做什么?
無意間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睡衣漏了個大洞,而且還是破在胸口的位置,她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睡衣想必是昨晚被薄修景扯壞的。
他喜歡扯衣服她是知道的,而且這也不是他第一次扯壞。
所以她的睡衣,她都是買最便宜的,這樣就算扯破了也不會心疼。
王媽也看到了宋婳胸前的大洞,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眼,“夫人,我真是為你感到高興。你這也算是守得月開見月明了!”
“......”
宋婳提高了被子擋住了胸前風(fēng)光,出于好奇,她又將購物袋里的禮盒打了開來。
禮盒里是一件白色緞面睡裙。
裙子不長,大概只能遮住屁股。
領(lǐng)口還大開著。
宋婳心想,這種睡衣能遮住什么?
難道,薄修景喜歡這個風(fēng)格的?這也太變態(tài)了吧...
就在她頭腦風(fēng)暴的時候,無意間她又發(fā)現(xiàn)睡衣吊牌上那密密麻麻的一圈零。
“一二三四...”
“他是瘋了嗎?十三萬一件的睡衣,他居然下得去手?!”
宋婳幾乎是尖叫出聲的,十三萬,足夠她弟弟大半個月的住院費(fèi)用了呢!
“夫人,先生愿意為您花錢,足以說明,他很喜歡你呀?!?/p>
“是嗎?”
宋婳半信半疑,她怎么就沒有感覺到薄修景的喜歡。
而且,十三萬一件的睡衣還是太貴了!
光是想想,就覺得肉疼。
宋婳小心翼翼地收起睡衣,深怕弄壞,發(fā)現(xiàn)禮盒里還躺著一張卡片,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難道薄修景開竅了?
他什么時候這么浪漫?
是因為他終于愿意相信,三年前那一晚,不是她設(shè)計的,所以對她有愧,才想方設(shè)法地想要補(bǔ)償她?
宋婳捂著心口,滿懷期待地拿起了卡片。
她還以為薄修景會在卡片上寫上一句浪漫的情話,結(jié)果卡片上只寫著一句讓她不怎么想看到的話:
【以后別再穿那些土氣的卡通睡衣,倒胃口。】
“真是的!我就知道他的嘴里沒什么好話?!?/p>
宋婳嘴上這樣說著,卻還是將這張卡片給收了起來。
“夫人,先生刀子嘴豆腐心?!蓖鯆屵B忙打著圓場,她也看到了卡片上的字,并且覺得,這話還不如不寫。
替薄修景送了睡衣,王媽又急匆匆地進(jìn)了書房回話,“先生,夫人很喜歡您送她的睡衣,她還將卡片夾在她的日記本里。”
“嗯。”
薄修景腦海里驟然浮現(xiàn)出宋婳如同小奶貓一樣歡欣雀躍的模樣。
光是想想,就覺得舒心。
“讓她下樓吃飯,今天我送她去上班?!?/p>
“好嘞。”
王媽將薄修景的改變看在眼里,愈發(fā)為宋婳感到開心。
結(jié)婚后一直是宋婳單方面在付出。
好在薄修景那顆冷硬的心總算被捂熱了,他現(xiàn)在也開始學(xué)會怎么疼老婆了。
“老公,你今天真要送我去上班?”
宋婳洗漱完畢,邁著輕快的腳步下了樓。
前兩次叫他老公,都換來他的冷眼。
可她就是不甘心,又一次鼓起勇氣,試圖讓他習(xí)慣這個稱呼。
薄修景坐在餐桌前,神色淡淡地抬頭看了她一眼。
沒有答應(yīng),不過也沒有反駁。
宋婳的視線則停駐在了他身側(cè)站著的一老一少身上。
“伯母,若若,你們怎么來了?”她詫異地看向手扛行李箱的李萍和背著破舊書包的宋若若。
她才來金色華庭沒幾天,她們是怎么找上門來的?
“婳婳,我們不請自來,你該不會不高興吧?”李萍笑瞇瞇地迎了上去,抓著宋婳的手一陣噓寒問暖。
“伯母是特意來找我的?”
宋婳并不喜歡李萍,在沒有嫁給薄修景之前,李萍對她的態(tài)度可謂是差到了極點(diǎn)。
“你妹妹考上了海城最好的大學(xué),我?guī)齺砗3鞘煜な煜ぁ!?/p>
“原來是這樣?!?/p>
宋婳冷淡地抽回了手,坐到了薄修景對面,自顧自地吃著早餐。
她也沒問李萍和宋若若吃了沒有。
只要想起當(dāng)初李萍在她弟弟重病的時候,連口水都不給喝,她就不想給這兩人好臉色看。
“唉!婳婳,看到你嫁得這么好,伯母真是替你高興?!?/p>
“你和小然命苦,你爸媽去得早?!?/p>
“好在啊,你嫁了個好老公,連帶著你弟弟的病,都得到了控制?!?/p>
李萍抹著莫須有的眼淚,一陣長吁短嘆。
薄修景對宋婳家里的事知之甚少,聽李萍這么一說,反倒是生出了幾分憐惜。
正是因為她娘家沒人。
三年前被他這么欺負(fù),也沒人為她出頭。
想起爸媽,宋婳的情緒瞬間跌至谷底。
她媽媽是作曲家,她爸爸是國家重點(diǎn)培養(yǎng)的科學(xué)家,他們一家四口原本是最幸福的小康之家。
可惜一場車禍毀掉了她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
她爸媽在車禍中當(dāng)場死亡。
那一年,她四歲,弟弟才一歲。
好在那時她還有爺爺奶奶的庇護(hù),不至于流落街頭行乞。
一開始,伯母對她還算客氣。
直到伯母將她媽媽的首飾全部掏空,對她和弟弟便開始兇相畢露。
伯母還說,她是掃把星,都是因為她,爸媽才會死于非命。
想到這些,宋婳對李萍的態(tài)度越發(fā)冷淡。
她抬頭看向李萍,眼神里都透著一股疏離,“伯母,我一會兒讓人給你和若若訂個酒店。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我可以給你訂車票?”
“住酒店?”
李萍不滿地撇了撇嘴,接著說道:“你這兒想必還有不少空房間吧?若若開學(xué)還有一陣子,不如你就讓若若住上一兩個月?”
宋若若見狀,連忙看向薄修景,小心翼翼地問:“姐夫,您可以收留我一段時間嗎?我好久沒有見過姐姐了,有好多話想和她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