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衣裳，是什么料子做的？”

    太后問這話的時候，手還指了指蘇傾楣平攤在地上，弧度極好看的裙擺。

    遠(yuǎn)處的天邊，是暖橘色的晚霞，就好像是熊熊燃燒著的火，夕陽下，那裙擺呈紫色，卻又不是一般的紫色，而是那種明金的紫色，仿佛上面鋪了層金粉，熠熠發(fā)亮，美的讓人炫目。

    婁嫣然順著太后手指的方向望去，看的都移不開眼。

    蘇傾楣卻無心欣賞，因為心虛，她的心都是提著的，喉嚨在瞬間，變的越發(fā)干澀發(fā)緊，想說什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不由抬頭看了太后一眼，太后還是如剛才一般，和藹親切，仿佛只是好奇，但知情的蘇傾楣，實(shí)在不能將這當(dāng)成太后純粹的好奇。

    她想到，最近這段時間，蘇梁淺頻繁在打那筆嫁妝的主意，想要拿回去，剛剛她還和太后在一起坐了那么久，兩人有說有笑的，仿佛是在說什么悄悄話。

    會不會是蘇梁淺已經(jīng)將沈清嫁妝的事告訴太后了，并且讓太后幫忙將東西搶回去？

    蘇傾楣覺得自己不能平靜，但她不能讓別人看出來。

    她收回落在太后身上的目光，將腦袋垂的更低了些，一雙眼眸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快速轉(zhuǎn)動，似乎是在盤算著些什么。

    蘇梁淺聽太后主動問起蘇傾楣身上的衣裳，也是微微吃了一驚，隨后很快調(diào)整自己原先既定的計劃。

    “太后問你話，你沒聽到嗎？”

    沈安氏見蘇傾楣不回，催促著問道。

    蘇傾楣心里頭不好的預(yù)感加重，抿著嘴唇，連換了好幾口氣，確定自己不會一張口，就被人看出心虛，才回道：“臣女也不知道?！?br />
    “不知道？”沈安氏笑著反問。

    蘇傾楣繼續(xù)回道：“這是臣女的母親，聽說臣女要參加朝春宴，為臣女準(zhǔn)備的?！?br />
    沈安氏冷笑，“你母親為你準(zhǔn)備的？你一點(diǎn)都不知道？”

    蘇傾楣抬頭，一副疑惑恍然的神情。

    蘇梁淺扭頭看了蘇傾楣一眼，心里是和沈安氏一樣的冷笑。

    她那樣子，還真是無辜，事實(shí)呢？

    蘇梁淺很清楚，她不可能不知道，說不定這就是她自己挑選的。

    沈安氏臉上的冷笑不減，“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由我來告訴你，你身上這衣裳的料子，叫百色緞，是南疆多年前向北齊進(jìn)貢的。用的是百種蠶蟲的蠶絲織造，織造的程序也極其的復(fù)雜繁瑣，蠶絲顏色各有不同，織成衣裳后，會因天氣氣溫以及環(huán)境的不同變出各種顏色，極其的好看，因其顏色多變，所以叫百色緞。”

    沈安氏說的這些，蘇傾楣確實(shí)不知，但這用百色緞制成的羅裙，是從哪里來的，她卻心知肚明，她就是覺得極其好看，獨(dú)一無二的難得，所以才會想要穿在身上，意圖艷壓群芳。

    “因一些品種的蠶蟲極其珍貴，吐出的蠶絲也極少，所以這料子極其珍貴罕見。當(dāng)年南疆總共有三匹，皇上將其全部孝敬給了太后，太后覺得自己穿著不合適，分別賞給了我和長公主還有清妹妹，清妹妹出嫁的時候，我將其作為添妝，放到了她的嫁妝里面。你說，你這衣裳的料子，是從哪兒得來的？”

    沈安氏這番話后，蘇傾楣再不能維持冷靜，伏在地上的手，兩只胳膊，都是微微發(fā)抖的。

    蘇梁淺知道，自己母親的嫁妝，都是極好的東西，卻不知道，蘇傾楣今日做成衣裳穿在身上的緞子，還有這樣的來頭，竟然牽扯到太后。

    想必蘇傾楣方才表演的時候，太后就已經(jīng)認(rèn)出來了，現(xiàn)在有大舅媽推波助瀾，蘇梁淺只覺得是天助她也，想到蘇傾楣那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心情，蘇梁淺的心情不能更美麗。

