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父子別離第810章父子別離余建才腳步顯得有些虛浮，仿佛踩著棉花一般，晃晃悠悠地朝著外面走著，每一步都帶著些許的恍惚。他的心里像是一團(tuán)亂麻，還在不停地回想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卻并沒有給他帶來一絲暖意，反倒讓他更覺得內(nèi)心一片冰涼。他小心而又珍重的將希月的賣身契，仔細(xì)地折好揣進(jìn)懷里，生怕有一絲損壞。這才緩緩地回過身來，目光呆滯地打量著身后的宜蘭酒鋪。一陣微風(fēng)吹過，酒鋪門口的幌子隨風(fēng)輕輕飛揚(yáng)，發(fā)出“嘩嘩”的聲響。他又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眼底透出一絲迷茫與不舍。就在這時，余承志的身影竟然出現(xiàn)在酒鋪里。他的目光與門外的余建才碰到一起，久久地不曾移開，眼神中帶著絲淡淡地憂傷。余建才看著這個出色的長子，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只比哭還要難看幾分。他怎么就忘了呢？承志此刻正好在家，想必他在爹娘跟前發(fā)誓的那一幕，這孩子全都看在眼里了吧。他的好兒子這下子怕是再也不會原諒他了吧。這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的心里，仿佛缺失了一塊，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徹底的消逝不見了。懷里的賣身契在這一刻，顯得是那樣的滾燙，他甚至希望這一切從來沒有發(fā)生過。所有的事情，都還能夠回到最初的樣子。余建才抬起手，試圖想要跟兒子打聲招呼，讓他走到自己面前。只見大兒子看著他的眼神，像是盯著一個陌生人一般。就在他以為，兒子深深地看著他之后，馬上便朝他走近的時候。就見他毫不猶豫地轉(zhuǎn)過身去，回到了后院，那決絕的背影，翩翩而起的衣袍，在空中劃過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余建才的手還定格在空中，臉上的笑頓時僵住，眼底不自覺得涌出點(diǎn)點(diǎn)淚花。這一回他恐怕是真的，徹底失去承志了吧！他自嘲地笑了一下，這才邁著沉重地步子，朝著鎮(zhèn)子外邊走去。他懷著復(fù)雜而又失落的心情，再一次坐上了回村的牛車。只是這一次，跟來時不同。他的心里千頭萬緒，怎么理也理不清。回想起剛才離開的時候，看到承志的那一瞬間，余建才的心頭一陣陣的鈍痛。他整個人渾渾噩噩地坐在牛車上，晃晃悠悠的往回村的路上走去。而身在他家的里高樂山，則是睡得飽飽的，伸了個滿足的懶腰。這段時間，他跟在老大身邊，守著那么大的一個秘密，整個人的精神都緊緊地繃著，時刻也不敢松懈。好不容易得了來余家村，盯著余村長和汪家主子的輕松活計(jì)，他可真是快要樂得飛起。想到該例行公事，去余家大宅子那邊晃蕩一圈，看看汪家人的動向。他這才緩緩地邁著步子，出了余村長家的老房子。住在余村長家里哪里都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每天的飯食難得到口。要么自己動手，在他的灶屋里隨便做點(diǎn)吃的對付一頓，要么自理。想到這里，高樂山不由得滿腹惆悵，什么時候他才能完成任務(wù)，回到溫暖舒適的家里去。不說每天能吃香的、喝辣的，好歹一日三餐總不至于混得如此凄慘啊。看著余家大宅門前，此刻并沒有家丁護(hù)衛(wèi)守著門，他不由得暗自奇怪。這幾天他也已經(jīng)對汪家主的一些操作，摸清了一點(diǎn)規(guī)律。那就是個惜命，又十分愛顯擺的主。不然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小村子，他天天派不同的護(hù)衛(wèi)守著大門口，擺那個排場做給誰看？還不是讓這群沒見過什么世面的泥腿子們，好好開個眼界。在他們那些人的面前，好好耍一耍府城大老爺?shù)耐L(fēng)。“啊呸！”別人或許不清楚汪家是什么樣的情況，他高樂山可是知道他那點(diǎn)兒老底子。只不過，眼下正事重要，他還是得貓著腰，一雙眼睛湊近門縫，仔細(xì)地觀察著院子里的一舉一動。不看不要緊，這往里一看，高樂山險(xiǎn)些驚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兩腿一軟，差點(diǎn)滑倒在地上，目光死死地從門縫里，盯著余家大宅子里的情況。人呢？！院子里的人呢？就連之前汪府下人們，臨時搭起來的幾個棚子，此時也不見了蹤影。他深吸了幾口氣，顫顫巍巍地直起身子，再次朝著門縫里望去。沒了真的沒了！院子里面看上去干干凈凈的，只有兩個粗使婆子正在灑著水。家丁們、護(hù)衛(wèi)們，之前屋子里熱熱鬧鬧的一群人，連一個影子也沒見著。完了！高樂山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差點(diǎn)噴了出來。他再也顧不上那么多，“砰砰砰”地用力拍打著余家的大門。過分！真是太過分了！那姓汪的老匹夫?qū)嵲谑翘u賊了，也不知道他偷偷摸摸的帶著一幫子家丁家補(bǔ)，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他在村子里轉(zhuǎn)悠，都不曾聽說他離開的消息呢！失策啊！當(dāng)真是太失策了?！伴_門！開開門！快來人，給我把門打開！”高樂山大力地拍打著，急得眼睛也變得通紅。承蒙老大看得起，選派他干這么輕松舒服的差事。結(jié)果他竟然一時大意，把汪府那么老大一群人給硬生生地看丟了。想到這里，他都覺得自己簡直有些無地自容。這話說出去，他都覺得沒臉見人。“快來人！把門給我打開！”高樂山扯著嗓子大聲吼道，聲音里滿是焦急與憤怒。他從門縫里瞄著院子里的情況，只見那兩個掃地的婆子，分明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他拍門的巨大動靜。然而，這兩人卻只是彼此對望了幾眼，又朝大門的方向看了看，隨后竟不約而同的低下頭，繼續(xù)手里慢悠悠的動作。對他這個在門外拍門的人，完全的置若罔聞。??！氣死他了！兩個掃灑的老婆子，居然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連門都不過來開，當(dāng)真是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