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喬軟的關(guān)心,傅寒沉的面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連眼里都浮現(xiàn)起一絲暖意。
傅寒沉頷首,聲色雖然低沉,卻也沒有掩飾著寵溺。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恩?”
喬軟卻眸光一轉(zhuǎn),有些泛紅:“剛剛那人拿鐵锨砸在你背上,你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這一下的,我不放心,你將衣服掀起來我看看?!?/p>
眼看著喬軟就要動彈,傅寒沉一把攥住喬軟的手指,五指分開她的骨節(jié),與她十指緊扣。
喬軟怔愣了一下,臉頰頓時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傅寒沉眉目卻無比的認真,不摻雜絲毫的雜質(zhì):“我真的沒事,喬軟,現(xiàn)在因為你額頭的傷,我都想去找翁廣勝那個混蛋算賬了,但我知道理智告訴我,要忍住?!?/p>
聽著傅寒沉的話,喬軟大驚!
傅寒沉一向沉穩(wěn),在隊內(nèi)作為大隊長更不可能做出什么沖動的事,但現(xiàn)在他卻告訴她,他差點失控。
喬軟有些心慌,連忙安撫著傅寒沉的情緒,“傅寒沉,我們現(xiàn)在在出任務(wù),現(xiàn)在一切都不能打草驚蛇,至少我們已經(jīng)察覺到翁家村很多不對勁的地方了,不是嗎?”
傅寒沉面色仍舊暗沉的厲害,小心翼翼的給喬軟涂抹好傷口并貼上創(chuàng)可貼后,他才牽著喬軟的手走到小河邊,親自給喬軟洗著手。
喬軟看著他仔仔細細的給自己洗著手,一時間,心臟顫動的更加厲害,像是有一抹暖流鉆進心里,令她無法抵抗。
喬軟抿了抿唇,既然掙扎不開,就任由傅寒沉給自己清洗著手,只是看著他的背影,喬軟眼前的視線好像越來越模糊,涌上一層云霧。
直到自己的手被洗干凈后,兩人才起身朝著翁廣勝的家里走去。
這次路過馬小遠家里的時候,馬小遠卻從牛棚里跳了出來,將喬軟給嚇了一跳,下意識朝著傅寒沉的懷中依偎過去。
傅寒沉更是神色冷冽,毫不猶豫的將喬軟護在了懷中,扣緊她的腰,緊緊抱著。
馬小遠也知道自己嚇到了人,小臉上浮現(xiàn)起一抹愧疚,但因為性格的原因,他緊緊咬著唇,卻說不出道歉兩個字。
只轉(zhuǎn)著濕漉漉的眼睛,艱澀的開口:“我……我?!?/p>
傅寒沉目光里滿是寒意,馬小遠看著就有些害怕,他只好將目光投向喬軟,“姐姐……你還能給我家牛繼續(xù)治病嗎。”
這話一落,馬小遠家中的父母直接沖了出來,他們本來在家里睡著覺,也是聽到了馬小遠的聲音出現(xiàn)在外面時,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孩子又跑出去了!
為了這個牛,馬小遠已經(jīng)在家里躁動好幾天了。
雖然這個老牛陪伴了他們很久,可馬小遠的父母還是堅持相信,牛就是個畜生,哪有人的性命重要!
這若是因為牛而害了自己家人的生命,那他們一家子可就真的完蛋了!
所以馬父這次跑出來的時候,手中拿著磚頭,面上慍怒十足,當即就要朝著馬小遠的屁股蛋子揍過去!
馬小遠一咬牙,立即跳到了傅寒沉的身后。
“哥哥姐姐救我,我爸媽要打我!”
馬父沖到傅寒沉面前的時候,在看到傅寒沉這大個子,長得帥不說,臉色神情還冷意十足的時候,馬父咽了咽口水,有些訕訕的向后退了兩步。
“那個,我是馬小遠的爸爸,我這個兒子不懂事,你們別理他就行!馬小遠,老子數(shù)到三,你現(xiàn)在立刻給我滾回家!”
馬小遠同樣紅著眼睛倔強道:“我不!我就不回!我就要救我的牛奶奶!”
“到底是你的牛奶奶親,還是我跟你媽和你親??!你趕緊給我進家門,要是被人看到了,誰都救不了你!”
馬父怒不可遏,可老遠看到翁廣勝的身影出現(xiàn)時,馬父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下意識拽著妻子的手就要往家里跑!
但想起翁廣勝的警告,若是在外人面前露了餡,他們的后果只會更加嚴重!
馬父此刻已經(jīng)看到了翁廣勝眼里的警告,他們現(xiàn)在若是扭頭就往家里跑的話,那不就擺明說他翁廣勝有問題嗎。
而馬小遠的目光同樣也看到了翁廣勝,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后,馬小遠隨即偽裝著自己,立即朝著翁廣勝的面前跑過去。
“翁爺爺,翁爺爺!”
翁廣勝快步走過來,來到馬小遠的面前時,臉上扯出一抹親切,一把將馬小遠抱在了身上。
“你這個小蘿卜頭,聽你爸老遠就嚷嚷著,你要救你的牛奶奶?”