    對，就是幸災(zāi)樂禍！

    “用清妹妹的嫁妝，將自己的女兒打扮的光鮮亮麗，卻這樣苛待淺兒，一群不要臉的東西！”

    蘇傾楣咬著的嘴唇發(fā)顫，只覺得自己身上這方才還讓人倍感艷羨讓她備受矚目的衣裳，比不穿還讓她不安難堪。

    “可不止這些呢還！”

    蘇傾楣這時候聽到季無羨的聲音，不好的預(yù)感加重，撐著的兩只手，幾乎不能負(fù)荷她身體的重量。

    季無羨站了出來，走到太后身前，“現(xiàn)在蘇家蘇大人他們根本就不管蘇妹妹了，蘇妹妹日常的吃穿用度，她院子里下人俸銀，以及其他所有的支出，全部都是蘇妹妹自己掏腰包，要不是蘇妹妹被逼到絕境，讓丫鬟到當(dāng)鋪當(dāng)東西，剛好被我撞見，我都不相信，外面那些傳言是真的。”

    蘇梁淺聽季無羨在那胡編亂造，大寫的服氣。

    她本來是準(zhǔn)備不惜代價不顧慮名聲，在世人面前和蘇克明徹底撕破臉皮，強(qiáng)勢的拿回嫁妝的，畢竟幾次的事情下來，大家都覺得她彪悍強(qiáng)勢不好惹，沒想到卻有這些神助攻，讓她不但能如愿拿回嫁妝，還能以受害者的身份，保全名聲。

    雖然她不覺得那名聲有什么用，彪悍點(diǎn)也沒什么不好啊，不過人言可畏啊，而且外祖母她們在意啊。

    蘇梁淺這樣一想，覺得自己的運(yùn)氣，還真的是很不錯。

    蘇梁淺跪著，往太后的方向挪了兩步，將頭伏在她的腳邊，“求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做主！”

    蘇梁淺將皇后一并牽了進(jìn)來。

    她現(xiàn)在和太子，還是未婚夫妻的關(guān)系，皇后以前和她母親關(guān)系那般要好，不可能不知道她母親的嫁妝有多豐厚，皇后肯定是希望，這筆財富，到最后也能為她所用的，至少，能給她帶來益處。

    蘇梁淺今天來參加朝春宴，并不知道太后會來，更不知道會有這一出，她原定的計劃是利用皇后，到時候再有季夫人季無羨他們幫忙，幫自己拿回嫁妝。

    蘇傾楣撐在地上的手，手指蜷曲，她真的有將季無羨的嘴巴縫起來舌頭拔掉的沖動。

    季無羨的話后，蘇傾楣是打算替蘇克明說話的，但因為某些顧慮，又有些遲疑，這一遲疑，就被蘇梁淺搶了先。

    到了這個時候，亂到極致的蘇傾楣，反而冷靜了下來。

    這事，是躲不過去了，對她而言，最好的選擇，就是將自己置身事外。

    蘇傾楣沉默不語，和善好說話的太后這會卻不準(zhǔn)備輕易讓她躲過，問她道：“季家小公爺說的可是事實(shí)？”

    蘇傾楣的嘴皮已經(jīng)咬出血來，孤立無援下，她著急的幾乎要哭出聲來。

    “這事外面都傳遍了，在場的許多人應(yīng)該都有聽說過?！?br />
    太后掃了眼底下的人群，王承輝想要站出來，被王夫人死死的拽住，不讓摻和，五皇子也被惠妃看住，但還是很快有人站出來附和季無羨。

    葉安陽也聽說了此事，她當(dāng)時心里簡直痛快極了，她見這么多人幫著季無羨向著蘇梁淺，心里刺刺的，簡直不痛快極了。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蘇大人這樣做，定然是有緣由的，不然的話，蘇府幾個小姐，他怎么就對蘇梁淺如此？肯定是蘇梁淺目無尊長，做的太過分了！”

