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辰并沒有把心中的計劃全盤托出，因為他還沒有想好一個萬全之策。

抓人的事比較容易，安頓的地方心中也有了選擇，但是對于抓完人可能發(fā)生的動蕩他還不知道怎么辦。

畢竟抓了一個武川，接下來證據(jù)就會變得越來越充分。

禮部尚書、右翊衛(wèi)，然后還有刑部、御史臺、大理寺一眾人。

這事還免不了拔出蘿卜帶出泥，會有更多人深陷其中。

“你的這些猜測以及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其中牽扯甚大，老頭子勸你不要盲目行事?！?/p>

王鐵山提醒了一句后，瞇起眼想了幾息，“你且休息休息，養(yǎng)足精神，午后入宮見一見趙天健還有兩位貴妃?！?/p>

嗯？

楊玄辰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事不是找建文帝商量就行了嘛，怎么還和淑貴妃和賢貴妃扯上關(guān)系了？

本著王鐵山不會亂提意見的原則，楊玄辰重重地點了點頭。

“王師傅，你和二哥也休息一下吧?！?/p>

“午后我入了宮，還要麻煩你們把百花會和沈大哥喊去柳影廬，晚點我有事交代?！?/p>

三人又商議了一陣便自顧自地閉目養(yǎng)起神來。

午后，皇宮鳳鳴殿。

楊玄辰向三人行完了禮便立在中間等著建文帝問話。

入宮之前他就已經(jīng)想好了一些說辭，而且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征得建文帝的同意，把武川先抓了控制起來。

“王師好久沒讓人拿著銅錢來見朕了，你小子又是把朕的兩位愛妃都一起喊來，若是沒啥大事，朕可要治你罪了?！?/p>

楊玄辰?jīng)]有理他的調(diào)侃，俯身向著三人再拜了一拜。

“陛下，兩位娘娘，是王師傅建議臣這么做的，說是陛下見了銅錢必然會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建文帝把玩著手中的銅錢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身旁的淑貴妃傅月黛眉蹙在了一起，而賢貴妃蕭玉兒則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楊玄辰。

“你先說說，是什么大事？”

“回陛下，臣在查耶律錦一案時，發(fā)現(xiàn)了重要線索，龍髓香！”

楊玄辰提到龍髓香時，偷摸著觀察了三人一眼，從他們眼中看到了一絲緊張。

原來他們也是知道龍髓香的，那么接下來的事情或許就更能說通了。

“這次鴻臚寺的華子干送了一個香爐給拓跋仲宣，接著北遼的使團里死了一個侍女……”

隨著楊玄辰慢慢把所有的事情匯成了一條脈絡(luò)，眼前的三人皆是露出了不同程度震驚。

“你是說有人讓華子干送出香爐，來毒害耶律錦和拓跋仲宣？”問出口的是賢貴妃。

“回娘娘的話，確實是這樣，而且華子干是宋廣新的人，不過昨夜已死在了南衙大牢！”

啪的一聲，建文帝和淑貴妃同時一掌拍在了身旁的案幾之上。

“姜離吃干飯的嘛，這么重要的人也能死了？”

“啟稟陛下，華子干的死又牽扯出了一人！”

建文帝跳了跳眉毛，問道：“是誰？”

“右翊衛(wèi)副將，武川！”

“什么？武川？”淑貴妃驚訝地喊了出來。

緊接著鳳鳴店內(nèi)陷入了安靜，楊玄辰觀察起三人的表情，而建文帝他們卻沉思了起來。

片刻過后，賢貴妃首先打破了平靜，“玄辰，蝴蝶見過了吧？”

我焯？

暗燕司的蝴蝶姑娘是賢貴妃的人？

那么這樣說來賢貴妃就是暗燕司的那位大人了？

見著楊玄辰臉上帶著震驚，賢貴妃捂嘴咯咯一笑，“那丫頭挺調(diào)皮的吧，她是這幾年里最有天賦的丫頭了……”

