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貧項目?
聽到這話,葉玉龍微微皺起眉頭。
聽上去,這個問題,的確和秦陽有關(guān),秦陽也要承擔相關(guān)責任,但仔細想想,推敲一下,又有些荒唐。
秦陽之前是扶貧主任,扶貧項目的意義是什么?
本就是用財政資金,補貼貧困地區(qū),補貼貧困民眾,如果扶貧項目要以能不能盈利,能不能維持作為評判一個扶貧主任的工作是否合格,那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誰能保證扶貧項目能穩(wěn)定有序的運轉(zhuǎn)下去?
誰能保證扶貧項目不會虧損,還能賺錢?
如果有,那這個扶貧項目絕對是有問題的。
“曾書記,除了這些,沒有別的了嗎?”
葉玉龍認真的問道:“我希望是更直接一點的證據(jù),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非常含糊的東西!”
按理說,對方作為縣委書記,也懂一些紀委工作需要的是什么東西吧?
為什么開口說的,都是不那么重要的呢?
“葉主任,其實這些就夠了!”
曾鴻飛卻是微微擺手,道:“我說的這些,足夠你調(diào)查十天以上了,十天時間,能發(fā)生很多事情!”
什么意思?
曾鴻飛的話,讓葉玉龍陷入了思考之中,結(jié)合對方臉上那一抹笑意,葉玉龍很快就想到了。
對方的目的,不是為了直接扳倒秦陽,而是為了拖延時間!
打垮秦陽,不一定要從罪證入手,也可以拖延時間,將秦陽的名聲搞臭,再慢慢剝奪對方手中的權(quán)力!
比如,江北新區(qū)!
葉玉龍從事紀委工作這么多年,對這一套,也是早有耳聞,論搞臭干部的流程,他比誰都清楚。
想到這里,葉玉龍忽然有些泄氣,還有些無奈。
他泄氣無奈的是,他是真的想找出秦陽的問題,讓秦陽輸?shù)男姆诜?,可調(diào)查這么一趟下來,完全沒找到問題,相反,還有一堆人在使陰招,想打倒秦陽。
這和他的初衷不符!
他不想贏的如此齷齪!
他想贏的堂堂正正!
“怎么,葉主任對我提供的這些方向不感興趣?”
曾鴻飛明顯察覺到了葉玉龍眼睛里的怪異神色,反問道。
“曾書記,我覺得我們不是一路人!”
葉玉龍深呼吸一口氣,認真的說道。
哦?
曾鴻飛對這個話,頗為意外,反問道:“葉主任,我們難道不是一路人嗎,我們的大方向、終極目的都是一樣的??!”
的確!
葉玉龍承認,曾鴻飛的話沒錯,他們的大方向、終極目的都是為了搞垮秦陽。
唯一不同的是在于手段!
葉玉龍想讓秦陽死的明明白白、心服口服,而曾鴻飛等人就無所謂了,他們只要秦陽死!
“大方向一致,區(qū)別在于使用什么手段?!?/p>
葉玉龍淡淡的說道:“我想讓秦陽死,但是讓他死的明明白白,而不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什么玩意?
我們下三濫?
曾鴻飛被葉玉龍的話給嘲諷的滿臉通紅,官場斗爭,你死我活的事情,還在乎什么手段是不是下三濫?
這位葉主任,是不是太過理想化了?
“我無所謂!”
曾鴻飛站起身,說道:“葉主任,我的方向已經(jīng)提供了,你愿不愿意查,是你的事,我就不管了!”
“我告辭!”
曾鴻飛直接就往外面走去!
“書記!”
“這……怎么就吵起來了啊!”
葉旭一陣迷茫,他聽的正起勁呢,怎么就忽然吵起來了?
看了看曾鴻飛的背影,再看看葉玉龍,葉旭最后還是追了出去,他現(xiàn)在也只能先出去了。
剛到外面,曾鴻飛就看到了在外面樓道里抽煙的游秉章。
“老曾,情況怎么樣?”
游秉章連忙掐滅煙頭,迎了上來,緊張的問道。
別看他是一個市長,但現(xiàn)在,因為一個秦陽,早就沒什么大佬做派了,很顯然,他只想知道具體結(jié)果。
“不怎么樣!”
曾鴻飛微微搖頭,道:“這個葉玉龍,做紀委那么多年,真是白做了,怎么還如此的理想化,他是怎么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居然嫌我提供的方向不夠直接,覺得手段不對,你說說,這話是從一個老紀委口中說出來的嗎?”
額……
手段不對?
覺得提供的不是秦陽直接罪證?
游秉章也心知肚明,他請曾鴻飛出手,就是為了拖住時間,讓江北新區(qū)的亂象更加直接,他好出手,拿下江北新區(qū)的位子。
沒想到,這個葉玉龍反倒是成了阻礙!
“哎……”
“老曾啊,人家是京城大院的人,有些理想化也正常?!?/p>
游秉章嘆息一聲,道:“我敢說,如果不是這位爺,換做別的人,早就被拿下了,也就他身份背景夠硬,所以才能為所欲為到現(xiàn)在!”
“理想化一點,也不是什么壞事,我去跟他談談!”
事到如今,他只能繼續(xù)出馬,找對方聊聊了,如果能說通葉玉龍,自然最好!
“行吧,你去吧,我該說的都說了?!?/p>
曾鴻飛點點頭,他能答應過來,已經(jīng)很給面子了,其他的事情,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說完,曾鴻飛和葉旭離開,游秉章則是進了紀委辦公室,準備再找葉玉龍聊聊。
“書記,我還是沒搞懂,剛才那位葉主任為何會突然不高興了?”
回平川縣的路上,葉旭不解的問道:“之前談的不是好好的嗎?”
這你都不知道?
曾鴻飛白了一眼,當了那么多年的常務副縣長,結(jié)果連這點都看不透,真是白做官這么多年了。
“因為我們提供的,只是一個調(diào)查方向,這個調(diào)查方向,除了會耽誤很多時間之外,并沒有什么大的意義,即便那些扶貧項目查出了問題,沒有盈利,一直虧損,難道就要問責秦陽這個前扶貧主任了嗎?”
曾鴻飛反問了一句,“要是秦陽主持的扶貧項目虧損了,運營不下去了,就要被查,那天下那么多的扶貧項目,都在虧損,豈不是每個扶貧主任都要被查?”
“所以我們的目的,不是在于要查出什么樣的結(jié)果,而是拖住時間,秦陽接受調(diào)查的時間越久,外面對這位干部的議論,才會越來越多,非議一起,即便沒有問題的干部,上級領(lǐng)導對他的任用,都會多加考量,他手里的工作,自然要先交出去?!?/p>
“這一次調(diào)查之前,紀委就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一次秦陽了,說明秦陽沒問題,但凡真的有問題,早就直接抓走了?!?/p>
“所以這次的調(diào)查,不是為了用罪證直接抓,而是想通過反腐利劍,讓秦陽交出手中的權(quán)力,這位葉主任,還是沒能領(lǐng)悟省委領(lǐng)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