    靠在長公主懷里的葉安陽抬頭，燃著妒火的眼眸盯著地上的蘇梁淺，聲援蘇傾楣。

    長公主橫了葉安陽一眼，警告的意味十足。

    她雖然很想針對擠兌蘇梁淺，但這并不是時機(jī)。

    葉安陽別過頭去，不看長公主。

    她本就是個心眼比針眼還小的人，想要報復(fù)蘇梁淺許久，結(jié)果，報仇不成反丟盡了顏面，淪為笑柄。

    葉安陽現(xiàn)在對蘇梁淺恨的咬牙切齒，只要是可以針對她的事情，她哪里還會管時機(jī)對不對？

    蘇傾楣見有人幫她說了想說卻不能說不敢說的話，微松了口氣。

    “蕭家的兩位公子和小姐都在場，具體的緣由，他們最清楚了?！?br />
    說話的是蘇梁淺隨身的丫鬟秋靈。

    葉安陽自然是認(rèn)識的，這會卻故作不知，手指著她，厲聲呵斥問道：“你是誰？一個賤女，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蘇梁淺實(shí)在很想對葉安陽說，你既然想當(dāng)做不認(rèn)識，問你是誰就可以了，后面的話實(shí)在不用加，暴露了不說，而且很失身份。

    長公主也是皺了皺眉。

    葉安陽卻覺得還不夠，“將這個賤婢，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讓她知道，宮中的規(guī)矩，主子說話，奴才是不能插嘴的?！?br />
    秋靈看著葉安陽那張陰狠的臉，并不畏懼，“郡主，太后皇后她們都在呢，就算要處罰我這個賤女，也不該由您來發(fā)落?！?br />
    秋靈反擊完，在蘇梁淺的身后，朝著太后的方向跪下，“奴婢是蘇家大小姐的婢女，奴婢一時口快，還請?zhí)蠡屎筘?zé)罰。”

    秋靈話落，頭貼在地上，向太后皇后請罪。

    “你護(hù)主心切，何錯之有？你說這個中的緣由，蕭家的公子小姐最為清楚，這話是什么意思？”

    蘇傾楣見太后一副追究到底的姿態(tài)，將蕭家也牽扯了進(jìn)來，心中越發(fā)的忐忑不安。

    蕭意珍沒怎么經(jīng)過事，見大家看著自己，僵在原地，都不知道怎么動了。

    蕭有望和蕭憑望對視了一眼，蕭憑望的臉上有明顯的擔(dān)憂，蕭有望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蕭有望最先站了起來，雙手貼著躬身面對太后，“兩家的家事，實(shí)在——”

    他一副為難的樣子，蘇梁淺在他后，伏著身子接話道：“臣女只想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臣女已經(jīng)不小了，自己的東西，可以自己保管，求太后，皇后娘娘做主?！?br />
    蘇傾楣被咬破的嘴皮，火辣辣的疼。

    蘇梁淺這話說的委屈，儼然就是副受害弱者的形象，仿佛是在告訴其他人，她之所以被蘇克明這樣懲罰，是因為沈清的嫁妝。

    當(dāng)然，事實(shí)也是如此。

    蘇傾楣心跳如雷，那種極其不好的預(yù)感，讓她兩只眼睛的眼皮不住的亂跳，今日穿這身衣裳，幾乎成了她此生最后悔的決定之一。

    早知道那緞子，有這樣的來頭，打死蘇傾楣也不會讓蕭燕給她做成衣裳，穿在身上招搖。

    蘇傾楣很想說，蘇克明只是暫時保管，等蘇梁淺需要的時候，他自然會如數(shù)歸還的，但這樣一說出來，非但不能對蘇克明產(chǎn)生什么有利的影響，反而會成為蘇梁淺方反擊的把柄，很快被啪啪打臉。

    蘇傾楣暗恨，她就知道蘇梁淺穿成這樣不安好心。

    “你才多大啊，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斂財，對方是你的父親，他還會要你的那點(diǎn)東西不成？蘇梁淺，你真是愛財又不孝！”

    葉安陽完全無視長公主的警告，繼續(xù)幫著蘇傾楣。

    低垂著腦袋的蘇梁淺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她運(yùn)氣好，蘇傾楣的運(yùn)氣也著實(shí)不差啊，不管什么時候，在哪里，她總能遇上如蕭燕那般幫她，各種往她身上安插罪名的神助攻。