明白了，看來蝴蝶是被賢貴妃當做了暗燕司的接班人在培養(yǎng)。

怪不得那晚王鐵山帶著自己殺了一個回馬槍，原來趴在房檐上偷窺是假，他是擔心蝴蝶的安全。

死老頭子，還捂住我的眼睛，啥都沒看到，瑪麗隔壁的，虧了！

“蝴蝶姑娘聰明伶俐，臣已與她成為了好朋友！”

“那就好，你查的這個案子，若有需要可以去找蝴蝶，暗燕司可以配合你！”

有了賢貴妃的話，楊玄辰的信心足了不少。

有個特務(wù)機構(gòu)在暗處，自然會事半功倍，這會兒他的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多謝娘娘！”

賢貴妃擺了擺手，給了他一個銅制的燕子令牌便不再多言。

一旁的淑貴妃這時開了口。

“玄辰，本宮允你百名暗衛(wèi)，隨后阿大和阿二從今天起會保護你，你有需要可以和他們說?！?/p>

楊玄辰抬眸感激地看了一眼淑貴妃，深深一拜，“謝娘娘！”

此時此刻，他的內(nèi)心感到了無比振奮。

淑貴妃和賢貴妃的支持猶如雪中送炭，解決了自己情報和武力方面的劣勢。

猛虎添上雙翼，楊玄辰覺得現(xiàn)在不僅有了更多的自保能力，更是能在明面上與那些人開始斗一斗了。

再過幾日便，周淼淼更會帶著無鋒回到上京城，有了她在，便能請動枯井下的黑影老婦出山。

王鐵山與她一明一暗，兩相呼應(yīng)，此局可破！

剛才被兩位娘娘一打岔，自己的話還沒說完，畢竟接下來還得看看建文帝的意思。

“陛下，目前臣查到的線索，皆是指向了宋家……”

“你接著說?！苯ㄎ牡燮沉怂谎郏樕蠜]有什么表情，連語氣都顯得比較淡漠。

“臣之前就與陛下稟告過，臣懷疑宋家與鎮(zhèn)南王有關(guān)系，而且那封信……”

當他再次提到那封投誠的信件后，楊玄辰看到了建文帝握緊了拳頭，似乎內(nèi)心十分掙扎。

他沒有繼續(xù)往下說，畢竟宋家的宋廣德救過他的命。

如果沒有真憑實據(jù)就要拿宋家開刀，建文帝必然會受到朝堂上一眾大臣的非議，甚至導致混亂。

而且建文帝內(nèi)心的那一道坎不知道他能不能邁過去。

楊玄辰很有耐心，一直等待他思考完。

終于，在一聲長嘆之后，建文帝開了口，“暗燕司和暗衛(wèi)你都有權(quán)利調(diào)動了?！?/p>

他說了一句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些許無奈。

“查！替朕好好查！”

“朕想要知道這些年來，他們到底瞞著朕害了多少人，又做了多少朕不知道的事！”

楊玄辰俯身行了一禮，有些忐忑地問道：“臣能不能抓了武川？”

建文帝淑貴妃賢貴妃聞言皆是皺了眉頭。

這是一個敏感的問題。

如果公然從右翊衛(wèi)抓人，而且抓的是宋廣誠的手下。

勢必會讓宋廣誠起了警覺之心，搞不好會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讓之后的行動變得困難起來。

楊玄辰既然都問了，肯定有他非抓不可的理由，三人對視了一眼便由建文帝問出了口。

“你想怎么做？”

“我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武川抓了，最好陛下能安排武川做點什么事，而且這事宋廣誠又插不了手！”

建文帝皺著劍眉想了半天，似乎還有些擔憂，“你有什么建議？”

“最好陛下能安排他們南下，如果只去武川一人說不定宋廣誠就會起疑?！?/p>

“臣建議除了武川之外還要派一些右翊衛(wèi)的軍士同行?！?/p>

說到這，楊玄辰的語氣變得冷冽無比，“武川帶去的軍士必定是親信，屆時……”

這話說得三人眼神同時一凜，不由地從上到下狠狠打量了楊玄辰一番。

此子殺伐果斷，遇事考慮又較為周全，不愧是文韜武略皆有大才之人。

“此事朕允了，你且去安排，一切妥當后，再來與朕說。”

楊玄辰道了一聲遵旨，弓著身子從鳳鳴殿退了出去。