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新的一年,臨安侯府剛為新生兒辦完滿月酒,便白雪消融桃花盛開,春日再回人間。
時入二月,天氣轉(zhuǎn)暖,于小娘便帶著小程妙上門來拜見程老夫人,然后吞吞吐吐地向程老夫人提出了將孩子養(yǎng)在程老夫人身邊的事情。
“妾實在是不放心主君一人在外,如今天氣回暖,便想著過去陪他,只是七娘還小,妾實在是不放心?!?/p>
于小娘本不想勞煩程老夫人的,只是她沒有別的選擇。
蘭氏,她倒是不擔(dān)心她會害了程妙,只是蘭氏此人,連自己生的都不怎么上心,于小娘但凡是沒瘋,都不敢將自己幾個月的女兒交給她。
至于那些奴仆,沒有主子盯著,她也不放心。
思來想去,唯有將孩子送到程老夫人這邊來了。
倒不是讓程老夫人日日看著帶著,這孩子有奶娘,有伺候她的侍女仆婦,只需養(yǎng)在程老夫人這院子里,程老夫人鎮(zhèn)住那些下人,讓她們用心些就好了。
程老夫人都驚了:“他一個男子在外頭有什么不放心的,還能要你剛剛生完孩子就過去伺候他,你啊,放寬心養(yǎng)好孩子就是了,指不定明年他就回來了?!?/p>
“這孩子才多大啊,如今剛剛過百日,你就舍得丟下她?”
于小娘眼淚都掉下來了:“妾自然是舍不得的,只是妾也擔(dān)憂主君,他日日忙碌,若家中沒有個周到妥帖的,連一口熱飯都吃不上?!?/p>
她是擔(dān)憂男人又擔(dān)憂孩子,左右為難,甚是煎熬。
“行了,別哭了,你就好好照顧孩子,他在外頭做官,又不是去受難,下屬有之,奴仆有之,他怎么就一口熱飯都吃不上了。”
“罷了,你別擔(dān)心,我寫一封書信給他,問問他如今的境況如何了,若是他那邊確實不好,你再過去,要是他那邊順當(dāng),你就老老實實地在家中養(yǎng)孩子,別想那些有的沒得?!?/p>
“你擔(dān)心他,難不成他就不擔(dān)心你和小七娘嗎?你們好好的,他在外頭才能安心。”
程老夫人好說歹說,總算是將于小娘給暫時勸住了,讓人將她送走,又是一陣頭疼。
“娶的娘子對他不上心,倒是納了妾,心里眼里都是他,真的是......”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吳傅姆給她送上一盞熱茶,又給她按摩一下頭腦道:“雖然有些偏差,但二爺也算是有個知冷知熱的,如此也好?!?/p>
“也是。”程老夫人輕嘆,蘭氏雖然沒做好一個妻子,但也將于小娘送到了程元仲身邊,也算是補償了,如此,就這樣不好不壞地過著吧。
“對了,再給于小娘和七娘送一些東西過去,便說是我給的,讓她安心些?!?/p>
于小娘...可惜了。
若是當(dāng)年她出自好人家,程元仲能娶她為妻,就放了蘭氏自由自在去,那就兩全其美了。
程老夫人搖搖頭,又嘆:“大約世間難得兩全事吧,對了,六娘呢,讓她過來,我看看她最近的課業(yè)如何了。”
她老人家心情不美,總要讓別人更不美。
。
去蓬萊仙居接人的程嬌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
“今日程六六結(jié)賬!她有錢,她......”
程嬌上前就是捂住紀(jì)青蓮的那張嘴,看著爛醉撒酒瘋的姐妹,當(dāng)下就想與她割袍斷義,姐妹情斷。
這姐妹,丟了不要了吧!
真的好丟人??!
“姓紀(jì)的,你要是再敢胡咧咧,我就把你押在這樓里!”程嬌黑著臉將人拽了過來,氣得都要冒煙了,“你倒是有本事??!在外面敢喝醉,還敢調(diào)戲男人!”
她看著被紀(jì)青蓮纏得有些狼狽的薛空青,臉色也有些發(fā)紅:“那個,薛太醫(yī),真的是得罪了,她就是喝醉了,腦子糊涂了,您大人有大量,別和她一般計較?!?/p>
薛空青板著張臉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衣衫道:“既然你來了,就把她帶回去吧,我就先走了?!?/p>
程嬌連連點頭:“得嘞,您慢走哈?!?/p>
快走吧,趕緊走,別看這醉鬼丟人的模樣了,我怕她清醒過來羞憤得要找一根繩子吊一吊。
薛空青回頭看了兩人一眼,然后轉(zhuǎn)身快步離去,腳步似是有些匆忙,跟逃命似的。
程嬌見他走了,趕緊讓人關(guān)上雅間的大門,撩起袖子將紀(jì)青蓮摁在一張椅子上,伸手就拿了一個果子塞她嘴里,又讓侍女尋來繩子,要將人綁起來。
紀(jì)青蓮的侍女有些擔(dān)憂道:“縣主,會不會不太好???”
“怎么就不好了?!”程嬌抬眼掃了她們一眼,眼底有些冷,“總要她記得教訓(xùn),在外面敢和男子一起喝酒,還敢喝得爛醉撒酒瘋纏著人家,要是喚作心懷不軌的人,她早完了?!?/p>
“還有你們,你們身為侍女,明知她行事不對,難不成不知勸她嗎?你們不要命了?”
要是紀(jì)青蓮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們這兩個做侍女的哪里還有命在。
那兩侍女聞言頓時臉色一白,當(dāng)下險些腿軟。
平日里紀(jì)青蓮與程嬌一起恣意隨意慣了,故而她們兩個侍女也不覺得紀(jì)青蓮的行為有多大的問題,眼見她喝醉了,纏著薛空青撒酒瘋,她們才急了,管又管不住她,這才去請了程嬌過來。
“行了,別發(fā)愣了,快去給我取繩子來,今日我就要綁她?!?/p>
那兩侍女對視一眼,無奈只能答應(yīng),去問管事要了一根繩子,程嬌將紀(jì)青蓮綁在了椅子上,又讓人上了一桌酒菜,坐在那里喝著小酒等紀(jì)青蓮酒醒。
“你家娘子怎么又和薛太醫(yī)湊到一起了?”她問一旁的侍女。
“今日娘子閑來無事,六娘子您又想在家里看侄子不想出來,她便帶著我等來了蓬萊仙居,后來碰見了薛太醫(yī)在雅間里借酒消愁,便湊上去與他喝了些,然后就......”
“然后就醉了?”
“對對對?!笔膛B連點頭,“我們也不知娘子喝幾杯就醉了啊,后來才知曉薛大夫喝的是烈酒......”
平日里紀(jì)青蓮和程嬌喝酒,喝的都是果酒,那都是不易醉人的,故而她們都沒反應(yīng)過來,紀(jì)青蓮就醉了。
“六娘子,此事我等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可千萬別告訴紀(jì)家人,若不然我等二人少不得一番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