    她知道她們說的是什么嗎？她知道她母親的嫁妝有多少嗎？

    蘇梁淺懶得搭理回應(yīng)葉安陽，看著太后，沒有表情的臉，澄澈的眼眸，堅毅認(rèn)真，“臣女只是想拿回母親留給我的，屬于我自己的東西?！?br />
    蘇傾楣沉沉的吸了口氣，勉強(qiáng)控制住了自己面部的表情，還有紊亂的思緒，也直起了身子，詫異的看向蘇梁淺，“父親并沒有說不給姐姐您啊，他只是暫管，自姐姐回來后，父親就一直在清點(diǎn)，但因為太過繁忙，再加上先母的嫁妝太過豐厚，又沒有嫁妝清單，所以才擱淺了，姐姐就不能再等等嗎？”

    “不可以！”

    蘇梁淺看著眼睛都紅了，似氣憤又著急的蘇傾楣，直接回了她三個字。

    沈安氏又是一聲譏誚的冷哼，“清點(diǎn)？要清點(diǎn)什么？他如果只是保管，沒動那些東西，淺兒一回來，他就可以交接了，還要什么嫁妝清單，還讓里面的東西出現(xiàn)在你身上！不單單是百色緞，你頭上手上佩戴的，都是淺兒母親嫁妝的東西吧！”

    沈安氏話說的直白，半點(diǎn)顏面也沒給蘇傾楣留，直將她說的臉上火辣辣的。

    “再等等？這樣的話，你也說的出口，你自然是希望再等等了，最好這輩子都不要被人提起，那樣的話，那些東西，就可以被你們霸著了?！?br />
    蘇傾楣囁嚅著嘴唇，“我并沒有那個意思?！?br />
    蘇傾楣說這話的時候，委屈的看向太后，太后神色微繃，根本就不看她。

    “你要沒那個意思，你身上的東西怎么解釋？”

    沈安氏的口氣又重了幾分。

    “沈大夫人息怒?！?br />
    蘇傾楣回頭，看著出現(xiàn)在她身后的夜傅銘，紅紅的黯然的眼眸，淚光和乍現(xiàn)的亮光交集。

    “七皇子?！?br />
    她弱弱的叫了聲，眼睛里面的淚光閃爍，還有那被咬破了皮的嘴唇，讓她那張楚楚的臉上，說不出的可憐動人，仿佛隨時都要哭出聲來。

    “沈大夫人，這關(guān)蘇二小姐什么事，你也不要太過分了！”

    太子見美人的眼淚將落未落，懸在眼睫上，就好像是一根羽毛，撩著他的心癢癢的蠢蠢欲動，憐香惜玉的太子那個心疼的呦，一下將內(nèi)心對皇帝等人的懼怕拋到了九霄云外，行動完全不受控制的就站了出來，替蘇傾楣說話。

    皇后才稍稍和緩了些的情緒，一下劇烈起伏，她手指著和夜傅銘一樣站在蘇傾楣身后的太子，氣的呼吸都是不穩(wěn)的，“你，給我回去！”

    皇后氣的，簡直想要將屢屢壞事的太子嘴巴縫起來。

    太子一下被美色沖昏了頭，皇帝都不管了，哪里是會害怕皇后的，見蘇傾楣深情款款的看向夜傅銘，神色嬌柔，美的更讓人心動了，心里生出了幾分酸意，繼續(xù)道：“沈大夫人，蘇二小姐不是已經(jīng)說了嗎？她身上的衣裳是她母親為她做的，她并不知情，想必佩戴的配飾也是如此，你又何必咄咄逼人？而且，你有什么證據(jù)說她身上的東西，都來自于蘇梁淺母親的嫁妝？”

    蘇傾楣見太子句句為她求情，心下雖然難堪，但想到蘇梁淺的處境，心里頭一下又平衡舒坦了許多，眼角往太子的方向瞟了瞟。

    如果對象是蘇梁淺，就算是兩敗俱傷，她也在所不惜。

    那一眼，看的太子是心花怒放，魂都要飛了。

    上輩子的婁嫣然低垂著腦袋，抿著嘴唇，面色難看。

    婁文尚是個以太子為正統(tǒng)的老頑固，婁嫣然最近聽家人提起過，有讓她嫁給太子之意，婁嫣然并沒有表露出反對，此刻心里卻反感至極，心里暗暗下了決定。

    “不知情？蘇二小姐素來聰慧，蘇克明是什么身份，蘇家是什么境況，她在蘇家多年，會一無所知嗎？”

