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再次過來抱著她的時候，許藝凍得腿都直不起來了，走路都哆嗦。她順勢坐在地上，韓飛緊緊地抱著她。“讓開，別碰我……”她大叫了起來，“韓飛你別碰我?！币话驼朴忠话驼拼蜻^去，他依舊緊緊地抱著她。許藝感覺到自己肩上熱熱的，極冷的環(huán)境下，稍微有點溫度異常明顯。他哭了？許藝突然就不動了，聽到男人聲音哽咽，急促的喘息，“我會給你好的生活，什么都給你?！薄拔視δ愫?，只對你好?！薄罢f好的小藝，說好的……你只是被宋晏明騙了，你看看我，回頭看看我好不好？”許藝冷得沒忍住打了個噴嚏，打了一個之后又連著打了好幾個，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身上，碰到哪里都覺得冷。韓飛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給她蓋上，低著頭不讓她看到自己臉。“穿上……”“我不要你的衣服，拿走?！痹S藝拒絕了，步履艱難的走到一邊去，“我喜歡他，特別特別喜歡?！薄澳憧梢韵矚g顧北城，也可以喜歡宋晏明，你可以因為新鮮感喜歡任何一個男人……”韓飛紅著眼睛，“你只要回頭，我就在你身邊，我會包容你?！彼麕缀跏穷澏吨f出這句話，“小藝我是認真的?！痹S藝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全部都白說了，她離韓飛遠了些，故意走到車艙大門繼續(xù)敲門?！坝袥]有人啊，能不能開門！”韓飛現(xiàn)在還有心情跟她說這些，而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要是半個小時內(nèi)出不去，她可能要凍死在這。“有沒有人，開門！”她用力的拍門，拍的手掌通紅，韓飛看著她的動作，眼淚落在冰冷的地上。他這次大概真的被她激怒了，上前抓著她的雙手，將她整個人抵在墻上。這突然的動靜，許藝叫了出聲，“?。　彼暮蟊车衷诒涞膲γ?，整個人都在發(fā)抖，“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不是因為新鮮感，你聽好了，我就是很喜歡宋晏明……我一輩子都要跟他在一起，哪怕他沒錢，我也要跟他……”“??！”韓飛低頭親吻她，許藝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她只能將臉別開，韓飛的下巴地在她額頭，滾燙的眼淚落在她臉上。許藝更害怕了，她不受控制的發(fā)抖，本就冷，現(xiàn)在又被他嚇得眼淚一直往外冒?！皠e哭?！痹S藝動也不敢動，他伸手擦干了她的眼淚。“韓飛你別碰我了！”許藝要不是打不過他，要不是身上被動得使不上勁，她多少要起來跟她對打一頓。而不是以這種屈辱的姿勢，死死的被他摁住。許藝哭得更厲害了，韓飛突然像是失去了力氣，將她的腦袋扣在自己的懷里。許藝徹底沒了力氣了，冷藏車里，實在是太冷了，她穿著極單薄的衣服，等于沒穿……她甚至覺得腦袋都開始沉重了?！绊n飛，你醒醒吧，你幫著肖元中對付他，不會讓我覺得很感動，我只會更加恨你?！薄澳銖?fù)制他的軟件，你讓他損失這么多，我不覺得他無能，我反而更加看清了你的卑鄙無恥，更加想遠離你。”許藝身子一軟，所有的情緒大概也被冰凍了，“我甚至有些后悔，上次在島上，我應(yīng)該讓你死的。”“想讓我死？”韓飛不可置信，但他也不愿意讓許藝看到他在哭。他無力的將頭埋得很低，讓許藝在他懷里，他的下巴剛好貼著他的額頭。他看到冷藏車的墻壁，厚厚的一層冰，像是什么東西被放在陰冷潮濕的地方，起了長長的霉菌……“就是想讓你死，你死了肖元中少一個走狗，你跟他們?yōu)槲?，你已?jīng)沒有了底線。”“底線是什么？”他聲音聽上去很是平靜，“能回到以前嗎？”回到那一個又一個，她送熱牛奶給他的清晨。他靦腆的低頭，羞于接受卻又只能接受，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來，他的一切緊張與錯亂，只化成了一道羞澀的目光……只看她一眼，他就會臉紅?！盎氐绞裁炊紱]有發(fā)生的時候?！彼拇笳戚p輕捏著她的肩膀，“要是沒有那件事，我也不愿意的，小藝，我不是沒有原則的，只是原則保護不了你?！薄拔覜]有用。”許藝在心里罵了女配一萬次，好好的，她招惹韓飛干什么。面對著這個男人最真實的回應(yīng)，她什么都給不了?！笆俏医o宋晏明下藥，你恨我啊，你這么搞他做什么，你跟楊昆為伍，你們把他搞成這樣做什么，你恨我……”許藝冷得聲音都變了，“韓飛，你真正應(yīng)該恨的人是我?！薄案咧械臅r候，我是全班最矮的一個，你安慰我，說我沒有那么不起眼，你送牛奶給我，你想讓我長高一點不要那么自卑?！薄澳阆攵嗔?，我真的喝不下，我惡心。”“我們……我們一起死?！彼垌t，抓著她的兩只手腕，言辭間透露著堅定。許藝聽到這句話，幾乎是打了雞血，用力的一腳踩在他腳背上，“做夢！”她其實想的是，她才不要死，她為什么要死，她要好好的活。脫口而出的話卻變成了，“我才不跟你一起死！”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松開了手。許藝躲到另一個角落里去，蹲了下來，努力的給自己的手哈氣，想要自己暖和一點，用力的搓著自己腿和腰。韓飛順勢坐下，不再靠近她，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許藝發(fā)現(xiàn)無論自己怎么哈氣，怎么搓，還是越來越冷的，冷得她意識渙散。不是渾身凍得僵直的冷，而是冷得麻木，冷得好像都不知道痛了。許藝眼睫毛上凍出了冰渣子，她裸露在外的胳膊也幾乎在零下，反正是沒什么知覺。難道這就是女配的宿命，她把一切歪路都避開了，最后還是個死？許藝見韓飛始終看她，她不要他的外套，他也不穿，外套落在地上，在這個環(huán)境下，頗有一種暴殄天物的感覺。許藝想去撿起來穿上，但又拉不下這個臉，她太冷了?！绊n飛……其實我不是許藝?！比绻?，那秘密也就不用保住了，許藝也不知道這破車能不能停下來，她祈禱有人能把車門打開?！澳悄闶钦l？”他像是在聽她講什么笑話一樣，整個人一種松弛感。許藝：“準確來說，我是許藝，但又不是。”韓飛笑了，許藝也覺得自己的解釋很荒唐，“我是許藝，但不是你所看到的許藝?！彼谴┻^來的，就這么簡單。“我知道。”許藝愕然，他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