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只是發(fā)現(xiàn)了太后的病因。”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很輕,可即便如此,剛好進入了眾人的耳朵里。
一時間,所有視線齊刷刷投過來,有狐疑有不屑,更多的是厭惡。
“都什么時候了,鎮(zhèn)北王妃就不必賣弄自己那點兒鄉(xiāng)野醫(yī)術了?!本霸廊嵴Z氣中滿是鄙夷。
在她看來,沈傲雪不過是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若不是被沈家認回去哪有資格嫁給厲司寒。
其余人聽到這話也都紛紛勸阻。
“太醫(yī)院都診斷不出,你只是進去看了幾眼連脈都未診,怎么敢說如此大話?”皇后質(zhì)疑道。
永昌帝瞇了瞇眼,語氣冷然:“沈傲雪,若是你所言有誤,可是欺君之罪!”
“皇上,小雪她方才只是在與微臣閑聊……”
厲司寒本想幫她推脫,可奈何卻被打斷。
沈傲雪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禮,而后站起身挺直腰背一瞬不瞬地望著龍椅之上的永昌帝,真的沒有半分畏懼。
“回圣上,臣婦剛才所言屬實,絕不敢欺瞞?!?/p>
“哼,那你倒是說說,太后到底是什么病因?!?/p>
她擲地有聲,堅定說道:“太后他老人家是中毒所致?!?/p>
“中毒?”永昌帝皺眉,“一派胡言,太醫(yī)院查遍了太后所有的飲食和接觸過的物品,并沒有查出任何毒物,你別以為一句話就能推翻朕身邊的所有太醫(yī)。”
敢否定太醫(yī)們的判斷,無疑是在跟整個太醫(yī)院宣戰(zhàn)。
沈傲雪敢這么做,除非有真本事,否則即便是厲司寒也很護她周全。
景岳寒一直站在角落,看到這里終于是忍不住站了出來。
“父皇,小雪……鎮(zhèn)北王妃她曾救難泯于水火,甚至治好了瘟疫,而且她還是神醫(yī)慕容白的唯一弟子,或許她真的看出了端倪?!?/p>
在場所有人都不相信沈傲雪醫(yī)術能超過太醫(yī)院,唯獨他對她的能力深信不疑。
大概是親眼見證過她熠熠生輝的一面,所以知道,她絕非凡俗池中物。
雖然厲司寒剛才也站出來替她辯解,可他卻下意識地想要隱瞞她說的話,這何嘗不是一種不信。
想到這里,沈傲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也許他只會相信顧吟霜,自己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
厲司寒蹙眉,悄然握緊了素輿的扶手。
他不是不信沈傲雪的能力,他只是不想讓她涉足皇城中的明爭暗斗。
太后突發(fā)惡疾,誰知道其中究竟是無意還是人為,在沒調(diào)查清楚摸清底細之前,他不想她隨便開口,把自己陷進去。
畢竟,這件事原本跟他們就沒關系。
即便太后死了,對他們而言也不構成影響。
想到這里,他神色復雜地看了沈傲雪一眼,悄悄搖了下頭。
很明顯,她接收到了他的眼神,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但奇怪的是,一向聰明的她此刻卻并未打算收手。
難道,她還有別的想法?
永昌帝看了他們?nèi)谎?,而后說道:“既然老七為你求情,那你說說吧,太后所中何毒,那毒又下在何處?”
沈傲雪拿出剛才撿的顆黑乎乎的調(diào)料籽放在手心攤在眾人面前。
“此物名為麻杏子,因有藥用價值,所以很少出現(xiàn)在調(diào)料中,但有些菜用其調(diào)味倒也不奇怪?!?/p>
“一個調(diào)料而已,又不是毒,何談太后中毒一說?”永昌帝問道。
她不急不緩地用另一只手拿出剛才收集的香灰,并且看向皇后。
“此熏香想必在場眾人都不如皇后娘娘熟悉。”
看到那熏香,皇后立刻生氣地變了臉色:“什么意思!沈傲雪你這是說本宮送給太后的熏香有問題?”
永昌帝也怒喝道:“放肆!你可知污蔑皇后是什么罪名?即便是厲司寒他也保不住你!”
沈傲雪解釋道:“臣婦并沒有說是皇后娘娘謀害太后,這熏香里也并沒有什么毒物?!?/p>
聽到這里,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
三公主景岳柔不耐煩地說道:“那你干嘛提起母后?你到底什么意思?”
“公主莫急,臣婦正要說明。”
她將麻杏子放進那堆香灰之中,這才鄭重解釋道:“太后雖然是中毒所致,可卻是一場意外,這麻杏子單獨使用沒有毒,可若是配合一味名叫芩靨的香料,便是一種特殊的毒物,若是年長者或孩童體力不好的情況下,便可誘得赤游風之癥,太后臉色發(fā)紅,面部腫脹,呼吸不順,神智不清,很明顯就是赤游風之癥,我想太醫(yī)應當也診出來了,只是不知是哪種毒物引起的,所以無從下手,對嗎?”
說完,沈傲雪轉(zhuǎn)身直勾勾盯著站在門口處的太醫(yī)院院首李維康。
永昌帝蹙眉,抬眼望去,冷聲問道:“你說說,她所言是否屬實?”
李維康汗流浹背立刻上前跪在地上:“王妃所言極對,太后正是赤游風之癥,只是臣并未發(fā)現(xiàn)引發(fā)太后中毒的毒物,所以不敢妄下定論,更不敢隨意治療。”
聞言,坐在一旁的皇后臉色刷白,連忙起身跪在地上:“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那熏香可是臣妾費了好大的力氣托人花重金買來孝敬太后的,哪里想到會成這樣啊?”
永昌帝厭煩的瞪她一眼:“若是母后有什么三長兩短,朕絕不會輕饒你?!?/p>
“皇上……”皇后嚇的渾身顫抖,哪里還有剛才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她轉(zhuǎn)身看向沈傲雪,眼底帶著一絲恨意,但更多的是慌亂。
“你既然能判斷出太后為何發(fā)病,自然有解毒的方法對嗎?你還不快點救太后?”
“臣婦……”
沈傲雪還未開口,景岳柔便打斷她:“母后,她不過是僥幸看出來的,既然有了皇祖母為何發(fā)病的原因,太醫(yī)院的人自然能救得了皇祖母,李太醫(yī)你還不快去救治!”
李維康不敢不從,行禮后連忙帶著幾個幫手太醫(yī)朝著寢殿跑去。
沈傲雪也不著急,淡定地站在原地。
景岳琛見狀說道:“父皇,母后她也是一片孝心,絕沒有要謀害皇祖母的意思,何況她哪里知道那熏香和什么調(diào)料會讓皇祖母不適,這一期都是意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