馬小遠點頭:“牛奶奶跟著我們家那么久,辛苦勞作一生,現(xiàn)在牛奶奶生病了,我不管,我一定要救牛奶奶!”
翁廣勝看著牛棚里的牛,這翁家村里,就屬馬家的牲畜養(yǎng)的最好,能看的出來主人是用心養(yǎng)了的。
翁廣勝瞇了瞇眸,掩去眸底的心思,他走上前,看著馬父和弟妹,兩人明顯縮著自己的身子,不敢抬頭看著他。
翁廣勝清了清嗓子,他示意著馬父和弟妹別那么客氣,在外人的面前露出什么蹊蹺來。
翁廣勝走上前,狀似看著牛棚里的牛:“老馬啊,你家牛這確實是養(yǎng)的不錯,看得出來小遠對牛棚里的牛是真的有感情啊,這想著一切辦法也得救牛。”
馬父摸了摸腦袋,故作為難的開口:“這可不是嗎,以前這牛就拉著他上學(xué),放學(xué)后也去接他,還幫著家里耕地干活,就是我們,也養(yǎng)出感情了,但現(xiàn)在生病了,我們也沒辦法給牛治病,這咋治啊,就是個牲畜。”
可話雖這么說,馬父也不想老牛就這么生病死去。
這養(yǎng)了一輩子,他也不舍得。
所以每次看到馬小遠在家里作天作地鬧著要去給老牛治病的時候,馬父在家里也是偷偷抹眼淚的。
翁廣勝看向傅寒沉和喬軟,“可這從京都來的兩個醫(yī)生是治人的,這治牲畜,喬同志,你會嗎?”
喬軟卻沒有拒絕,只點點頭:“可以試試,上次我給牛輸液后,小朋友,你覺得牛的變化怎么樣?”
馬小遠想著:“牛奶奶狀態(tài)頓時恢復(fù)的不錯,吃草都變快了,還能產(chǎn)奶給小牛喝?!?/p>
喬軟點頭:“那我的治療方法就有用?!?/p>
隨即,喬軟就從傅寒沉的懷里掙脫出來,作勢要走到牛棚前,查看著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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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視一眼,喬軟的心也有種被緊緊揪緊的感覺,都說牛最通靈性,此刻看著牛將自己的鼻子主動蹭著喬軟,還要用蹄子將小牛給拎起來,遞給喬軟的時候。
喬軟便能懂得,老牛這是在跟她說道謝,還要將小牛送給她做禮物。
喬軟壓抑著心中的情緒,主動寬慰的開口:“我今天繼續(xù)給你治病好不好?你別怕,我會將你治好的。”
隨即在眾人的注視下,喬軟繼續(xù)給老牛輸著液,打著針。
還將一粒藥放在了草里,她轉(zhuǎn)身看著馬小遠,示意著:“小朋友,你的牛奶奶也一定很希望看到你救它的樣子,你把這個草藥給碾碎了和草混合在一起,讓牛奶奶吃了就好了?!?/p>
馬小遠見狀,也沒有猶豫,立即從翁廣勝的身上掙扎著要下來。
翁廣勝也只好放開了馬小遠,見馬小遠一路跑到牛棚里,準備給老牛做著藥。
翁廣勝見狀,將手中的紅薯掏出來:“老馬,弟妹,你們家里的口糧也快沒有了吧?”
聽到這話,馬父和女人相視一眼,卻也只能朝著翁廣勝低頭,兩人點了點頭:“家里確實沒什么口糧了?!?/p>
翁廣勝面色一曬,心中冷笑著。
讓他們那時候倔強,不好好服從命令。
現(xiàn)在在家里被關(guān)了那么久,口糧估計早就吃光了。
光看兩人消瘦的樣子,就知道老兩口這是心疼,將家里的口糧都給孩子吃了。
不過,翁廣勝倒是盯上了這牛棚的母牛,若是殺了燉成一大鍋牛肉給那群人送過去,他又能謀取不少利益。
翁廣勝心思鬼胎著,主動提起:“老馬,我進去你們家看看,看看口糧還剩多少,不行明天我從我家再帶點過來,你們家有孩子,我們家就我和李梅,大人少吃點沒什么的,主要是別讓孩子餓著了?!?/p>
聽出翁廣勝的話中之意,馬父就算不想讓翁廣勝進去,也是不可能的。
只得轉(zhuǎn)身領(lǐng)著翁廣勝進去。
喬軟和傅寒沉留在外面,而馬小遠則在牛棚里,不停的攪碎著藥片子。
在聽到關(guān)門聲后,馬小遠這才抬起漆黑的眼睛看著他們。
喬軟和傅寒沉也幾乎一瞬間就讀懂了馬小遠眼中的意思,馬小遠盯著他們的眼睛,一字一句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可以相信你們嗎?!?/p>
傅寒沉見狀,心臟一沉,面上變得冷肅正經(jīng)。
“可以。”
馬小遠這才翻著老牛里拉著的粑粑,老牛吃的都是草,所以拉出來的青團,馬小遠直接扒著,也不嫌臟。
將里面的皺皺的小紙條遞給了喬軟。
“我能看出來,你們并不是普通的醫(yī)生,但是你們讓自己受傷,還住在翁爺爺?shù)募依锞褪菫榱俗屗潘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