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酒,自然也不是白喝的。
謝瑯不好在臨安侯府呆太久,但也回想回平清王府,思來想去的,便直接請了薛空青與紀(jì)青淮去昆侖仙居喝酒,然后又將衣服放在酒室里熏了不久,還灑了一些酒上去。
如今他都‘喝醉’了,一怒之下去找謝璟算賬,再一怒之下打他一頓,打得他半身不遂,應(yīng)該不過分吧?
謝瑯覺得一點(diǎn)都不過分,并且覺得將人打一個半身不遂是輕了,得打一個全身不遂才最合適。
他大搖大擺地帶著人走到了謝璟的院子門口,心中想著一會兒打謝璟的時候朝哪里下手。
待走近院子,守門的婆子看到他,頓時臉色大變,忙是讓人關(guān)門,然后快步地往里面跑去。
完了完了!
三郎君來找世子算賬了!
那婆子嚇得渾身都在發(fā)抖,連行禮都顧不上了,直接往屋里沖了進(jìn)去,大聲叫道:“世子!世子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韋氏被嚇得手一抖,扇子都掉在了地上,她轉(zhuǎn)頭怒斥:“何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
那婆子嚇得打了個哆嗦,忙是解釋道:“世子夫人息怒!世子夫人息怒!是...是三郎君他來了!”
“什么?”韋氏與謝璟都豁然站了起來,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
韋氏皺起眉頭,又問了一遍:“你說誰來了?”
“是三郎君來了!”婆子臉色有些發(fā)白,“老奴瞧著三郎君帶著好幾個護(hù)衛(wèi)過來,恐怕是...怕是來者不善??!”
“說不準(zhǔn)...說不準(zhǔn)就是來找世子和世子夫人麻煩的......”
謝璟的臉皮一瞬間的扭曲,眉頭死死地皺起,心中很是擔(dān)憂:“他怎么來得這么快了?他不是去見父親了嗎?父親難不成沒有勸勸他嗎?”
謝璟自從得知謝瑯回來長安之后便一直坐立難安,生怕謝瑯來找他麻煩,這‘坐立難安’也在得知謝瑯踏入平清王府大門的時候到達(dá)了巔峰。
他暗暗希望平清王能將謝瑯壓下去,將這樁舊事給平了,沒想到謝瑯這么快就來了。
難不成平清王的話,如今也不管用了嗎?
謝璟正著急著,大門口處便傳來了一陣叫喊聲:
“謝璟,你出來!”
此時謝瑯已經(jīng)到了門口,見大門禁閉,便開始叫陣,那聲音不小,整個院子都能聽得見。
“出來啊,謝璟!”
“你這關(guān)起門來算什么漢子,是個男人就出來見我,咱們兄弟二人好好較量較量,別像是一只見不得光的老鼠一樣,就會算計(jì)人,等出了事了,就鉆進(jìn)老鼠洞了藏著掖著?!?/p>
“是個男人就來見我,要是承認(rèn)自己不是個男人,承認(rèn)自己是個無恥卑鄙小人,是一只陰溝里藏著的老鼠,那你可以繼續(xù)藏著!”
不得不說,謝瑯這張嘴,最是懂得罵人的,知曉是哪兒痛就往哪戳。
這些話罵得,簡直就是將謝璟的尊嚴(yán)丟在地上踩一遍,再丟到臭水溝里泡著,讓他尊嚴(yán)掃地,連背脊傲骨都要折斷敲碎羞辱。
謝璟聽了,當(dāng)時又驚又怒,臉色漲紅得宛若豬肝色。
“他怎能如此怎能如此!他竟敢如此羞辱我!”
“謝瑯,他怎敢如此!”
“我可是他兄長!”
這會兒謝璟心中隱隱也有些后悔,早知謝瑯能平安回來,他就不動那些手腳了。
現(xiàn)在好了,受了四十軍棍也就罷了,元景帝還派人來斥責(zé)他,說他無情無義、私德敗壞,直接奪了他的官職,讓他在家中反省。
而他這一反省,一直到今日也沒有官復(fù)原職。
故而,這他現(xiàn)在除了平清王府世子的頭銜,是一點(diǎn)官職實(shí)權(quán)都沒有了。
他都這么慘了,謝瑯還不肯放過他!
韋氏也是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忍不住罵道:“欺人太甚!真的是欺人太甚!”
“他謝三當(dāng)真是半點(diǎn)規(guī)矩都沒有,天都黑了,竟然還跑到兄長嫂嫂院子里來鬧事,簡直是個混賬玩意兒!”
“真的當(dāng)我是好欺負(fù)的是不是!”
韋氏說罷,氣沖沖地就要往外跑,要給謝瑯一個教訓(xùn)。
謝璟看著她往外走去,想跟上去,但又有些猶豫,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謝瑯。
“你愣著做什么?”韋氏見他沒跟上,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沒好氣道,“難不成你真的想做什么陰溝里的老鼠,只知道藏在陰溝了?”
謝璟被這話噎得臉色又是一陣漲紅,當(dāng)下也不敢說什么不去,只能硬著頭皮跟上,畢竟他還要點(diǎn)臉,不想做什么陰溝里的老鼠。
若不然...若不然要是傳出去了,還不被人笑死。
“開門?!表f氏到了門口處,便讓人將大門打開,然后便怒氣沖沖地往外走。
見到站在門口的謝瑯等人,直接罵道,“謝三,你到底有完沒完,大晚上的來我這鬧事,你當(dāng)真覺得我好欺負(fù)是不是?”
謝瑯靠在門前的樹干上,歪歪斜斜地站著,看著韋氏,連眼神都不給她一個,冷淡道:“怎么是你出頭了?謝璟呢?難不成他還是個躲在女子背后,讓女子出頭的軟骨頭?”
他的話音剛落,原本在門口落后了幾步有些猶豫的謝璟再也忍不住了,從門口走了出來,黑著一張臉道:“三弟,我好歹也是你兄長,你說話放尊重一些,陰陽怪氣的,成什么樣子?!?/p>
“尊重?你也配?你自己問問自己配嗎?”謝瑯笑容有些囂張陰冷,看著就像是無理取鬧、胡攪蠻纏的反派。
“呵...你算是什么兄長,你算計(jì)我的時候可曾想過我是你兄弟了,怎么到了這個時候,就說我要尊重你這個兄長了?!?/p>
謝璟臉色憋紅:“那都是誤會...我只是不想讓父親擔(dān)心罷了......”
是的,謝璟為自己的行為找了一個牽強(qiáng)又似乎是能遮掩的借口——他攔下了給平清王的消息,是不想讓平清王擔(dān)心,他是為了父親著想的孝順兒子啊。
“我心知此事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在此,大兄向你道歉,而且你也平安回來了,就別斤斤計(jì)較,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而且父親也教訓(xùn)過我了,我也被罰了四十軍棍,此事,就這樣過去了,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