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出現(xiàn)的極為突兀,縱使是如今的張之道在這聲音出現(xiàn)之前也都沒有感應(yīng)到有人擅自闖入。
要知道他雖然是大秦左相,可武道修為卻也不低,已然堪比圣境后期,而且他還算是一位儒圣。
只是他所修卻又與東晉蘇青陽不同,并非是浩然正氣而是王霸之道。
天下武學包羅萬象,然而只要能明悟武道真意,通達天地便可登臨武圣之境。而同樣讀書人博覽群書通明練達亦可領(lǐng)悟獨屬于自已的圣道,而這便是儒圣。
武圣各有各的圣威領(lǐng)域,而儒圣卻也是各有各的法!
就以蘇青陽為例,他是純粹的讀書人,只為明悟天地至理修生養(yǎng)性并以傳道解惑為已任,所以他的法浩然宏大,正氣凜然。
而張之道卻是以王道之氣輔帝王霸道之意登臨儒圣之境!
這天下的武圣數(shù)不勝數(shù),可是儒圣除了那蘇青陽外,此前也就只有鬼杰陸文淵明悟了這樣的圣意,然而他所修的卻是詭道,傳給陸文龍的卻又是詭劍道。
可張之道卻還在陸文淵之前,因為他早在當年輔佐武德帝橫掃四方時,就已然登臨儒圣之境,只是一直藏而不露罷了。
儒圣的手段,近能言出法隨,遠能謀算萬千!
然而今夜,張之道卻根本就沒有算出他的好外孫二皇子秦錚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府邸里,又是如何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的!
因為如今的二皇子,在境界實力上竟已然不弱于他,甚至于其身上那似神似魔的氣息初見就讓他生出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秦錚是伴隨著他自已的聲音出現(xiàn)在這書房里的。
他沒有化作一道光,也沒有像融入黑夜一般突然的出現(xiàn)。
而是在他的聲音響起后,突然就有一股股濃烈的黑霧透過書房的門窗鉆了進來,之后轉(zhuǎn)眼就化作了秦錚的模樣。
只是如今的秦錚早已經(jīng)與此前不同!
雖然相貌還是以前那般,然而身上的氣質(zhì)卻判若兩人。
只見他身穿罩頭黑袍,身軀高大卻又異常的干瘦!而且他臉色慘白,就猶如剛從冰天雪地里穿越而來,依舊還帶著滲人的陰寒。
然而在那張慘白的臉上,卻又多出了三處鮮嫩的猩紅,便是他如今那閃著紅芒的眼球,以及那像是被涂抹過鮮血的單薄嘴唇。
秦錚沒有腳!
準確的說,此刻的他已然看不見雙腿雙腳了。
因為自他膝蓋以下,竟都是滾動的黑色霧氣,而他就被這些霧氣托舉著飄在地面之上。
而且他現(xiàn)在渾身上下也都被一道道流動的黑色霧氣環(huán)繞,讓其看上去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你,你,你不是死了嗎?”
看到秦錚露出了真面目,張之道在震驚過后當即站了起來,在渾身顫抖的仔細打量了秦錚一會后,他直接驚訝的開口說道。
“呵呵死?外公就那么希望我死嗎?”
呵呵笑了一聲,秦錚輕聲道。
而說完,他竟也自已打量起了張之道,并陰沉沉的冷笑道:“嘖嘖,這天下都以為外公不過是一個文弱卻又心狠手辣的書生,卻不想外公您竟也有著這樣的境界?。 ?/p>
“呵呵,您可真是藏的好深,又將孫兒害的好苦?。 ?/p>
“倘若您早將這一身的實力手段亮出來,孫兒又何至于落到這般樣子?”
說著,秦錚便低頭有些厭惡的看了下如今的自已。
然而待他又抬頭見張之道和曾鈺此刻竟都用著一種驚訝又恐懼的眼神看向他后,他竟是不由的又露出了一種愜意又享受的表情!
“你,你為何會變成如今這樣?是不是你父皇逼你的?他,他怎能如此?”
聽著秦錚的話,張之道沒有直接回答,反而一臉心痛的質(zhì)問道,一如尋常人家的祖父在看到流落在外經(jīng)受了無數(shù)苦難而導(dǎo)致心智大變的子孫一般。
然而聽了這話,秦錚卻搖了搖頭,道:“呵呵外公莫要多想,我變成這樣的確有我父皇的相助,但卻也是我自已的選擇!”
“如今這番樣子丑是丑了點,而且也沒了帝王之相,不過這種手握乾坤的感覺,卻讓孫兒我十分的滿意和著迷啊!”
“圣境大圓滿啊,這是天下多少人苦苦追求一生都達不到的境界,可孫兒我只用了短短幾個月就達到了!”
“嘶……”
張之道倒吸了口涼氣,心里越發(fā)的震驚和惶恐!
竟是圣境大圓滿之境,這怎么可能?
怪不得此刻的秦錚會給他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原來他竟是到了這等可怕的境界!
“你,你……”
“錚兒,你如今這樣你娘知道嗎?”
心中這般想著,張之道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待猶豫了一下后只能一臉心痛的問道。
而這一次,他卻是真正發(fā)自于真心!
因為他實在不敢想象,當他的女兒看到自已的兒子變成了這般模樣,那又該會怎樣的心痛和無助!
秦錚沉默了,這一刻他終于恢復(fù)了些人性,當即便慚愧的低下了頭。
“不知道,也永遠都不要告訴她!”
“就當是他的兒子已經(jīng)死了,就死在了幾個月前凌劍塵的手里!”
而說完,秦錚就又抬起了頭,眼神轉(zhuǎn)瞬就變得冰冷和血腥。
“廢話少說,我這次回來可不是與你上演一出爺慈孫孝的!我落到如今這樣,那葉千塵是罪魁禍首,而與你卻也不無干系!”
“一年前,倘若你動用所有手段保我,那我也不至于被父皇削爵,甚至差點被貶為庶人!”
“而其后也不至于屢屢受挫,變成了如今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殿殿下,你……你誤會相爺了,一年前相爺不是不保你,而是不能保??!”
“陛下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相爺不出手,那您依舊還是陛下的兒子;可若是相爺出手了,那到時候不僅救不得你,連帶著相府也得跟著一塊覆滅!”
“殿下,相爺做了二十多年宰相,在陛下眼中我們與四大軍侯一樣,都是可以威脅到江山社稷的權(quán)臣和奸佞??!”
聽了秦錚那滿是怨恨的話,一旁的曾鈺一怔,急忙就替張之道解釋道。
然而他剛說完,秦錚一揮手就將他扇的吐血砸飛了出去。
“閉嘴!”
“外公是什么人,本王比你清楚多了,又何須你在這里多嘴?”
“說到底我不過是外孫罷了!”
“倘若我是張家嫡系親孫,那他又何須顧慮那么多?”
“是不是啊,好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