    沈安氏也不肯退讓。

    “還請沈大夫人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再繼續(xù)追究此事?！?br />
    夜傅銘搬出自己，替蘇傾楣求情，比太子那自以為是的口吻，要是要好許多，但在蘇梁淺聽來，卻是一樣的。

    不，比太子惡心多了。

    那張本就好看的臉，配上深情，讓底下不少的女子心動，太子不由瞪了他一眼。

    慌亂到極致，又冷靜下來的蘇傾楣見有人替她說話求情，一下就有了底氣，思路也越發(fā)的清晰，她收回落在夜傅銘身上感激的神色，再次看向蘇梁淺，神色楚楚，一副讓人偷情的弱者形象解釋道：“此事，我聽父親提起過，說是先夫人的嫁妝，太過豐厚，蘇家的府庫太小，開始東西還是分開的，但后來放著放著，就不小心混在一起了，父親實(shí)在不是有意為之?！?br />
    蘇梁淺跪著的位置，就在婁嫣然和蘇傾楣兩人的中間，夜傅銘站在蘇傾楣的身后，自然也就是蘇梁淺的身后。

    本來，這樣近的距離，和夜傅銘一跪一站，蘇梁淺就挺惡心的，見太子也過來湊熱鬧，更是雪上加霜，而夜傅銘和蘇傾楣幾人的一搭一唱，更讓蘇梁淺覺得自己的嘴里就好像被塞了擦了腳的抹布似的，惡心到了不行。

    蘇梁淺扭頭看向夜傅銘，“七皇子讓我大舅母看在您的身上不要再追究此事，您說的此事，是我大妹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父親和夫人強(qiáng)迫用了我母親嫁妝里的東西，還是關(guān)于我母親的嫁妝，都不要追究？”

    蘇梁淺這強(qiáng)迫二字，可謂是深意十足。

    夜傅銘見蘇梁淺盯著他，聽著她說的話，呼吸一窒。

    他和蘇梁淺也算接觸過幾回，兩人這樣近的距離，卻是第一次。

    她勾著嘴角，似笑非笑，滿是冰冷的譏誚，甚至是他看不懂的仇恨，夜傅銘竟覺得心像是被揪住似的一疼。

    夜傅銘抿著嘴唇，每次蘇梁淺問的話，都讓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如果可以，他自然是希望，蘇梁淺不要追問沈清嫁妝的事，一直就讓蘇克明他們管著，成為蘇傾楣的嫁妝。

    他原先同意和蘇傾楣在一起，就有這樣的盤算。

    夜傅銘盯著這樣的蘇梁淺，只覺得那眼睛明亮的，仿佛能洞悉他心底里所有的陰暗。

    在遇到蘇梁淺前，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夜傅銘有些晃神，蘇梁淺譏誚更深，“這個問題，對七皇子來說，很難回答？”

    那口氣，就好像夜傅銘也覬覦她母親的嫁妝似的。

    “姐姐，你不要太過分了?！碧K傾楣護(hù)著夜傅銘。

    葉安陽手指著蘇梁淺，跟著道：“蘇梁淺，你當(dāng)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財迷？七皇子可不是那樣的人?！?br />
    蘇梁淺的目光依舊落在夜傅銘身上，看都沒看蘇傾楣和葉安陽一眼。

    他是不是這樣的人，她比她們清楚多了。

    “七皇子如此護(hù)著大妹妹，想必是對我大妹妹感情頗深，如此，我心里就放心了，希望將來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七皇子都能如今日，與大妹妹不離不棄。”

    蘇梁淺的話，就像是詛咒，讓夜傅銘和蘇傾楣都有種極其不好的預(yù)感。

    蘇梁淺收回落在夜傅銘身上的目光，看向太后，“太后，臣女年歲不小，自己的東西，可以自己打理，就不勞別人費(fèi)心了，而且父親本就勞累，臣女也實(shí)在不忍心他再為我的東西操勞，臣女這里有一樣?xùn)|西，可助其速度解決煩惱?！?br />


    －－－－－－題外話－－－－－－

    PS：小可愛們剁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